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叛逆青春的長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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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正月初七。清晨。

鄉村的年味兒依舊,偶爾還會有零星的鞭炮聲,可能是哪家淘氣的小孩子被尿憋醒了,一邊“放水”一邊順手放了鞭。

天剛矇矇亮,正是睡回籠覺兒的好時候。但是去了一次廁所、凍得嘶嘶哈哈的張大衛再躺到土炕上,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了。

張大衛沒有開燈,伸手摸過來手機,發現已經沒電了,這是昨晚追劇給“追”沒的。充電器就在窗邊兒桌子上的揹包裡,可他懶得去拿。雖然炕還是熱的,但屋子裡卻有些涼了。

張大衛下意識地卷弄著自己的長劉海。這是他非常滿意的造型,而創意——也許就來自一部很火的連續劇《慶餘年》。這部熱得一塌糊塗、被張大衛追得五迷三道的古裝劇裡,不管是美女還是俊男、不管是俠客還是文官,都梳著長髮,衣袂飄飄、迎風而舞,很酷。特別是二皇子額頭一縷倔強的劉海,不但個性,而且飄逸中又帶著一絲不羈。張大衛很喜歡。

張大衛是位“95後”,一米八三,略顯清瘦。頭髮不合時宜地有些長,時而會蓋住了眼睛。春節前父母就催促他理理髮,而他一推再推,後來以理髮店太忙為藉口混了過去。正月裡,他更是以“愛護舅舅”為由,堂而皇之地留著滿頭“秀髮”。

張沐每每注意到兒子的頭髮時,都會說:叛逆的腦袋,叛逆的髮型。

張大衛每次都會回答:這是青春,就得個性張揚。

張沐撇了撇嘴,說:還個性張揚?我看你是本性張狂!你記不記得,就連小果果看到你總用手擺弄頭髮,她還說“大舅舅的頭髮都能梳小辮辮兒了”,你應該給孩子做個好榜樣,把頭髮弄板正些。

張沐提到的小果果是張大衛表姐家的小姑娘,剛剛5歲,古靈精怪,是大家的心尖尖兒,更是張大衛的最愛。張沐之所以搬出來這個小寶貝,是想刺激兒子要為晚輩作表率。

張大衛笑著說:果果還小,等再大大、懂事兒了,就會支援我的。

“那我再問你,作為未來的醫生,你就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嗎?像個二流子似的。”

“誰說我要當醫生了?”

“你念的醫科大學,不當醫生想幹啥?”

“學醫就當醫生?有的作家、歌星,人家當初也是學醫的。”

“那你是能寫啊還是能唱?你能幹啥?”

“我要開公司,我要經商,我要掙大錢!”張大衛說完趕緊“逃跑”。

張沐氣得直原地跺腳。

…………

記得春節前有一次,張大衛“忍無可忍”地反駁了一句“還說我呢,你年輕時不也這樣嘛?”這下可把老爸教訓人的話匣子捅開了。

原來,張大衛看過父親年輕時的照片,有一張也是髮長遮眼,而且是——又傻又土的“中分式”。

“我那時年輕,不懂事兒,現在後悔了!”

“我現在正年輕啊?”

“你也想要像我一樣,到了這個年齡才知道後悔嗎?已經晚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是就是遺傳。在醫學上也稱為繼承或生物遺傳,就是後代獲得父母的資訊……”

“我讓你學醫,就是為了賣弄遺傳的嗎?”張沐被頂撞得暗氣暗憋時,往往會把氣撒在呂笛雅的身上,又對她喊,“你——以後把照片都收好嘍,也不知道你顯擺個什麼玩意兒!”

“這——這也能賴上我?張沐你可真行。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呂笛雅竟然無可奈何地走了。

張大衛喊:媽,在我爸面前,每個人都有可能“躺槍”,躲不過去的。

“別扯沒用的。對了,張大衛,我問你,你的QQ上的簽名為什麼還用‘青春狠揮霍’?我不是說過讓你改了嗎?你都多大了,有多少青春還可以胡亂揮霍?要珍惜啊,別忘了,你出生於上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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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不也都是出生於上個世紀嗎?我們全是20世紀的產物,都一樣!”

出生於1997年的張大衛,很反感父親評價他“上個世紀90年代後期生人”的說法,一提上世紀就好像自己七老八十了一樣。

張沐接著說:你是跨世紀的新一代,要有新作為,不要辜負……

張大衛趕緊接上,說:我要姑父,我大姑父對我可好的。每次去……

張沐:那現在你怎麼不願意去你大姑父家了?怎麼不見你“要姑父”啦?

“這——我——我討厭你們的鄉土氣息,行了吧?”

“你都二十多歲了,不要啥話拿過來就說!再有,做人千萬不能忘本。你要知道,你也是‘農二代’,改變不了的遺傳。”

張大衛輕蔑一笑,說:要是別的什麼“二代”吧,說出來還讓人羨慕,你這個“農二代”的帽子我不戴。我就是“城一代”!

“簡直就是逆子!”張沐又要暴跳,呂笛雅趕緊上前把他拉走了。

由髮型引出的話題就這樣不歡而散。否則,真會升級為出身之爭、世紀之戰的。

…………

喜歡甩著長頭髮、一副公子哥兒模樣的張大衛,已經大五了。並不是他在學校裡“學習用功”多呆了一年,而是因為他讀的是醫科大學,五年制。春節前參加完考研後,在醫院的實習也結束了,張大衛這才回到了家裡。

由於自我感覺這次考研考得不太理想,所以張大衛的情緒一直不太高,心情始終不太好,和父親的爭吵也就成了家常便飯。

幾次交鋒後,張沐逐漸學聰明了,因為他知道和自己兒子是吵不出個裡外來的,不到萬不得已他都選擇沉默,或者是視而不見。

張大衛這股叛逆勁兒的根源有青春期一說,但最終是因為自己不喜歡學醫而父親硬逼著他報考了醫科大學。他恨,他掙扎,但他——沒辦法。

從學校一回來,張大衛整天不是悶在家裡玩兒手機,就是呼朋喚友地去網咖打遊戲,再或者是帶上裝備、約上同學前往球館打籃球。不管父母如何勸說,苦口婆心、好話說盡,帶回來的書本他就是不碰一下。

兒大不由爹孃啊。張沐、呂笛雅已經是“敢怒不敢言”了。就連脾氣暴躁得沾火兒就著、不沾火還滋滋冒煙的張沐,也只得忍氣吞聲。一是大過年的,儘量別找氣生,全家人要和和睦睦的;二是妻子總告誡他說“兒子心情不好,千萬別給整抑鬱嘍”。張沐有時反駁道:那你就不怕把我整抑鬱了嗎?

呂笛雅的回答非常到位、非常現實、非常噎人,她說:你心大,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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