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往紀錄·繼續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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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於讓剩下的十騎留守在原處,若是什麼時候座下的旌量馬可以驅動了,就讓他們立即追上去保護王妃,自己旋即掉轉馬頭,獨自回到了偏西王府。

他敲開王爺的房門,彙報自己方才的所有經歷。本以為王爺會有所吃驚和擔憂,但是這兩者赫連於在夏淵的臉上都沒瞧見。

“追不上就算了,你讓出去的人都回來吧。”夏淵把房門拉開了一絲,側出了半個身子。

“不管王妃了嗎?”赫連於抬了抬眼簾,想透過夏淵身側的一絲縫隙看看屋裡頭是何人。可視野盡頭黑黢黢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不是多大事,有雲中夜在她身邊,除非來了一支全是步卒的弓箭手,否則她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赫連於頓了頓,抱拳轉身。

夏淵重新合上門板,重新回到座椅上坐下。

“讓隱一兄見笑了,一場談話三番五次被打斷。”夏淵歉意地笑了笑。

“王爺對十三妹倒也頗為上心。”

夏淵沒有多說什麼。

兩人隨即續上方才的話題,繼續商議。又過了一陣子,終於商議完獻上雲中夜一事的所有細枝末節,再三謀算,確保事情萬無一失,不會出什麼紕漏之後,夏淵長舒了一口氣,微微抱拳,“有勞隱一兄了。”

隱一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此事商議完了,可是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擺上來明說的。”夏淵從懷裡掏出了一枚足金幣,捻著它落子般放到了隱一的面前。

“貨幣?”隱一眉頭一挑。

金幣呈圓形,正面雕刻一座參天的神諭塔,另一面,則是一個君字。

“確切點說,應當是錢財,而諸國內流通得最硬通的,便是這種金色的東西。”夏淵直視隱一的雙瞳,“我知道你們族內不曾有貨幣一說,可是對於整個荒土來說,沒有錢財,是做不成事情的。”

“哪怕兵員充足,可是沒有錢財的話,便沒有盔甲和兵器,就算是有鐵礦,自己開採來鑄造,也需要付給工人們薪酬。”

隱一捻起面前的足金幣置於眼前觀察,神隱族並無交易貨幣,全族齊心團結,族內通行以物易物,從族長到普通族民,階級有序,未曾出過問題。

隨即他挪開目光,盯著夏淵的眼瞳,罕見地露出了一個詭譎的笑容,“若是這種金色的石頭便是你們人族最值錢的貨幣的話,王爺大可以放寬了心……”

“這種東西,我知道哪裡有一整座山那麼多。”

“金礦?”夏淵瞳孔猛然一縮,上半身朝隱一探了出去,“隱一兄所說的,可是金礦?”夏淵自認不是容易失態的人,可是此刻聽了隱一的話,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隱一點了點頭。

“敢問,規模如何?”夏淵竭力控制自己顫抖的嗓音。偏西十二域的貧瘠早已深入人心,別說金礦,哪怕是座規模極小的鐵礦都不曾有過。

若是真的有一座還未現諸於世的金礦,只要他夏淵掌控了,大事可成矣。

隱一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夏淵的心臟位置,“跟王爺的心一樣大。”

夏淵愣了一息,隨即攥拳狠狠錘在木桌上,嘭地一聲轟響,“好!天要興我,安敢不從!”隱一的話,他聽懂了——他的心裡,裝的是整個天下。

“在何處?”夏淵緩緩從中震撼中回過神來。

“遮天山脈,極西。”那座所謂的金礦,是神隱族很早就發現了的,甚至還提煉了一些來作裝飾品。在他們的眼裡,這種金燦燦的東西還不如鐵礦來的值錢。

鐵礦可熔鍊兵器,可煉製盔甲,而這種金色的金屬,除了裝飾,百無一用。

夏淵此刻覺得,自己若是不起事,都對不起隱一口中的這座大金礦了。

既然如此,糧食的問題也解決了,有了錢,就能得到所有的資源。不過定然不能在成君境內使用,夏淵腦海裡回憶起荒土的地圖,幾個國家的名字緩緩跳了出來。

“還有一個問題,起事的話,有太多的前期準備,屆時定然會在偏西十二域弄出極大的動靜。

雖說偏西十二域的族民對我夏氏忠心耿耿,漢城又有千里之遙,可是我們還是不得不防備這裡有漢城安插過來的棋子。”

夏淵想到了雲中夜,想到了趙基源,當初他回到王府之後,並沒有騎著雲中夜去四處亂晃,也就是說雲中夜只是在他回來那天在外人面前露過面。

可饒是如此,漢城依舊收到了訊息,這說明偏西十二域並非乾乾淨淨的。

成君的大皇帝也並非對這片千里之外的貧瘠之地毫不關心,漢城的人依舊在提防著偏西王。而且這些暗子,殺又殺不得,留著,又必定會懷大事。

隱一也自然知道,這些人殺不得。

他又恢復了肅穆的面容,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已經轉移到了夏淵的臉上。

再加上隱一半套著帽兜,此刻,他的臉龐籠罩在一片極深極厚的陰影裡,那對枯黃的瞳孔裡閃過一抹銳利的光。

“此事,神隱會出動,揪出所有的探子,然後讓他們只能傳出王爺想讓他們傳的訊息。”

“既然隱一兄對此胸有成竹,那麼重大的事情也差不多商議完了,以後想到了什麼細節,再與隱一兄討論。”

夏淵提這探子這件事,本來就是為了讓神隱出手,論刺殺和監視等需要藏匿的事情,天下再沒有人能出神隱族之右。

他們中的男性,天生身材消瘦輕巧,飛簷走壁,悄無聲息。掌生六指,短刃弓箭等暗殺利器,宛如掌中玩具,嫻熟至極。

由他們去揪出偏西十二域的暗子,不會引起任何動靜。

……

隱洛己回來之後夏淵並沒有立即去看她,當他去到寢房時,女人的雙唇間正抿著一枚金花燕支,房間裡瀰漫著幾縷淡淡的醇香,香甜中又帶了一絲清新。

夏淵嗅了嗅鼻子,“你怎麼自己就把頭髮給染了,還點起了唇脂來?”

“閒來無事,擺弄著玩玩。”隱洛己把唇間那瓣金花燕支取下,放回匣子中,撩了撩自己一頭齊腰的秀髮。她自己磨了七彩蓼色果,把所有的頭髮都刷了一遍,這樣一來,她的秀髮又恢復了往日的光澤。

“你現在還喜歡上了染髮?”回到偏西之後,隱洛己本來無需在意自己的髮色的。

“上次採摘的黑漿子都快用完了。”女人只是淺淺一笑,並未作答,夏淵走到她身旁,拿起桌子上的研缽瞄了幾眼,“回頭我讓人移植一批種在王府的花圃裡。”

“花圃?”隱洛己想了想,偏西王府好像並沒有那種滿是奇花異草的花圃。

“沒有就修嘛,位置不都就讓人把王府擴建一下嘛,不是多大的事。”夏淵習慣性地想撫摸隱洛己的腦袋,可是忽然瞥見那還沒完全幹完的黑漿汁,只得悻悻地抽回了手。

“好呀,那以後就不用去外面摘黑漿子了。”隱洛己笑了笑,笑容裡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夏淵隻字不提她剛才騎著雲中夜去瞎折騰這件事,反而弄得她有些不適應。

“你弄好之後,隨我們來雲中夜的別院吧。”

隱洛己渾身一顫,盯著夏淵轉身的背影,竟一時不知言語。

很快她就選擇跟上夏淵,等他們兩人來到雲中夜所在的別院時,隱一已經在竹籬內等候他們了,整個別院所有的守衛都已經遣退了。

發茬短硬斑白的曾瀝站在竹籬外,微蹩著眉頭看著竹籬內的一人一獸,守衛是他屏退的,隱一併不能號令王府的護衛。

雲中夜在隱一身側不遠處嗅著鼻子,既不顯親暱,也並無厭惡,眼中反倒看起來有一絲畏懼。

夏淵並沒有告訴曾瀝帝都之行的始末,不過他並未朝赫連於等人打聽,他相信該說的時候,夏淵定會對他說的。

“王爺,王妃。”看到夏淵和隱洛己出現的時候,曾瀝微微抱拳行禮。

夏淵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如此,隨即遲疑了片刻,又看向那個略顯衰老的老人,“曾伯,你先下去吧。”

曾瀝愣了愣神,神情有些愕然。現在有事連我也需要屏退了嗎?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張開,深深地看了不遠處的隱一一眼,隨即便抱拳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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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眉間的褶皺,表明了他此時並非心甘情願。

夏淵見了,並未多說什麼,有些事情,並不適合其他人知道,哪怕他的忠心毋庸置疑。

看到夏淵和隱洛己的身影出現,雲中夜狠狠打了幾個響鼻,從隱一身邊擠過,奔向夏淵,大腦袋親暱地朝主人懷裡拱去。

“大家夥!”夏淵笑著拍了拍雲中夜的腦袋,“跟我過來。”

他邁進竹籬,雲中夜也跟隨他進了去,隱洛己朝大兄咧了咧嘴,隱一眼含溫柔,輕點了一下腦袋。

“大家夥,你怕不怕痛?”夏淵掰過雲中夜的腦袋,讓它那對大如鐘鼎,狹長猩紅的眼瞳朝向自己。

雲中夜聽得一知半解,眼珠子轉了轉,擺動腦袋想要掙脫夏淵的雙手。

“你們要對雲中夜做什麼?”隱洛己聽出了一些蹊蹺。問它怕不怕痛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寧願宰了雲中夜也不想獻出去給帝都的貴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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