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仙人叱音,一山填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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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似隱似現,加上門後的斷壁殘垣,像是海市蜃景。

但是,李如拙知道,這是真實的。比起在剪雲山上,小夫子一道陽神引來的證道音,這次要真實的多。因為,天門內有一道清晰的人影!

天門之內是仙界,仙界中人自然是仙人!

遠遠望去,天門高約十丈,那仙人幾乎與天門幾乎等高。

仙人負手而立,一身白衣無風飄搖,面目似流動的水銀。雖然五官輪廓清晰,但是神色卻隨著水銀的流動而變幻,時而微笑,時而慍怒,時而悲傷,時而苦悶。明明遠在天邊,但是他的臉卻清晰的出現在所有人的腦海中。就像是在你的眼前,快速的換著一張張皮膚面具,讓人不寒而慄。

雖然面目變化,但是仙人的眼神卻始終不變。

呂嬋覺得那眼神就像荒原天空中的蔽日雕,鋒銳、殺氣,視腳下的生靈萬物皆為其爪下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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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的嘴角動了動,天門外頓時風起雲湧。

“叱!”“叱!”“叱!”神音似重錘,一下下敲擊在眾人的耳膜上。

孟一葦頓時感覺自己頭暈目眩,體內識海中,狂風皺起,滔天巨浪從深海中湧出,拍碎了識海中央的那幾座神碑。隱秘許久的吞天雄魚,也從深海中露出頭來,而且身體瞬間增大了幾十倍,一下便將身上的金髓佛焰鎖鏈掙碎。

雖然,神識之海就在孟一葦體內,並且為他提供了源源不竭的神識之力,但是孟一葦從未認為自己可以完全掌控。未知、神秘、恐懼,心底所有的憂慮似乎在此刻成真。他可能要變成第一個溺亡在自己識海中的人。

識海中央已經變成一道巨大的旋渦,旋渦的底部就是吞天雄魚的豎眼睛。黃色豎眼像一口通向深淵的井,讓他不由自主的沉淪下去。

眼看,孟一葦的意志就要被識海旋渦吞噬,他突然看到吞天雄魚的嘴角,掛著一抹洋洋自得的笑。

就是這一抹笑,讓孟一葦猛然驚醒。

吞天雄魚,是亙古天生之靈,而且在他識海中寄居許久。以他的瞭解,吞天魚可能會兇狠、狡詐、貪婪,這些都是本性流露,但是卻絕不會露出洋洋自得。

孟一葦忍住頭昏目眩,掙扎著抬頭望向天門,極盡目力。仙人立於天門之內,身姿縹緲,神色變換,但是那嘴角分明帶著自得之意。

再檢視體內識海,哪裡有什麼滔天巨浪,錄神碑依舊矗立裡識海中央,吞天雄魚依然被鎮壓的海底。

剛才那一切居然都是幻境!

雖然識海無恙,但是孟一葦對這所謂仙人忌憚更甚。身在天門之內,尚未降臨此界,就能一句“叱”音,便能擊穿他的神志,在識海中營造出幻象。而且,孟一葦可以確定,如果剛才沒有看到吞天雄魚嘴角的那抹笑意,他的神志絕對會被識海旋渦攪碎。

看似夢幻,卻直接作用在神識之上,可直接滅殺你的神志,這就是超越了武者神魂和道家陽

神的仙人?

“我道門不在江湖中,不入朝堂裡,為何要被你煜朝太子,逼迫到封山閉門?”李如拙突然在身旁喊道,聲音中帶著一股壓抑許久的憤慨。

孟一葦暗道一聲糟糕,回過頭去,只見李如拙雙眼無神,神色卻憤懣至極,停雲劍被他攥在手中,胡亂地朝四周揮舞。顯然也被仙人叱音迷惑了心神。

停雲器靈也發覺了主人的異常,嗡嗡劍鳴不止。但是李如拙就像被封閉了五識,只能看到自己心中的虛幻景象。

呂嬋的情形同樣不容樂觀。一年又一片的紅花從彎刀上飄出,將她的身體包裹住,一層又一層,已經快要變成一隻赤繭。呂嬋單薄的身體不停顫抖著,平時冷酷的小臉上,此時充滿恐懼。不知道她此時到底看到了何等可怕景象,居然讓倔強如她,也放棄了抵抗,只想將自己藏在繭裡。

這樣下去,會出大問題。

李如拙剛剛失去陽神,過度御劍只會讓他的識海更加乾涸,甚至破裂。而呂嬋,紅花組成的赤繭已經包裹到胸口,再往上可能就會窒息而死。

孟一葦從未見過仙人,也未在書院的典籍上,看到過如何應對仙術。他此時只能用他最擅長的東西來試上一試。

他最擅長的,就是書院之意。

“塊壘!”孟一葦低喝一聲,體內神元瘋狂湧出,剎那間在三人四周佈置出塊壘意場,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佳防禦。

透過佈置在身邊四周的意場,孟一葦終於看到了所謂的仙術。

原來,他們四周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絲線”包圍。這些“絲線”原本就是遊離在彤陽山中的神識水滴,受仙人叱音指令,變成“絲線”,悄無聲息的進入他們體內。

然後便擾亂神識,製造幻境,將他們心中最忌憚、最擔心、最恐懼的景象幻化出來,滅殺他們的神志。神志一滅,即使肉身無損,也不過是行屍走肉。

這種手段聞所未聞,就算強如白河愁和陳驚天,也不過做到法相天地,形成劍河刀陣,給人以身體上的滅殺。最多可以再攪碎敵人的識海,滅了神魂。可還從未有一種手段,可以直接左右他人神志,讓人淪為提線木偶。

不過,未知的永遠是最可怕的,在看到了“絲線”之後,孟一葦的恐懼便已消失大半,開始思考破解之法。

意場藉助神紋溝通天地本源,本來就是人體意志的延伸,說來算是應對這仙術的最佳方法。塊壘之意,可隔絕天威,只要以此切斷仙人操控神識的媒介,仙術也就不攻自破了。

果然也如孟一葦所料,塊壘之意籠罩四周,神識“絲線”立刻被抵擋在外。絲線無法潛入身體,李如拙和呂嬋二人,也漸漸有甦醒跡象。

但還未等孟一葦松一口氣,他就發現“塊壘”正在被瓦解。

如果剛才恐懼源於未知,那孟一葦此時心中的震驚則因為已知。“塊壘”取自“胸中鬱積,塊壘難澆”之意,是書院防禦力

最強的意場。塊壘之中,神紋以元氣為紙,綜合交錯,將這片天地中的本源,變成了人胸中無法澆散的塊壘。可以說,組成塊壘之意的神紋,論數量、繁雜,絕對可排在已知的書院意場前三。

當初,書院天工府主齊工刀曾評價這道人間意場,說築“塊壘”之意,猶如細針織錦繡,繁繁複復行針,密密匝匝繞線,方成不可破之塊壘。即使是此時築造“塊壘”的孟一葦,想破除它,也不可能去拆解每一個神紋,頂多撤去神元之力,讓其自動消散。

可仙人控制的神識“絲線”卻正在用最不可能的方法,在快速瓦解著塊壘。

“絲線”準確的找到了每一個“針腳”,然後逆向推理,塊壘立刻變得鬆散。不一會,原本結實強韌的“錦繡”,就也被拆成了一條條“絲線”,然後被仙人控制,再去瓦解其他地方的“錦繡”。

對於仙人這種在神識推演能力上的碾壓,孟一葦毫無辦法。只能不斷以神元之力,去修補被破除的意場。

於是,在彤陽山的冰湖旁,出現了一幕很有意思的場景。

彤陽山上的神識之力,變成了密密麻麻的神識“絲線”,將透明的“塊壘”包圍住,同時不斷地將塊壘上神識,也轉變成“絲線”。細線越來越多,越擠越密,慢慢變成了一層藍色的“蛋殼”。

蛋殼裡面,就是孟一葦,和已然清醒的李如拙二人。

“這是什麼東西?”李如拙睜開眼睛,被身邊的毛絨絨的蛋殼嚇了一跳。

“這是仙術。”孟一葦苦笑著答道。

“它們很危險。”呂嬋感受著身邊,比雲霧中還要濃郁許多的神識之力,不禁眉頭凝重。這種神識濃度,即使她周身星辰旋轉,也無法承受一炷香的時間。

“是很危險!”孟一葦還是苦笑。

除了苦笑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

神識之力從他體內源源不斷的湧出,好在識海之水沒見減少一點。倒是氣海被消耗了一些,於是孟一葦調整了神識和元氣的比例,讓意場之中的神識之力更多了一些。反正這所謂的仙術完全就是神識攻擊,倒是可以省下元氣防禦了。

這樣的結果就是,孟一葦修補塊壘大陣的速度越來越快。慢慢的,意場破碎之處,已經被完全修復。然後,孟一葦就一臉古怪的,觀察著仙人破解神紋,等著修補漏洞。

這是仙人與孟一葦的較量,比的是構建神紋和拆解神紋的速度。這一點,貌似是孟一葦勝了。

這也是彤陽山和神識之海的對抗,比的是誰蘊含的神識之力更多。孟一葦看著源源不竭的識海,貌似這一點上他也不輸。

孟一葦伸出手,敲了敲已經實化成冰晶的“蛋殼”,居然想起了剪雲山的那個腦袋圓圓的小道士,餘裕。

抬頭瞄了一眼天門,仙人嘴角的洋洋自得,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孟一葦滿意的點點頭,覺得自己此時真的綽有餘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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