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無力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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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了?”

“斷了!”

“是斷了。”王齊眉沉聲說道。

在場的鎮北軍高層,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二夫人,李餘則攥緊大氅的袖口看向譚駁懿,“這局怎樣算?”

北地第一謀士也沒有料到是這個結果,明面上看,是呂嬋斬斷了趙伏羆的大戟,應是她勝!

但呂嬋顯然已無再戰之力,而趙伏羆僅僅折了一戟,斷了一臂!

這場比試,到底算誰勝,算誰負?要繼續,還是該結束?

正在譚駁懿思量之時,靜坐少許的呂嬋,突然緩緩倒去。

她與趙伏羆修為相差太大!縱使依靠星辰體魄廢了趙伏羆一臂,又以陽神入刀劃出血河,阻擋了趙伏羆的大半攻擊,最後憑藉厚積薄發的執意,斷了他的破巒戟!

但是這些對於趙伏羆來說,遠遠未達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而呂嬋已經完全失去戰力,體內星辰半碎,氣海乾枯,陽神沉寂,倒是那股不屈的執意越來越盛!可是她此時脆弱的身軀,已無法操控這股刀意!

師父,我今天也斬斷了他的大戟,下一次就要斬斷他的背脊了!閃過這最後一個念頭,呂嬋隨即失去了意識!

“嬋兒!”“呂嬋!”,王家姐弟和李如拙縱身躍上囹圄臺。

“趙將軍斷了一戟,呂姑娘昏迷倒地,小夫子,您覺得此局如何?”譚駁懿這時,則看向閉目佇立的孟一葦。

孟一葦沒有立刻應答,他的神識在感應呂嬋的身體狀態。正如他之前所料,星辰體魄將長時間無法使用,但終會慢慢恢復。十道血河耗費的神識,也不過是讓荒紋內的陽神有些疲憊。

呂嬋的昏迷,是因為她此時身體虛弱,無法收納強盛刀意,才使得神志受到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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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嬋不但沒有大礙,而且在此戰中受益頗多!星辰重新點亮之時,將會更加璀璨,陽神也將與她的神識連線更加緊密,再加上那只差一步即會圓滿的執意,或許她能成為第一位進入武道聖境的荒人吧!

孟一葦對荒人沒有偏見,他在意的是,這少女不是書院弟子,卻挺身為書院而戰,可千萬不要傷了本源才好!

“趙將軍大戟雖斷,但只是輕傷。呂嬋雖斷一戟,但已無再戰之力。若比招式,呂嬋更勝一籌。若論生死,必然是趙將軍笑道最後。如此來看,此戰不如就算平局吧!”

“小夫子的評判極為中肯,妾身也認為平局最為妥當。”李餘鬆開了袖口,北地雪貂皮縫製的大氅,又恢復了如水的面料。

結果已定,王幗虎直接將呂嬋抱起,準備下去療傷。

從破巒戟折斷後,始終低頭不語的趙伏羆,此時卻突然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都給本將停下,這一戰還未結束!”

此話一出,兩個人的目光頓時投射到他的身上!

第一道目光來自鎮北侯二夫人李餘,她目光極冷,帶著權勢的威壓,使熱血衝頭的趙伏羆,頓時腦門一涼。

第二道目光來自書院小夫子孟一葦,他一直閉合的雙眼猛然睜開,黃色的瞳仁再次閃現。書院名為“撼山”的人間意場,瞬間壓在趙伏羆頭頂,趙伏羆全身血液徹底凍結。

在人世

間 “權”和“力”的雙重壓迫下,趙伏羆剛挺起的脊背又彎了下去!

抱拳,躬身,“末將聽命!”

這邊三人護著受傷的少女,那邊獨自一人拾起斷戟,囹圄臺上風雪消散,人也消散。

不過這只是第一場!

雪後初晴,暫時沒了烈風,雪靜靜在壓在地面上,蓋在朵牆上,覆在人的頭頂上,只有黑色的鎮北軍旗掛在旗杆,是這大片留白中的唯一黑色。

看到這面漆黑的鎮北旗,孟一葦也終於想起了自己心中始終存在的黑點——那車青淵魚!

自從進入中軍校場以來,孟一葦始終心神不寧。後來先是二夫人李餘突然請自己收徒,鎮北侯世子辱罵書院,惹得白少鹹射出焚世之箭。再到自己佈下神元意場,引起鎮荒閘共鳴,得以神遊千里,窺探天荒島。然後是約下三輪比試,以證書院盛名!

自己的思緒貌似一直在被干擾著!

孟一葦眼角右轉,瞥了一眼李餘,是她在有意干擾我嗎?

再往回倒!

赫鰭族要將青淵魚送到極天涯,真的只是因為鎮北侯二夫人喜吃鮮魚?

那位驅使萬馬的午大人,萬里迢迢趕到青淵湖,到底運來了什麼貨物?

燎掌一族,冒著滅族的危險,離開遼河灣,難道就是為了修馬掌?

還有天荒島上,邪惡的人骨篝火!

進入荒原以來,一樁樁一幕幕,都透著詭異。雖然沒有明確關聯,但孟一葦覺得,有一個淡灰色的線,暗地裡將所有事情連在一起。

只是線頭握在誰的手上,線尾又滾向何處!

“小夫子”李餘的聲音,又從隔壁的帷帳中傳來,“第二場比試是不是要開始了?”

“第二場?”這回孟一葦的思緒沒有被打亂,“第二場比試,鎮北軍一方,孫禪狸,漆雕展,張走龍。書院一方,李如拙,王休紅,王幗虎。”

一邊安排好第二場比試,另一邊識海再次連線氣海,神元之力悄然離體,一座人間意場再次籠罩鎮北軍大營。

但是,這座意場並未動用鎮荒閘的力量,也不像剛剛撤去的“憾山”般厚重,甚至沒有一絲威壓!神遊之後,孟一葦對神元的控制更加精微。這回佈置的意場,不在於震懾,而是為了探尋,目標就是那車已經進了鎮北軍大營的青淵魚。

孟一葦的意識,搭載著神元意場發散出去。其他人的注意力則全被囹圄臺吸引,因為第二場比試的人選已經登臺。

比起第一場,這第二場比試,雙方的火氣明顯都小上許多。

只是火氣小不代表不精彩!經過第一場的預熱,臺下看客的情緒早已被點燃,也開始相信,代表書院一方的少年少女們,確實有挑戰邊軍大將的能力。

不過,站在囹圄臺上的李如拙三人,則心神如縛!

站在他們對面三人,鎧甲盡蛻,短衫長袍,一身修為盡皆收斂!

漆雕展,鼻峰細而長,髮色如墨,偏偏額頭有一縷白絲,就像他手中的長矛,黑杆白刃。

張走龍,和善臉平平無奇,出奇的是,他有一雙修長白膩的手。此時雙手交疊,拄著一柄修長的刀!

孫禪理,光

頭眯眼,一扇巨盾,像是縮小成兩丈高的鎮荒閘,被他輕飄飄的拎在手中。

三人站在那裡,不言不語,毫無破綻!

李如拙和王家姐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怎麼辦?”王休紅首先開口

“小夫子剛才傳授的東西,你懂了?”李如拙不答反問

“半懂不懂!”王休紅正為此苦惱

“巧了,我也一樣!”此時此刻,李如拙還不忘調笑!

“既然都不懂,”王幗虎在三人之中較為年長,性子也最果決,當即拍板“不懂就先打起來,沒準打一會,就懂了呢!”

說完這句,兩柄鴻毛短槍已經脫手而出,直奔對面而去!

迎接鴻毛的是張走龍的長刀!長刀準確的斬向第一根短槍,刀槍相遇。刀勢如風,短槍恰輕若草絮,風吹草飛。

吹飛第一根短槍,第二根短槍也如期而至。但是隨著張走龍運腕發力,長刀頓時卸去風勢,改用刀背抵住槍尖。果然,此槍重如泰山!

但長刀韌性極佳,張走龍腕力也極佳,彎成一張弓似的長刀陡然伸直,第二柄短槍也被彈飛。

“重如泰山,輕若鴻毛。你這兩柄槍的名字,還是我取的呢!”張走龍看向重新接住短槍的王幗虎,似笑非笑。

短槍未立寸功,長槍又探出頭來。一聲狼嚎在囹圄臺上炸響,王休紅從腋下出槍。長槍是手臂的延伸,手臂則依託軀幹,軀幹立在雙腿,驚豔一槍是全身力量凝聚成一點!雙腳前驅,腳下積雪被雙腿傳下的力量碾成雪沫。王家少年郎,此時如獨狼夜襲!

“好槍法!”臺下的王齊眉不禁出聲叫好,沒想到幾日不曾考較,幼子的槍法已有這般氣候。但是也正如他所料,一聲更為嘹亮的雕鳴幾乎同時響起!

不知何時,漆雕展已經越過己方二人頭頂。長矛被他單手持握,以下刺的姿勢,從天而降,同時一聲裂天的鳴叫直刺眾人耳膜。

鳴鳥蓋過了狼嘯,長矛也叮在了槍頭和槍桿的結合處。就像伏地而行的狼,被俯飛下來的雕,咬斷了頸部最堅硬的那圈狼毫。

長槍帶著嗚咽之聲倒飛,連帶著王休紅也“蹬蹬蹬”連退三步。

兩人交擊聲的餘韻還未散去,一連串火花又在孫禪狸的巨盾上綻放。

陽神馭劍,瞬息千里。雖然是王幗虎率先出手,但是在短槍和長刀相遇之前,停雲劍已經後發先至,準備伺機出手,卻被眯眼冷瞧的孫禪理立馬捕捉到。

巨大的盾牌重似千斤,孫禪狸卻能拎著盾牌不斷移動。每次移動的幅度都極為輕微,但卻能把停雲劍進攻的路徑全部封死,將己方三人的身體全部掩藏在盾牌之下。

眼看王家姐弟的攻擊全部擋下,李如拙不打算坐以待斃。

停雲劍軌跡難尋,忽隱忽現。從四面八方出現,或刺,或斬,或削,但總有一道盾影準確無誤的出現停運劍面前。

除了一連串火光四濺,停雲劍甚至沒有進入對方三人身前一丈!

停雲劍歸手,李如拙再次看向王家姐弟,對方的眼中不再是凝重,而是無力!

他知道,自己眼中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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