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直犯龍顏請恩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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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丞相忠肝義膽,不愧為九州忠門。”坐在信北君身側的人緩緩地說道。

少公子望過去,才驚覺,作為燕國使臣的姬窈正坐在信北君的左側。他這句話雖說是聽起來像是在誇讚宋錦書的,可語氣卻帶著那麼些許輕蔑。

“這話不該像從燕使嘴裡說出的,倒應當是從御史歷老的嘴裡說出,吃味兒周王在周地偏愛宋丞相的話”信北君言笑晏晏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使得再做的使臣全都笑了起來。

氣氛不再似剛才那般壓抑,只是姬韜的臉上已經是陰雲密布。

御史在周地是專門協助丞相的官位,主要負責記事,管理圖集和奏章,監察百官。在這個位置上的正是比宋錦書年歲還要大的歷家老爺歷雁西。這位歷雁西本是做丞相的唯一人選,可歷家偏偏出了一個歷將軍與霍家的霍臻通姦亂政。歷家一蹶不振,後來霍家造反,歷家首當其衝地出力瘋狂鎮壓,霍家滿門被滅,歷家的滿門倒是保住了一半,可想要重新獲得周王的信任倒萬分不易。不管是對自家出了逆子亂政,還是對歷家後代不爭氣,總之歷雁西怨恨難平,卻也不敢開罪周王,因此只能與宋錦書憋勁兒。宋錦書謙謙君子得知歷雁西年歲已高,又是自己的表姑丈,無論是朝堂還是私下,對他卻也恭敬。想是歷雁西看不慣宋錦書這般謙讓,總會使些小絆子讓他不痛快,因此周地才會有歷御史妒忌宋丞相的話傳出。

信北君這話可謂一箭雙鵰,不但使周遭的氣氛改變了,也讓燕使明白,在周地的忠肝義膽,都只為周王,而燕使,只能忠於燕國君罷了。

此時門外的寺人高唱,周王臨。

所有人包括少公子都從位置上站起身,迎周王之禮。

“怎麼,知道回來了?”周王走了過來,見玉顏公子站在殿中央,沉下臉開口問道。

玉顏公子沒了方才那般囂張的氣焰,他低頭沉默,倒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乞求原諒一般。

“暫且不說這些,你且去位置上坐好。”看得出來,周王雖然不喜這位玉顏公子,可待他卻十分寵愛,在眾使臣面前為他留足了面子,不輕易打罵。

“可···”想是他還要說與少公子的位置安排的不對的話來,卻被周王回眸的一個白眼活生生地瞪了回去。

他癟癟嘴,走到位置上,賭氣地坐了下來。

這一系列擺在面子上的不爽,更讓少公子肯定了面前這位玉顏公子因為年歲太小,更是個不學無術,虛有其表的蠢蛋。隨著周王的落座之後,眾使臣與少公子再一同坐下,少頃舞姬與樂聲登場,這晚宴算是開始了。

觥籌交錯之間,少公子見姬韜朝著玉顏公子走過去,並且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玉顏公子本是陰雲密布的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容。少公子不知兩人密謀了什麼,不過猜得出一定與自己與關係就是了。

還沒等少公子與信北君交涉他們是要使什麼壞手段,便聽玉顏公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聞清華寺桐花臺上,昭明君與燕國少祝澹臺不言的比武十分精彩,尤其是昭明君使得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劍術,少染年歲尚輕,從未見過什麼精湛的劍術,不如作為兄長的昭明君給弟弟見識一番可否?”他的聲音很大,致使方才還在交際談天之中的使臣全部停了下來,認真聽著他講話。

少公子緊握酒杯,高聲說道:“那還真是不巧了,執的劍沒有辦法帶進雅音樓,還是另找一天,執單獨讓你見識一番如何?”

“昭明君何必掃興,派個近身的宮奴去拿不就好了,或許在座的各位使臣也都想見見昭明君的劍術呢?”姬韜展開他的桃花扇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燕使這話可別算上我,我可不喜歡人家打打殺殺的。”信北君剛飲下一杯酒,聽聞姬韜的話,立即擺手否決了他的話。

“其實在下也對劍術沒什麼興趣。”坐在玉少染右邊第一位的男人摸著鼻子附和著信北君的話。

少公子注意到那個男人正是楚地的來使,名為姚滉,他看起來大約四十歲左右的模樣,眉目間雖然有了歲月的留痕,可言行舉止上卻沒有他年齡一般的老成。他是楚國的司士,為楚王的納諫之臣,更是為楚王專門引薦或尋找有志之士的承襲貴族。

“呦,楚地皆重武,還有一個伏水之戰一舉成名的殺神白素將軍,姚司士怎會不喜劍術呢?”坐在他身邊的蔡國來使嗆聲道。

不知是誰安排的坐席順序,偏偏將兩個表面看起來和睦,其實早已水火不容的諸侯國放在了一起,得幸來人不是楚國的白素將軍,否則那位蔡國使臣的頭早就被那殺神給擰掉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若是九州上有那麼多喜歡打殺的人,這日子怎還會有一天安寧?”坐在少公子身後的宋錦書嗆聲道。

“丞相所言甚是,能動嘴解決的問題,儘量莫要動手,打殺那是北方遊牧十族的野蠻之人所做之事,我們講仁義禮智信,不如飲酒高歌,這才能盛世祥和。”姚滉拿著酒杯高舉,迎著周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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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拿起酒杯與之對飲,卻在對爭論的問題,不做任何回應。

“若是終日而沉浸於靡靡之聲,又與紂王有何相別?”坐在信北君身後的人幽幽地說道。

少公子回身望過去卻見說話之人有著一雙冰藍色的雙瞳,他語氣裡藏著壯志難酬,不知是他塗山族的身份惹的他懷才不遇,還是當今繼位的宋國公只知紙醉金迷,而荒唐了朝政,使得他有感而發。他或許看不到在這雅音樓裡面雖飄散著的是絲竹之音,可絲竹早已變成了無形的刀劍,招招都能殺人誅心。

這位宋國的使臣,無意中的慨嘆將刀柄遞給了玉顏公子,將刀鋒重新劈向了少公子。

“宋使所言甚是,刀劍之力是守護祥和最好的保證,當年推翻紂王的暴政也是憑萬把鋒刃斬狼煙,尚武,並無錯。”少公子接下了話,猜到了姬韜與玉顏公子真正的心思之後,不再躲閃,相反迎刃而上。

信北君以為少公子喝酒喝多了,以至於站錯了陣營,他輕輕地咳了咳,以提示少公子莫要著了別人套。

少公子頷首微笑,讓信北君放寬心,在眾人略帶疑惑的神情下又道:“先王有令,王宮之內非緊要之時,不得佩戴兵器近身周王,所以執那把鋒利的劍,在今日是沒有辦法拿出來與執一同讓諸位領略劍道。”

少公子故意將決定權交給了周王,他就是要試探周王到底是真將他當做了外甥,還是諸侯,儲位的擋箭牌。

“父王,少染想見識兄長的劍術,還請父王準了兄長取劍武之,可否?”玉顏公子展露他這個年紀本該擁有的純真,祈求著周王。

說真的,若玉顏公子一直是他現在這般單純的模樣,少公子倒是很願意將他當做自己的兄弟。

周王看了玉顏公子一眼,而後便將目光全然地投向了少公子。少公子的桃花眸裡是一汪清泉,不起半絲波瀾,看不出是願意還是不願意。見此狀,周王顯然露出了為難的神情。為難之中,他又輕瞥了一眼玉顏公子,卻見玉顏公子又笑著與坐在他身邊的燕國來使低頭耳語,周王緊縮著眉頭,深覺這位燕國來使圖謀不純,似乎處處針對著少公子。

“來人,去清溪宮將昭明君的佩劍拿來,孤也想看一看執的劍道如何了。”

此話一出,玉顏公子和姬韜兩人幸災樂禍地看著少公子,翹首以盼著少公子的劍道。可他們卻沒見到,少公子嘴角驚現那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笑。

很久以前,白老頭送給他含光劍的時候,就告訴過他,九州之上覬覦這把寶劍的人不做少數,因此才要他練好劍道,以配得上上品含光的稱位。可含光劍有一點,就是它沒有劍鞘,這也是少公子為何將含光劍一直纏放在腰上的原因。據白老頭說,含光劍的劍鞘失於戰亂,早已不知所蹤,能儲存下來劍身都已是萬幸,索性含光劍猶如其名一樣,含光凜凜,柔中有剛。少公子可算沒有辜負這把名劍。

姬韜見過少公子的含光劍,也知道上品含光,中品承影,下品宵練這一說法。而今周王拿著中品,楚王拿著下品,而剛剛得封賞的少公子卻拿著上品,這無形之中就越過了周王,有些不識尊卑起來。

少公子深知,只要他拿著含光劍就會有人在這把劍上做文章,倒不如就趁此機會讓周王得知,少公子,配得上這把劍,也不會懼怕任何人給他落的陷阱。

劍被呈上了之後,少公子起身去拿,此時的琴音早已停了下來,妖媚的舞姬也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地方全部留給少公子舞劍。他聽到四周有紛紛的議論聲,有人驚歎這把劍的鋒利,也有人驚歎這把劍的柔韌,還有人猜出了這把劍就是上品含光。

少公子單手持劍,風一般地武了起來。

招式如遊龍,氣息穩如松。他將白老頭交給他最初的那套山鬼劍法使了出來,他抬眼朝周王望去,卻見他在聽到含光劍時並沒有半分不妥,因此安下心來猛地朝姬韜刺去。

姬韜殊不知殿前少公子還能這般大膽,因此嚇得一愣,連忙拿手上的扇子去擋。

含光薄如紙,卻利如石,插入扇柄之裡,猛地挑上了半空中。

少公子回身接扇,啪地一聲打了開來,細細地觀察著扇子上的畫兒笑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沒想到燕使一個男人,卻如此喜愛桃花。”

少公子的話說的十分輕浮,致使周圍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都在想,這位昭明君莫不是一位斷袖,看上了燕國的使臣,從而加以調戲。可是想了想卻又覺著不對,好似宴會一開始,這位燕國的來使就是在處處針對少公子。

越想越亂,越亂就會有越多的閒言碎語,少公子跟綏綏從小一起,早就練就一臉的厚臉皮,因此完全不在乎四周的人如何說他。可姬韜就不同了,雖然國早已破了,可身上那些剔除不掉的高貴仍舊滲進了骨子裡拔不出來,受人侮辱的話,最聽不得了。

他上了少公子的賊船,猛地站起了身。

“將扇子還我。”他壓著怒氣,只差少公子再來一擊。

少公子笑了笑,將扇子丟還了回去,隨之而來的還有少公子的含光劍。

姬韜終於被激怒,與少公子對峙了起來。

在燕地,少公子略有領教了他的武功,不知他從師與誰,內力修煉的不雄厚,花招到十分多,可這樣反而拖累了他,將內力耗損在招式上,十分不善與進攻。少公子故意拖慢了自己致勝步伐,與他多糾纏了幾回合,而後裝作不想與之糾纏地往周王的方向躲去。

少公子的漫不經心徹底將姬韜激怒到沒了理智,一步一步緊逼,少公子見他扇子中的銀光乍現,知道時機到了,便故意裝作踩到了衣袂上,猛地摔在了地上。

姬韜用盡全部的內力,見此機會猛地揮著扇子攻去。扇子之間,有少公子奪扇之時偷偷放進去的銀針,他知道姬韜的內力如何,因此在放置的時候故意放的很隱蔽,以至於姬韜耗盡所有的內力攻擊的時候,銀針才會隨之而出。

銀針就像是一條毒蛇,直直地朝周王飛去了。

“有暗器,保護周王。”宋錦書大喊,隨即拿起桌上的杯子朝銀針打去。

銀針受力,方向有偏差,可還是朝著周王飛了過去,只不過經由宋錦書這樣一打,倒是沒有刺到周王的身上,而是將他的衣袖定在了椅子上,扯了好半天才扯了出來。

少公子躺在地上,默默地笑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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