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猶為離人照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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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衝過去看他的傷勢如何,卻發現自己沒法動。

“今兒這是什麼日子,連暗影閣的人也來跟著湊熱鬧,這蔡國裡面所藏的勢力,還真是不少啊。”白素猛地出掌,打在小白的胸口,小白倒在了地上,並且猛地噴出了一大灘血,白素以刀尖壓制著小白的胸口,使他不能再起身與他廝殺。

“昭明君歸你,我帶走那個姑娘就行了。”宮涅自顧自地說這話,完全不在乎白素不爽的神情。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白素眯著眼睛,手上的力道更狠了半分。

我眼睜睜地看著白素的刀劍刺入了小白的胸口,卻無能為力,只有淚流。

“如果不是我的相助,你今夜就見不到昭明君,憑這個理由夠嗎?”他走到小白身前,俯身將小白手裡的短刀奪了過來,插回自己的刀鞘裡面。

我這才想起來,這個短刀是他在息國,偽裝成息國侯的禁衛時所帶。原來他一直在暗中監視著我與小白的一舉一動,

若說在息國時我對絡腮鬍子還存有感激,在蔡國時,對絡腮鬍子將僅有的感激消磨殆盡,那麼現在,我對他只有厭惡。

我看著匍匐在地上,捂著胸口的傷並且努力支撐著自己,不斷要站起身的小白,心像灌了酸水一般。

“暗影閣一般不都是暗殺或者憑僱主差遣押送重要的質子嗎,怎麼一個朱雀護偏偏對一個姑娘上了心,莫非這姑娘的身份不一般?”白素盯著我的眼神像是野獸看到了獵物一般,我蜷縮著身體,身上不停地打著冷顫。

“我的事,自然不用將軍過問,你要昭明君,我要這姑娘,反正這姑娘對你來說也是無用,何不便宜了我,將來若是將軍有事求到暗影閣,還能有個人情講。”宮涅面無表情地說道。

白素斜著眼睛看了看我,又低下頭看了看因為受重創卻毫無反抗之力的小白,他思慮了片刻,而後欣然地接受了宮涅的提議。

我被宮涅抱走的時候,隱約看到了白素命親兵將小白抬進了營帳之中。我不知早先白素是故意說笑來噁心小白,還是他真是個男女通吃的放蕩之人。我懼怕小白受到傷害,卻又無力救他與水火,此間的內心煎熬如同層雲迭起,更如燒竹一般炸裂,因為背後和手臂上的傷又無力與宮涅抗衡,索性氣的張開了嘴狠狠地朝著宮涅的胸口咬去,恨不得將他的血吸乾。

若不是他,我跟小白也不會變成現在這般,若不是他,想必我以後也不會面對那麼多風雨。

有時候,人的緣分就是這樣奇怪,想遇到的人卻遇不上,不想遇到的人,卻偏偏跟在身後,折磨你,踐踏著你,將你抽筋剔骨,飲血吃肉。

每當我遇到不想面對現實的時候,都希望睜開眼睛的自己其實只是做了一個噩夢。我還在終首山,孃親還在,骨碌還在,淨慧師父也在,還有那翩翩少年依舊是明眸皓齒,蘭芝玉樹。

可現實終歸是現實,醒了就不能再裝睡。

我動了動手指,緩緩地坐起身,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座笑茅草屋裡的土炕上。背上和手臂的傷口也都被上了藥,包紮妥帖,身上的衣物被換成了女服,雖然是清爽利索的窄袖長裙,顏色卻是稚嫩的粉藍。

“醒了?”宮涅端著藥碗走進來的時候,我正曲著身子,艱難地穿著長靴。

他放下湯碗,半跪下來幫我穿鞋。我推開他,冷冷的說到,不用。

他有些失落的站起身,拿著湯碗走到我面前,默默地說道:“喝藥,你的傷口雖然不太深,但是也要好好調養,要不以後會留下疤痕。”

我艱難地穿上靴子,因為要弓起身子的關係,扯到了我背後的傷,並且傳來陣陣地疼痛。與此同時,我忽地想起昨夜小白身上血染滿身的傷口,他要有多痛?

我抬起頭狠狠的看著他,看著他遞過來的湯碗,反手便打翻在地上。

“是趙南子要你帶我回去嗎,還是又要被送去哪個諸侯國作質子?”我死死地瞪著他。

他搖了搖頭,皺著眉頭卻不說話。

“這些都不是對嗎,既然是如此,就說明你和趙南子還有息國侯的僱主關係已經結束了,那麼我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是生是死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往外走去,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要去救小白,若是救不出,那我便與他同死。

“你回來,你打不過白素。”宮涅連忙大力拉扯我的手臂,讓我停滯不前。

“宮涅,你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態了,趙南子讓你殺我你便殺,不殺就放我走,虛情假意的說是救我,卻又變相來囚禁我,你不覺得噁心嗎?”我甩開他的手時,牽扯到了背後的傷,一陣撕裂的疼痛告訴我,可能傷口又裂開了。

“那昭明君起先故意協助叔懷毒害你,並且將你玩弄於鼓掌之間,你就不噁心了?”宮涅兩眼通紅地將我拽進了他的懷裡,而後死死地扣住我的雙臂。

“我愛他,所以就算被他利用我也心甘情願。”我抬起手用力地抵擋著他胸膛的侵蝕,因為憤怒而渾身上下都在戰慄著。

宮涅的雙瞳緊縮,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我抬起腿整想踢他的時候,卻被他用力地甩到了土炕上的被褥之中。

背後的傷口受到了重擊,致使我整個人頭皮發緊。完全顧不得反抗。

宮涅隨即如同瘋魔了一般。開始撕扯著我的衣服。

“你愛他,你愛他,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愛他,我現在就要玷汙你,來為了你愛他,為了你的貞潔,自殺吧,自殺啊。”我前所未見他這般歇斯底里,彷彿是要把我的血肉生吞了一樣。

我無力反抗,等到上身近乎赤膊的時候,密密麻麻的啃噬便由脖頸一路向下游走。我望著頭頂的房梁,靈魂暫時抽離了身體,彷彿是沉入了最深的海底,無論怎樣掙扎也沒法逃脫。

我的嘴巴被他的長舌撬開,帶著侵佔的溼滑長驅直入,他的吸吮十分誘惑人心,但我卻感到陣陣的反胃。

我想,我對小白應當是中毒至深。否則憑宮涅所擁有如同刀刻般的完美身形,可是以往我春殿圖冊裡面最愛受姑娘所喜愛的一類。

我不斷地自我安慰,想著他模樣俊朗,若是能有一夜良宵,也算不上是我吃了虧。

可我的身體逐漸地在牴觸著除了小白之外,所有人的觸碰,不管那人比小白好了多少倍,我心依然覺著膈應。

他的大手揉捏著我的柔軟之處,蠻橫的霸道幾乎要將我胸前的柔軟給撕碎了。

“宮涅,你是不是喜歡我?”他的溼軟的舌尖滑向我耳垂的時候,我輕聲問道。

他抬起頭看著我,一雙眸子佈滿血色,他歪著嘴角笑了笑,一臉邪魅,而後又再次緊靠我,耳鬢廝磨地說道:“我才不會如你一般沒有尊嚴,卑賤如同個官奴一般,我不要喜歡你,但是,我只得到你就行了。”

我有時候在想,暗影閣是不是一個十分黑暗而且又壓抑的地方,我總覺的手上沾滿了鮮血的人,有一種是被逼無奈,而另一種就是天生嗜血,比如白素,比如宮涅。

我任由他在我身上馳騁,不做任何反應,就在宮涅準備長驅直入的時候,我的胸口突然開始毫無預兆地疼了起來,就好似以前噬心蠱在體內發作了一般,我弓著身子,嘴裡發出悽慘的喊叫。

宮涅自然是嚇得停住了手,見我一臉慘白,背後的傷口又裂了開,鮮血瞬時湧了半身。

想必我現在這副模樣,太過於駭人,將宮涅方才那股淫邪之火淹沒了些許,他終於恢復如常,拿來他砸碎了的草藥,慢慢地往我後背的傷口上塗著藥。

他見我渾身上下在不住地發抖,敷完藥後,便將之前從我身上扒下來的衣裳,又一件一件地重新套回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這疼痛並不是來的毫無預兆,因為有續命蝶和金蠶噬心蠱的子母蠱分放的原因,這使得我和小白冥冥中會有一股繩索將我們的感官聯絡起來。我想這痛一定是白素正在給小白施加的,雖然我不知道白素用了什麼方法去折磨小白,但是這痛告訴我,小白一定不會好受。

不在敵人面前示弱,是我一向的作風,尤其這人還是總喜歡找我麻煩的宮涅。我趴在床上,牙齒緊咬著被子一角,不讓自己發出任何叫喊聲,一雙眼睛充滿了憤怒地瞪著他,讓他不敢向前,只能坐在土炕對面的竹凳上,滿眼愧疚地看著我。

“老朽我只是得空去挖了些竹筍,才走了一會兒,卻沒想到寒舍還能有貴人看上。”在我胸口疼的讓宮涅手足無措的時候,門外一個穿著白色衣袍,鶴髮童顏的老人揹著一個竹筐走進了屋子裡。

老人仙風道骨,走路身輕盈無比,若不是如此,宮涅也不會完全察覺不到老人的到來。

我用雙手抵著胸口,聞聲抬起頭,艱難地看著那個老人。

“抱歉了老人家,賤內身子不適,所以借您的竹屋一用,等她好一些了,我們就走。”宮涅站起身,立即塞了幾兩銀錢給老人。

老人大大方方的收下了錢,看了我一眼隨即問著宮涅:“小娘子得的這是何病,老朽我略懂醫術,不知公子是否願意相信我為你家小娘子瞧上一瞧?”

宮涅感受到老人身上並沒有習武之人的真氣,見他又遠離市井,清幽嫻靜,與世無爭,並沒有讓他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回身見我疼的難受,又死撐著不肯妥協。

他終究是心軟了,見不得我疼,更見不得我跟著他鉚勁傷害自身。於是便求著面前的老人來為我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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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有禮地俯身上前,替我切脈,詢問了我哪裡疼,又是如何疼的。我老老實實地一一回答,並隨之在老頭的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兒,這個味道對我來說十分熟悉,我腦子裡迅速回想著,猛然曾想到在蝴蝶谷時聞到過這樣的藥香味,而且小白身上也有過這樣的味道。

我看著老人炯炯有神的雙眼,故意更大聲地喊著背後的傷口疼。

老人隨即在徵得宮涅的應允下,仔細地瞧起了我背上的傷口。

“你採來的藥草只是去腐生肌,她現在的傷口需要的是鎮痛止血,我揹簍裡面應當有一隻生著紅花的齒葉藥草,你快去幫我拿來,否則你家小娘子這後背定要留疤了。”老人淡淡的說道。

宮涅聞聲連忙回身去老人放在門邊旁的揹簍裡面尋找,此時的老人忽然低下頭假裝地看著我背後的傷,細聲地在我耳邊問道:“小娃娃,你不用說話,如果我說的對,你只要點頭就好了。”

我眨了眨雙眼,認真地點了點頭,而後又聽到他說道。

“你可否識得蝴蝶谷的君執?”

我點了點頭。

“你可否得知他現在身在何處?”

我又點了點頭。

“這個男人是壞人嗎?”

我再次堅定的點了點頭。

待宮涅拿回了長著齒葉和紅花的藥草,老人沒有再說話。他接過藥草,放到石臼子裡面,將其全部搗碎,又從袖袋裡面掏出一個小瓷瓶,將瓷瓶裡面的藥粉灑在石臼中,攪拌均勻之後,敷在我後背的傷口上。

我背上突然傳來沁涼之感,疼痛瞬時是緩解了不少,只是胸口處卻還有陣陣疼痛傳來。老人見我捂著胸口,蜷縮於一處,便故意拿出一支銀針,在我右手的壺口穴處插了進去。

我胸口處的疼痛減輕了許多,抬起頭滿懷感恩地看著老人,卻見他意味深長地盯著我看,並且故意用手點了點我手上壺口處的銀針。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其中的深意。

他不言明,仍舊是在微笑。

少時,他轉過身囑咐宮涅,一定要等到我背後的草藥變了顏色才能拿下去,切勿讓傷口在敷藥時再受到任何撞擊,並且讓我好生休息,莫要情緒不定。

宮涅對他千恩萬謝,又從懷裡掏出一把碎銀塞給老人。

老人擺擺手,沒有手下宮涅的碎銀,十分灑脫地與宮涅告別,又揹著竹簍去林中採藥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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