第 84 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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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漣真現在並不怕自己有朝一日被大眾知道是同性戀,也不怕這種事會給組合帶來什麼商業損失,他只是煩。煩這種事一旦對外公開,粉絲就會無休止地窺探他的私生活,記者也會前仆後繼地打聽他的戀愛瑣事。

當然,更多的是煩他自己。

idol的職業束縛很多,哪怕是談戀愛都可能被印上“偶像失格”的標籤。但他一直覺得,這四個字純粹是粉絲為無能藝人尋找的遮羞布。倘若一個偶像才華橫溢,實力強勁,敬業謙遜,在自己的專業領域達到了頂級優秀,那麼粉絲也會從中得到良性的精神激勵,心甘情願地給予支援。哪怕是在上升期談戀愛,也沒有人會忍心苛責埋怨,畢竟是人就有七情六慾。

但換作是一個連唱歌跳舞都得弄虛作假的idol就不一樣了,實力不盡如人意,工作態度也敷衍了事,更有甚者還違背公序良俗。粉絲前期投入了感情金錢,自以為眼光獨到發現了一塊“寶藏”,實則只是把隨處可見的破銅爛鐵視若珍寶,那種心理落差很容易讓人由愛生恨。

哪有什麼“偶像失格”,只不過是原形畢露罷了。

所以祝漣真很明白,自己越是煩、越是討厭這類標籤,就意味著他內心的底氣仍然不足。他怕自己戀情公佈的那天得不到祝福,也就是怕身為一個idol的業務能力不被認可。

他不想成為八卦新聞的談資,他只要別人景仰尊重,要別人心悅誠服。

他想要談情看到,自己能為兩個人的未來創造無限可能,而談情到時也不需要再每天戴著沉重的面具扮演一個完美人格。

所以為了這個目標多付出一些,也沒什麼關係。

容港的天氣涼得很快,不知哪天起就秋風一吹,滿地黃葉。

除了新專輯的十首歌,還需要他們每人在演唱會上出全新的Solo,祝漣真做了好幾個Demo,可惜談情是審美優越的傾聽者,而非見解獨到的創作者,所以祝漣真需要更多意見時,即使不願意,也還是得找Koty參謀更靠譜。

今天是中秋節,工作人員們放假,他們五個這幾天也能各回各家。祝漣真去找Koty,發現他搬了新家,就在付榕的小區,倆人相隔一棟樓。

任誰都能看出他的那份狼子野心,祝漣真在沙發上坐下,打量著Koty新家的奢侈裝潢,“你說你老去騷擾付榕幹嘛,圖他罵你?”

“他為什麼要罵我?我又不是跟他住一間屋子裡。”Koty拿出兩個酒杯和一盒冰塊,“住兩棟樓,連鄰居都算不上,井水不犯河水。他如果這都要生氣,說明他在意我,在意我就是暗戀我,暗戀我就是想對我圖謀不軌,應該我怕他騷擾我才對。”

祝漣真聽他這碰瓷兒式邏輯鏈不由得嗤笑:“自作多情,恬不知恥。”

他剛說完,Koty忽然用力吸了吸鼻子,湊近他身體到處聞。祝漣真推開他,Koty若有所思地嘀咕:“你身上怎麼有談情的味道。”

祝漣真心裡一驚,這狗鼻子竟比自己都靈。

其實那不是談情的香水味,而是談情的沐浴露。祝漣真洗澡時並不挑剔,哪個離得近就用了,忘了它同樣花香馥郁,隊友一聞就能聯想到談情。

好在Koty雖然感官靈敏,但腦子不行,根本不會深入多想,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我不喝酒。”祝漣真看他遞過來杯子,搖頭拒絕了。

Koty:“是果酒,反正你助理開車。”

祝漣真想著果酒度數低,就抿了幾口,發現甜味比酒味重,當飲料喝都行。

倆人也就談了幾分鐘正事,剩下時間全在胡扯。Koty最近私生活全被公司監管著,不能去蹦迪不能去Party,約人打個球還得給裴俏拍照證明,他心裡很是鬱悶,只能在夜深人靜時看片兒解渴。

祝漣真一聽他聊這種話題,就嫌惡得退避三舍,臉上也有點燒,“髒死了你,別說付榕膈應,但凡是個潔身自好的人都該躲著你走!”

Koty冷哼:“你一個處男懂什麼。”

藉著微弱的酒勁兒,祝漣著差點反駁自己不是,幸虧清醒佔了上風。

Koty又給倒了幾杯酒,倆人喝得不亦樂乎。祝漣真覺得臉頰越來越燙,嘴裡話越來越多,好像有要醉的趨勢,便及時停了杯。

他調低了空調溫度,這時Koty碰了碰他胳膊,神秘地說:“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啊。”

祝漣真知道Koty認為的“好地方”肯定不是什麼正經場所,Koty卻咂咂嘴,擺手道:“就是好地方!走,咱們去付榕家!”

“嘁。”祝漣真不屑一顧,他既沒有興趣,也覺得付榕不會搭理他們。然而Koty非要堅持,把他從沙發上拖起來,晃晃悠悠往門外走。

祝漣真說:“小心他打你。”

Koty搖頭:“他打不過我。”

“他也不會讓你進屋啊。”

“我有他家密碼。”

祝漣真不相信,以付榕的警惕程度,家門密碼連助理和裴姐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告訴Koty。

“他家是指紋密碼。”Koty陰森森地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白色物件。

祝漣真定睛一看,居然是枚手指,“你把他手剁了?!”

“噓——”Koty示意他噤聲,“這是倒模。”

“你什麼時候偷著弄了這種東西!”祝漣真這下清醒了,不想跟著Koty胡來,萬一付榕發現後報警說他倆私闖民宅怎麼辦?

但Koty膽大包天,還找理由說:“咱們是去找付榕喝酒的,讓他高興。”

祝漣真拗不過他,想著反正有Koty在,付榕要罵也罵不到自己,便只好跟去瞧瞧。

付榕此時正在家裡練架子鼓,鼓面貼著他四個隊友的照片,打起來非常有效率,平均一個月磨壞一根鼓棒。隱約聽到門鈴響,他從不為外賣或快遞開門,走過去想對話筒說一句“放門外就行”。

結果一看監控螢幕,門口站著的居然是兩尊瘟神。

付榕眉頭緊皺,並不好奇他倆為什麼會來,只盯著監控看他倆什麼時候滾。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Koty低頭不知道對著把手幹了什麼,門“嘀”了一聲,直接開了。

錯愕從付榕的眉梢蔓延到嘴角。

站在門口的倆人卻比他更震驚,祝漣真以為自己喝多酒眼花了,還揉了兩下才發出感嘆:“我操,付榕家裡有兩道門!”

與其說第二道是門,不如說是鐵籠,冰涼的金屬隔絕了玄關和室內,客人進門相當於探監。當然,付榕家裡應該不會有客人,頂多就是Koty這種不速之客。

付榕掃了他們兩眼,面露慍色。祝漣真趕緊撇清關係:“不是我要來的,他非拉著我。”

Koty揚了揚手裡的酒瓶子,“我們找你玩兒。”

付榕不為所動,只說:“滾。”

Koty視他的怒意為無物,還毫不見外地拉著祝漣真倚靠鐵門坐下來,拔開酒塞繼續喝。祝漣真這才看見瓶身上的度數,分明比普通果酒高了兩倍,這下不敢再碰了,就只靠牆歇著。

付榕從雜物間找出一根軟管,連線上最近的水龍頭,拖出來毫不留情地滋Koty一身。祝漣真碰到涼水趕緊躲開了,怕被誤傷。Koty雖醉得腦子不清楚,眼睛倒是不瞎,發現門口的櫃子上放著雨傘,歡喜地拿過來防水了。

付榕撂下水管,嘴裡開始飆髒話,鐵門外倆人卻充耳不聞。

酒精慢慢起了作用,祝漣真知道醉了就主動閉嘴,以免說錯話。但Koty要是問他什麼,他也照答不誤。

只是倆人聊天內容不在一個頻道上,各說各的,相談甚歡。

祝漣真收到了家人發來的中秋簡訊,他想起了什麼,碰碰Koty,說:“你叫我一聲爸爸,我給你發中秋紅包。”

Koty迷迷糊糊喊:“爺爺。”

祝漣真一邊樂一邊給Koty發短信,一串又一串數字,都被他當成紅包數額了。Koty看得也高興,頻頻點頭:“好大好爽還要。”

祝漣真說:“嘿嘿。”

Koty就接話:“哈哈。”

付榕實在忍無可忍這倆人在自己家門口東倒西歪,準備給樓下保安打電話。號碼還沒撥出去,他忽然聽見祝漣真語氣婉轉了幾個調,甚是失落:“我好想談情啊……”

Koty大手一揮:“你想他幹什麼!”

祝漣真腦袋暈沉,說話吞吞吐吐,索性不說了。他只想著今天是中秋,談情早晨說去北京,因為談睿升想見他。但祝漣真也知道,談情並不是回家,他們還是練習生的時候,談情都一個人過年的。想到這裡,祝漣真不禁捶胸頓足——要是自己是談情他爹就好了,一定待他視如己出。

付榕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給談情發微信,只說祝漣真和Koty喝多了賴在他家,要談情幫忙把這倆人弄走。

幾分鐘後,談情回了訊息:“麻煩多等一會兒。”

付榕冷笑一聲,沒想到還挺管用。

談情是晚上才到的,地上那倆人早就睡暈過去了。他進門二話不說先把祝漣真扶起來,微笑著衝付榕點頭道歉,說添了麻煩。

是個人都聽得出他這是把自己和祝漣真劃為同一立場,付榕本想對他倆關係視而不見,誰知談情現在主動暴露。

“你就不怕我到處亂說?”付榕挑眉。

只見談情面不改色,仍然笑吟吟地望著他,聲音盡是真誠:“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大家隊友一場,雖然算不上情誼深厚,但對彼此的基本信任還是有的。”

付榕:“你這套對我沒用。”

“我是覺得你聰明,所以沒必要隱瞞。”談情氣定神閒,“而且,遲早大家都要知道的,要是讓祝漣真選,他也肯定會先告訴你。”

付榕巨他媽煩談情這種惺惺作態,話裡話外透露出對他的信任,故意把人高高捧起,也不管對方領不領情。

談情低頭看著Koty,對付榕說:“我先把祝漣真帶下去。”

付榕急著讓他們走,趕緊點頭。但是當他等談情再次上來挪走Koty時,門外卻不再有動靜。

付榕意識到自己被他誆了,打電話催他回來,談情卻輕飄飄來一句:“Koty家就在這個小區吧,等他睡醒再自己回去也不晚。”

付榕快把手機捏碎了。

車開到半路,祝漣真就眨著眼睛醒了,左看右看,發現駕駛座的人是談情,馬上湊過去笑出虎牙:“你來啦。”

要不是有安全帶,他下巴還能擱在談情肩上。為了駕駛安全,談情趁著紅燈輕輕推了一下他腦袋,“先睡會兒吧,到家再叫你。”

祝漣真睡不著,臉上燙得難受,又不出汗。到家後,他沒在找到降溫的冰塊,便直接把頭伸進冰箱裡。

這樣會感冒的,談情只能拽著他進房間,用紙巾沾上點水,幫他擦擦臉。

談情聞見了他身上的酒氣,帶著淡淡果香味,不像度數高的型別。等他躺好了,談情俯身吻了吻他嘴唇,囑咐說:“以後別沾酒精了,有空再去醫院測測,你可能是過敏體質,現在臉都紅了。”

正當他準備解開祝漣真衣服檢查皮膚狀態時,對方理直氣壯地大聲嚷嚷:“我才不是因為喝酒臉紅呢!我是因為看到你就害羞,你懂不懂啊!”

談情耳膜快被他震破,但是完全沒有躲遠,只低頭一笑:“你小點聲,我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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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漣真還真把音量降低了:“你過來。”

談情身體壓下去,兩人嘴唇幾乎挨著。祝漣真伸出胳膊摟住談情脖子,然後腦袋抬起來蹭他,蹭完脖子蹭胸口,過一會兒還露出牙齒輕輕咬。

咬完又捧起談情下巴,對準他側臉“叭叭”親了兩口。

談情隨便祝漣真動作,有時也會饒有興味地配合,不過沒多久還是忍不住逗他:“小祝,你不是說害羞嗎?你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祝漣真充耳不聞,試圖用力推他。談情只好假裝不敵,翻身躺下,令祝漣真趴在自己懷裡。

“賤人。”祝漣真忽然紅著臉罵了談情一聲,可惜聲音有氣無力,乍一聽更像用髒話調情。

談情摟住他的腰,問:“想起什麼了,這麼生氣?”

祝漣真不回答,只氣急敗壞地冷哼,接著他抬頭向前探去,用臉使勁蹭談情的臉,倆人半邊五官都擠變形了。

談情覺得祝漣真這樣好玩,所以什麼舉動都不制止。祝漣真累了,停下來,又是一句罵:“狗東西。”

談情不明所以地笑起來,側過臉去親祝漣真鼻尖和嘴角。

祝漣真總算說出生氣原因:“我開Solo演唱會,你怎麼都不發短信祝我順利?連他們幾個都發微博做個表示呢,你連……連……”

連新聞都報道他身體不適,談情當時卻連句寒暄也沒有。

談情撥開祝漣真額前的頭髮,問:“那你是覺得我沒關心你嗎?”

祝漣真怔了怔,舒展開眉毛,搖搖頭。

“我知道你為了不想讓我分心才忍著,”祝漣真聲音微弱,“但你也忍了太多了。”

談情笑起來:“如果我不忍著,你見到我,你又會覺得丟臉,氣我看到了你狼狽的一面。”

祝漣真噎住,沒想到談情早就對自己瞭解得這麼透徹。

“我靠得太近,你嫌有壓力;我試著遠離,你又氣我釣你。”談情指腹在祝漣真下唇來回磨蹭,嘆氣後,神色顯得十分難過,“世上沒有人比你更會刁難我了,小祝。”

祝漣真酒勁兒沒消,差點被他這妖言蠱惑,幸虧及時反應過來了:“呸,明明是你總拿我找樂子。”

談情不反駁,順著他問:“那你不願意?”

祝漣真張開嘴,輕輕咬了咬唇邊的那根不安分的手指,悶悶不樂:“願意啊。”

談情收回手指,向前湊去。祝漣真以為他要吻自己,還閉上眼準備迎合,結果談情嘴唇卻貼在他耳畔,低聲說了幾句。

字字帶火,從祝漣真耳根燎到脖子,快要燒紅臉。他臊得腦袋一歪,臉埋進談情肩頸間不動彈了。

過了許久,他才雙眼惺忪地稍微抬起臉,只露出眼睛,告訴談情:“你今天還沒許願呢。”

談情本不在意這件事,他只管欣賞紅暈在祝漣真那張俊俏非凡的臉上散開。可當他迎上那道殷切靈動的目光,心裡毫無防備地酸澀難忍。

他緊握祝漣真的手,問:“小祝,你別長大好不好?”

祝漣真已經困得睜不開眼,倦倦地衝他咧嘴一笑。

他早就做好打算,不管談情現在許什麼願望,他都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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