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清河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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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崔氏是清河郡的名門大族,老宅依山傍水而建,佔地寬廣,高門大屋,氣宇軒昂。不愧是年代久遠的世族大家,饒是清塵這般淡泊名利的求道之人,也對崔氏的氣派微微側目。

清書坐在這正廳大堂內,看著這全套的紅木家具,這精美的雕花橫樑,還有手邊這個精緻典雅的白玉高足杯,心裡已然是感慨萬千。杯子外雕刻了蓮花的圖案,栩栩如生,握在手上觸手暖糯,八成是古董。清書心裡默默的唸叨:難道皇上忌憚世族大家...他又想到了朝搖...一聲嘆息,唉!真是樹大招風。

這時,屏風後走出了一位青年,周圍的侍從看到這位青年紛紛請安喊到:“少爺。”

清塵他們剛剛站起來,這位青年立馬迎上,面帶笑容說:“抱歉讓各位久等了,我父親一時有事無法脫身,讓我出來接待各位。鄙人崔南風,是家中長子。各位貴客請安坐。”

清塵見崔南風長的溫文爾雅、品貌非凡,言語間有股卓爾不群的氣質。清塵說:“原是我們唐突了,突然冒昧來拜訪崔族長,還請不要見怪。”

崔南風意味深長地看著這三人,朝搖派他也聽說,只是一向沒有交集,這個節骨眼上突然上門拜訪,到底是何用意。崔南風正想著如何推脫,屏風後急匆匆地跑出一個侍女,再崔南風耳邊附言幾句,崔南風聽完後,臉色突變,他立馬站起來對清塵說:“實在抱歉,原本是該留下各位的,只是家中突有急事,實在不能留客了。抱歉。”說完,便一頭鑽進屏風後消失不見了。

清書略略吃驚地說:“這世族大家的待客之道也不怎麼樣嘛...”

清塵起身對清書說:“別亂說話,走吧,改日再來拜訪。”

出了崔府,清塵他們找來間茶樓歇歇腳,小二上了壺上好的茶、幾碟小吃就退下來。雲孤老早就餓了,抓了把果子就吃了起來。

清塵寵溺的看了雲孤一眼,便對清書說:“這崔府不太對勁。”

清書順著清塵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崔府上方似乎盤旋著一團黑氣,清書問清塵說:“那是什麼?”

清塵皺著眉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團黑氣說:“應該是浮游。”

清書說:“浮游?!他不是早就死了嗎?”

清塵說:“他沒有死,浮游對共工忠心耿耿,共工被封印後,他雖被天帝處死,但是怨氣頗大,魂魄形成了怨靈,只是,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

清書說:“浮游為什麼盤旋在崔府。”

雲孤正吃著糕餅,聽到這話,嘴裡還沒咽下去,嘟嘟囔囔的說:“親戚吧。”

清書轉頭過來看著雲孤,像是看傻子一樣。

清塵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飲了口泡好的茶水,便繼續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崔府。

崔浩在書房裡正在寫字,崔南風站在崔浩面前一言不發。寫完最後一筆時,崔浩擱下筆,對崔南風說:“禹言,過來看看我這字怎麼樣。”

崔南風看見紙上的字,似遊龍婉轉,粗細藏露皆變數無窮。崔南風有心的讚歎到:“好字。”

崔浩說:“你姑母來信了,想替大皇子娶親,看中了你妹妹南芳。這件事你怎麼看。”

崔南風說:“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崔浩擺擺手說:“別給我打太極,我想知道你對各位皇子的看法。”

崔南風向父親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說:“父親,若論能力,當屬皇三子。若論身份,當然是嫡長子最尊貴。”

崔浩繼續問:“那如你所見,陛下更看重誰呢。”

崔南風說:“兒子,不知。”

崔浩看著兒子,嘆了口氣,說:“當今陛下一心想要改革制度,世族大家就是吹進陛下眼裡的風沙,早晚要弄掉。你以後多多留意皇三子,他非池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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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南風大驚,抬起頭看著父親,說:“那姑母...”

崔浩打斷崔南風說:“崔家的嫡女只能嫁給未來的天下之主,崔氏一族才能繼續延續下去。”

崔南風沒有吱聲。

崔浩繼續說:“過段時間,你就帶著你妹妹進京吧。”

崔南風說:“是。”

崔南風正想告退,崔浩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說:“朝搖的人走了嗎?”

崔南風說:“走了。”

崔浩點點頭說:“嗯,你先退下吧。”

崔南風:“是。兒子告退。”

崔南風關上書房門後,崔浩走到書房一角,掀開牆上的一副山水畫,按了牆了一個暗層,書房的那面牆轟隆隆地往兩邊移開,崔浩拿著一盞燭燈走進了暗房。崔浩並沒有發現,書房內的橫樑上隱藏著一個身影,那個影子看準了時機,從橫樑上衝進了暗室,牆又緩緩地關上了。

暗房內傳來一身微弱地叫聲,書房外守門的小廝聽得不太真切,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房門,試探地問道:“老爺?”書房內無人應答,小廝又敲了敲門,提了提聲音又問道:“老爺?”還是無人應答,小廝將耳朵附在門縫中仔細地聽著屋內的動靜,發現屋內一片靜悄悄。他心生疑慮,悄悄地透過門縫往裡瞧,他透過門縫看見了一張慘白的鬼臉,那張鬼臉七竅流著鮮血,手裡拿著一副畫卷,也正回頭看著他,小廝一聲慘叫:“啊!”然後就暈了過去。

小廝的慘叫引來了府裡的家丁,大家趕過來一看,只見小廝已經暈死在書房門口,書房的大門敞開著,崔老爺渾身浴血的倒在暗室裡。

當清塵他們正在一家客棧裡嘻嘻鬧鬧地吃著早飯時,聽到客棧裡的人都在悄悄議論崔氏族長的異死。

清書驚訝地看著那幾個議論的賓客,對大師兄說:“崔浩怎麼死了?”

清塵朝崔府上空望去,只見盤旋在崔府上空的那團黑氣已經消失不見了,清塵心想:浮游不見了,看來師傅猜的沒錯。

清塵說:“看來我們又要去崔府拜訪了。”說完清塵看向雲孤,對她說:“最好換身素色的衣裳。”

雲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紅衣,然後點點頭。

清書說:“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崔府。”

清塵想了想說:“崔浩死的突然,只怕裡面有蹊蹺,我們下午就去。”

等清塵他們再到崔府時,只見崔府處處都以掛了白,有個青年模樣的男子面向北方,站在屋脊上揮舞著一件衣裳,嘴裡喊著晦澀難懂還魂詞。清塵他們走進大堂時,看見大堂裡跪滿了身穿孝服的至親,女眷們一個比一個哭的傷心。

雲孤一眼就瞧見了崔南風,她拉著清塵的袖子,用手指著棺槨旁邊的一個孝服說:“師父,崔南風在哪”

清塵看見儒雅有禮的崔南風此時一臉悲痛,傷心不已。清塵對一旁的一個小廝說明自己是特意來哀悼的,想見見崔南風。小廝聽聞後,立即跑到崔南風耳邊說了幾句,果然就見崔南風起身往清塵的方向來了。崔南風心中感嘆對方心胸坦蕩,又想起那日,他人登門拜訪時,自己拒客的姿態,不免又心生慚愧,他仔細地瞧著清塵一副仙風道骨的天人之姿,心中暗暗決定要交下這個朋友。

清塵對崔南風說:“節哀。”

崔南風一臉哀容,對清塵說:“謝謝你們來祭拜家父,如不嫌棄,請隨我到小廳飲杯茶水。”

清塵對崔南風說:“也好,那就麻煩了。”

崔南風帶著清塵走進了旁邊一處較為僻靜的小廳,侍女送來茶水後就退下了,崔南風突然淚如雨下,對清塵說:“那日是我待客失禮,你們能不計前嫌特來拜祭家父,我實在是心有慚愧。”

清塵知道崔浩死的突然,必定事有蹊蹺,但是也不好直接言明,便婉轉詢問:“崔族長走的突然,可是身有頑疾。”

崔南風說:“實不相瞞,家父是為人所害。”

清書驚奇地感嘆到:“是何人所害,可有抓到兇手。”

崔南風沮喪地搖了搖頭,便一五一十的向清塵仔細地敘述當日事發的經過,他說:“出事那天,家中小廝親眼所見,有一個白色惡鬼出現在家父書房中,手裡還拿著一卷畫。但是衙門的仵作驗屍時卻說家父是暴斃而亡,非人為受害。可是...嗚嗚嗚...是我無能,不能還家父一個公道。”

清塵聽完後,心中已然明了。他對崔南風說:“歹徒只拿走了一副畫?”

崔南風一時有些為難,他猶疑片刻後,便對清塵說:“他拿走了家父書房裡的一副古畫。”

清塵有些詫異,說:“古畫?”

崔南風想了又想,覺得既然已經認定這個朋友,那還是如實告知的好,便把家史一一倒出。

清塵聽完崔南風的話,發現崔南風好像並不知情朝搖與崔氏的關係,只是知道崔氏一族的發展歷史。可是,清塵心情又沉重起來,朝搖最早的機要秘紋他早已全部解開,關於崔氏一族與朝搖的機緣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這次才特意來崔府拜訪,為的就是見到族長一面,希望能見見那份繪有仙界全景的山海圖,但崔氏不知那副圖的重要性,所以被有心人覬覦盜走。圖沒了,朝搖該怎麼辦...一時間大家都各懷心思陷入沉思。

這時,走進來了一位身穿白色孝服的女孩,崔南風正準備呵斥擅闖小廳的人,仔細一瞧,原來是自己的胞妹崔南芳。崔南芳年歲不大,長得是花容月貌,傾國傾城,一雙水霧般的眼睛楚楚動人。

崔南芳眼裡噙著淚規規矩矩的對各位客人行了禮,說:“哥哥,叔伯們在書房找你。”

崔南風對南芳說:“我現在就過去。”

清塵對崔南風說:“崔兄既然有事,那我們就不多叨擾了。”

崔南風急了,說:“怎麼好好的就要走,兄臺不多留留嗎”

清塵說:“今日本就是來祭奠令尊的,只是崔兄家中還有諸多喪事繁忙,我們不便多留。他日有緣再聚。”

崔南風知道家中事務確實繁多,自己已然是焦頭爛額,便也不多留,他親自送清塵他們出了府門後,又陰著一張臉急匆匆地往書房趕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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