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第 1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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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越站在街邊,冷眼看著對面茶樓上那個年輕男人一臉恐慌地起身,一道霧濛濛的影子隨即從他身上匆忙逸出,迫切地想要往高空飛去,卻被他死死釘回那具身體中。

此刻,那年輕俊美的男人魂體歸位,正全身僵硬,滿眼驚懼地看著自己。

顧清越冷笑一聲,視線微抬,看向男人魂體頭頂。

霧濛濛的影子上方是一團泛著金光的霧氣。說霧氣也不太準確,而是已經凝聚出實體的功德金光,在那團金『色』霧氣中央,幾道符文已經隱隱生成,與那灰濛濛的魂體融為一體。

那是他家老頭子的功德。

被這男人從自家老頭身上掠奪後煉化成自己的功德金光。

想到自己這次與自家老頭見面,抬頭便見到他頭頂原本凝成實體的功德金光已經黯淡不說,還揹負了諸多死氣怨氣,哪怕是投胎,也只會落入畜生道,十世不得解脫的情景,顧清越眸『色』越發冰冷。

“你不是要功德嗎?”他笑了笑,臉『色』罕見地溫和。

而男人在見到他這番笑容的一瞬間就心中警鈴大作,他身形微動,下意識想要逃開,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就見顧清越緩緩抬手,霎時間,有什麼東西轟然湧.入他的魂體內。

男人一震,只因為此刻他的魂體莫名感受到一股極為舒爽的氣息。

那是功德!是純粹的功德,根本不需要煉化,而是直接與自己魂體相融合的功德!

男人心下驟然狂喜,但同時又猛地升騰起一股不安。

不可能的,顧清越不可能這麼好心送給他功德的。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男人就驀然感受到體內原本舒適清爽的氣息驟然變得磅礴而狂暴,就像是潺.潺溪流忽然被巨大的洪水所淹沒,洶湧灌.入他的身體。而他體內的經脈根本承受不住這些磅礴氣息,男人雙目大睜,驚駭地感受到那股功德不斷撐.開自己的魂體,幾乎要將他撐.爆的場景——

“停、停下!”

他會死的!被這些功德撐死!

男人驚懼無比,卻根本反抗不了,時刻面臨著自己即將爆體而亡的恐懼與絕望。

顧清越卻依舊笑得溫和。

“你不是想要功德嗎?這是不用煉化的功德,最純粹的功德,我送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男人努力睜大眼,用力搖頭,不!他不要了!他快死了!

顧清越冷眼看著男人灰濛濛的魂體不斷膨.脹,魂體表面也開始出現碎裂縫隙,面無表情。

他倒是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了這麼一隻老鼠身上。

半晌,他看著男人痛苦呻.『吟』的模樣,再次出聲:“抽取他的記憶。”

一直沒敢出聲的996立刻照辦。

男人雖然被體內澎湃的功德折磨得幾乎想死,卻也聽到了這話。

他身體一個激靈,眼中也倏地閃過巨大的恐慌。

不!不!

這是被禁止的!這違反守序者規則!

他的大腦會遭受不可逆轉的傷害!

但沒人搭理他的反抗。

男人終於意識到這不再是中樞掌控的世界,意識到自己根本避不開,近乎碎裂的魂體再次尖叫著想要逃逸而出,但那團霧濛濛的魂體剛有所動作,錐刺便驀地再次顯形。

冰冷卻重逾千斤,以刺入骨髓的力道將他狠狠釘回了身體——

耳邊則是顧清越近在咫尺,陰森冷酷的聲音——

“那傻.『逼』中樞沒告訴你,既然有膽子進來這裡,就要做好準備?”

“被我……當做老鼠搞死的準備?”

劇痛霎時襲來。

身體中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撕扯而出,血肉分離。

魂體中膨.脹的痛楚與撕裂的痛楚交纏在一起,但他做不了任何反抗,唯一剩下的畫面,就是下方顧清越微微抬起的眉眼。

清冷,淡漠。

一瞬間,男人再次無比真實地感受到了絕望。

比當初被顧清越奪走所有能力時更加濃重的絕望。

眼前發黑,心中仇恨憤而升起,男人手指狠狠摳住座椅,泛著血『色』的雙眸大睜,死死盯著顧清越,胸腔間激『蕩』的是積壓許久,不共戴天的憤恨,腦中不期然響起“大斷電”那一日,他在失去與中樞的聯絡後,腦海中.出現的聲音——

“中樞已經被我接管,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

那聲音雲淡風輕,居高臨下,彷彿他們只是低賤卑微的螻蟻。

“自願選擇抹去記憶,進入小世界,安安穩穩活一世。”

“或者,死。”

那時候的他聽到這話,心下怒火猛地高漲,在小世界中穿梭了許久,他早就不再是初級的新手,即便是其他守序者,他也藉助規則的漏洞殺死了不少,顧清越這樣輕描淡寫不給任何退路的所謂選擇,簡直是對他的羞辱!

“如果我不願意呢?”他咬牙問。

那聲音沉默了一瞬,隨後“嘖”了一聲,帶了點施恩的意味。

“我給你選擇,只是給你體面,既然你不要這種體面,那我也就不用顧忌什麼了。”

話音落下,他感到不妙,剛想出聲,就猛地感受到靈魂近乎撕裂的痛感,他費力抵抗,卻連那人的衣角都觸碰不到。

那一刻,他才明白過來,顧清越是真的打算將他殺死。

與此同時,他心底卻驟然升起一個疑問。

中樞對顧清越的追殺早已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他們雖然是中樞手下的守序者,也幫助中樞對付過顧清越那一幫人,但以往顧清越從來沒有對他們下過狠手,可這次,顧清越為何像是急著將他們處理掉,不留任何餘地?

他說自己已經接管了中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念頭只在腦海中閃現了一瞬,隨後就被痛苦所淹沒。

在最後一秒,他艱難地說出“我同意”三個字後,顧清越才冷笑一聲,將他放過。

之後就是抹去能力和記憶,進入小世界。

直到中樞出現,為他恢復記憶和能力。

*

顧清越挑眉,冷冷對上這男人滿是仇恨的目光,哂笑一聲。

一隻死老鼠。

他毫不在意地看向從這男人腦中抽取出來的資訊。

眼前畫面有了變化,男人的身份也顯現了出來。

996按照自家宿主的吩咐抽.出這男人的記憶,原先是為了看這男人的身份的,可隨著眼前畫面的轉變,996忍不住一窒,隨後忍不住開始罵了一聲“艹”,又抬眼朝自家宿主看去,見到的就是自家宿主越來越沉的臉『色』。

和微眯的雙眼。

這男人姓方,叫方銘強,是一個現代小世界裡樣貌普通的男迪奧絲,從小憤世嫉俗,愛面子,學習不行就覺得是父母窩囊廢,給不了他更好的學習條件,無法給他報名師輔導班。一直意.『淫』的校花交了男友,就到處傳播對方是雞,十塊錢就能上,她已經被上百個男人上.過的謠言。高考失敗,深恨父母無能,沒法為他花錢走門路上重點高中,進了一個一線城市的野.雞大學,很會鑽營,營造了自己老好人的形象。

大二的時候,方銘強開始熱烈追求隔壁211大學的一個本地姑娘,花樣百出,那姑娘模樣清秀,父母都是大學老師,在當地有一套房,姑娘本人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因此在方銘強的攻勢下淪陷,兩人很快成為情侶,大四時方銘強正式向姑娘求婚。

方銘強是從小城鎮出來的,姑娘卻是一線城市本地人,兩人出身不太對等,姑娘父母謹慎起見,並沒有立馬答應方銘恩對女兒的求婚,想要再考察一番,打定主意如果方銘強人品不錯兩人也會支援。姑娘母親則多了點心思,她見多了這種出身不對等的男女結合造成的家庭矛盾和悲劇,想要在婚前多多試探下方銘強對自家女兒的態度,因此在平時與方銘強交往中,不時做出一些無傷大雅的刁難,卻也謹守底線,不過分越界。

但就在畢業前夕,姑娘在晚間實習結束回宿舍的時候,被人拖到一個偏僻的教學樓裡強.暴,事後姑娘精神崩潰,唯一想到的就是給方銘強打電話求助,方銘強很快趕到,柔聲安慰她,陪著她到校外酒店洗澡,並不斷安撫那姑娘說不會嫌棄她,會對她不離不棄,依舊會與姑娘結婚,並勸說那姑娘不要將這件事告訴父母,以免他們擔心。

那姑娘早已崩潰,自然是方銘強說什麼就是什麼。

但在第二天,學校論壇裡就出現了爆料的帖子,以一個從晚自習歸來卻不小心撞見此事的學生口吻對這起事件進行了曝光。不到一天,姑娘被強.暴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學校。老師、同學、舍友,全都嘗試著聯絡姑娘。大多是善意的關心,但在匿名論壇上,滿螢幕都是惡意的嘲諷和低俗猜測。

在巨大的流言壓力下,那姑娘試圖自.殺,卻被方銘強攔下,方銘強不改溫柔,承諾會立刻向姑娘父母求婚。

姑娘父母得知這件事後肝腸寸斷,又見方銘強對自家女兒不離不棄,遂答應了兩人趕緊結婚。但事後姑娘母親堅持報警,詢問女兒那強.『奸』犯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姑娘哭著搖頭,說所有的證據都已經被洗乾淨了。

即便是立案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姑娘的父母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方銘強的設計,他內心極度自卑偏激又狹隘,因為姑娘母親的刁難懷恨在心,認為姑娘母親看不起他出身小城鎮,又兼之一開始追求姑娘,為的就是留一條退路——自己成績不好,大四畢業後若是找不到工作,可以透過跟姑娘結婚的方式在本地落戶,還能不花一分錢拿到姑娘那套房。

既然姑娘母親瞧不起他,他又何必當孫子?

他平時有在本地論壇閒逛的習慣,有了憋屈就將所有負面陰暗的情緒都發洩在論壇上,也認識了一些在許多方面與他有同樣想法的網友,比如現在女人就是賤,看中的都是男人的錢。也看過一些帖子,包括父母不同意,就把女朋友肚子搞大,到時候就不是丈母孃嫌棄男方,而是女方父母哭著喊著求男方娶女方這個沒人要的二手貨了,在這些帖子中,樓主通常以洋洋自得的語氣講述自己如何掌握了家庭話語權,如何冷臉跟岳父岳母翻臉,說自己不娶,卻換來岳父岳母伏低做小賠笑討好的“成功經驗”,下面則是諸多“樓主高明”“學到了,我今天就哄著我女朋友不帶.套”“哈哈感謝樓主,我這兩天在套上扎了洞,過一個月帶我女朋友去醫院檢查”等留言。

姑娘母親的做法催生出了方銘強更加惡毒的心思。

他在論壇上看中了一個經常發表針對女『性』激進言論的賬號,籌備許久,以一個“苦苦為女神奉獻一切,卻被女神當做備胎騙了兩年”的受害者身份與他私下接觸,演足了卑微『舔』狗被負心女神玩弄的苦情形象,也慢慢與那個賬號成為朋友,瞭解到賬號背後那人的身份。

對方是一個男同『性』戀,他原本並不是同『性』戀,長相也算得上是校草級別,但因為難以宣之於口的緣故——秒身寸,幾任女友都陸續跟他分手,自尊嚴重受挫後他開始仇視女『性』,認為女人都是賤.貨,都該死,另一方面他開始頻繁與男人約.炮,最終成為了圈子裡有名的“名媛”。但他對女『性』的仇視始終不減。

方銘強在與對方成為朋友後,多次刺激那人,又表『露』出想報復女神卻又窩囊不敢,尋求幫助的心思,在“不經意”透『露』出女神個人信息和平時上下班規律後,看到對方打出的“那個賤.貨,我幫你出氣”,緩緩笑了起來。

對方花錢找了個工地的工人,保證會幫忙處理乾淨,並簡訊告知了方銘強,表示這是送給他的驚喜,兩人達成了某種默契。姑娘被強.暴那晚,方銘強一直守在附近,還拍了影片,而在那人逃走後,方銘強很快出現,帶著姑娘去酒店洗澡,並收拾了姑娘身上的證據。而後面對姑娘父母,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表示即便這樣也對姑娘不離不棄。

學校裡有許多嘲笑他戴綠帽的流言,但他的作為反而在女生和師長中豎起了好男人的口碑,並逐漸蓋過了負面的評價。可以說,正是透過大肆宣揚姑娘被強.暴,而他不離不棄的事蹟,他才在學校中立穩了成熟可靠負責任的形象。由此帶來的師長賞識也為他之後的人生鋪設了道路。

兩人在一個月後匆匆結婚,婚禮簡陋低調,沒有邀請多少親朋好友,因為流言的緣故,也因為精神方面的障礙,姑娘沒能完成畢業論文,方銘強卻在姑娘父親和他一些教授朋友的推薦下進入了一家大企業。姑娘因為一開始失去貞潔內心愧疚,加上方銘強在婚後生活中刻意pua,逐漸變得自卑怯懦,任方銘強一家詆譭辱罵打壓。而方銘強哄騙著姑娘賣掉了原先是姑娘名下兩人的婚房,以投資的名義另外買了一套房,記在了他父母名下。工作中,他因為長袖善舞深受上司喜愛,沒多久就在上司的牽線搭橋下結識了一位暴發戶富二代千金,他使出渾身解數討好那位千金,由於他的好口碑,沒過多久便俘獲對方的芳心。

在兩人交往期間,他刻意營造出當時娶妻只是為了幫助妻子度過難關,兩人感情早已淡化的假象,加上他的口碑,富二代千金和她父親都對方銘強印象很好。幾個月後,方銘強與姑娘離婚,姑娘幾乎淨身出戶,方銘強則與富二代千金舉辦了極為風光的婚禮。由於他樹立的道德優勢,哪怕是與姑娘離婚,周遭認識的人也只是說一句“小方已經對她仁至義盡了”,沒有引發多少負面輿論。

不到半年,方銘強接手岳父家企業,而姑娘則精神狀態逐漸惡化,加上離婚的打擊,終於在某個晚上選擇了自.殺。

而方銘強則在富二代千金的支援下一路成為本市最成功的的企業家之一。

在他功成名就之時,中樞找到了他,告訴他他並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擁有更強大能力的守序者,也恢復了他的記憶,方銘強這才被中樞送到了這個世界。

*

顧清越收回視線,重新看向眼前意識不剩多少,魂體已經瀕臨爆裂的男人,面冷如霜。

996敏銳地察覺到自家宿主的心情,戰戰兢兢地出聲:“……宿主?”

顧清越沒回答,而是轉頭朝窗戶外看了一眼。

法.場上,自家老爹已經給他娘和小妹顧靜柔松了綁,老頭子年過半百,第一次不顧形象哭成那樣,而在來這裡之前,他告訴老頭子,他可以更改時間,讓一切回到還沒發生的時候。

老頭子沉默了很久,卻搖頭拒絕了。

顧清越收回視線,忽然抬手,將剛才灌.入男人體內的那些功德收回來。

996看一眼死後逃生,意識終於清醒過來,整個人卻不斷顫抖著,雙眼死死盯著自家宿主,眸中滿是警惕與恐懼的男人,再次小心翼翼地出聲:“宿、宿主?”

顧清越冷冷看著方銘強,開口說道:“把他送回那個世界,抹去他現在的記憶,還有,在那個世家回溯時間線。”

996:“……”???

自家宿主不是從來不回溯時間線?

但這會兒自家宿主在氣頭上,996慫,不敢多嘴,而是問道:“回溯到什麼時候?”

顧清越重新抬眸看向方銘強,冷笑一聲:“沈秋雨被強.暴的那晚。”

這會兒方銘強像是已經意識到什麼,原有的仇恨與警惕再次被恐懼所替代,腦中也不斷瘋狂地呼叫中樞尋求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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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取而代之的則是顧清越毒蛇般的聲音。

“回溯到那個晚上,介入當初的發展,把被工人強.暴的人換成——”

抬起手指,指尖指向渾身溼透,整個人僵著癱在椅子上的方銘強。

“他。”

這話一出,996就感受到原本在顫抖的方銘強霎時顫抖得更厲害了,他像是遭受了巨大的驚嚇與恥辱,睜大眼,冷汗直冒,努力張口想要說什麼,可臉『色』痛苦,根本發不出聲,自家宿主卻似乎沒看到他臉上驚懼失措的表情,而是淡淡地繼續說道:“順便送他一個額外功能,讓他懷.孕。”

996:“!!!”

這已經違反.世.界規則了!

卻聽自家宿主說道:“星際時代發展歷史中不是沒有男『性』懷.孕的實驗,理論上有科學依據做支撐。”

996:“……”可那些都是違反倫理的實驗,最終還是要靠人造子.宮和胚胎培養皿實現女『性』生育自由!

顧清越冷笑:“他既然能做出這種事,我送他這種功能又何妨?他應該感謝我。”抬眸,對上方銘強敢怒不敢言的雙眸,再次笑了笑,“難道不是?”

996:“……”

“還有,記得在校園論壇裡爆料他被強.暴的事情。”

說完顧清越直接把一份東西打給了996。

996快速看了一眼,發現那是自家宿主讓它做的介入。而看著這份資料,996沉默了。

被強.暴的人從原先的沈秋雨變成方銘強,沈秋雨會在那天晚上順利回到寢室,第二天被室友搖醒,說在學校論壇上看到一個爆料貼,爆料的正是自己男朋友被人強.暴的事情。不到一天,整個學校就傳遍了這件事。不僅如此,這件事的熱度還會不斷擴散,從本地論壇到微博,從頭條新聞的新聞報道到新鏡報呼籲關愛強.暴事件中的男『性』受害者,方銘強的照片和個人信息也在網上大範圍傳播。一個月後,方銘強會被查出懷.孕,這件事的熱度還沒下去,這個訊息再次激起千層浪,與此同時,那名工人被人發現酒醉後跌入池塘淹死,獵奇新聞加上刑事案件的組合再次引發網友高度關注,而隨著網友深入挖掘,“僱人強.暴女友”的真.相驟然被揭開,牽涉其中的另一人也被人挖出,正是前兩天與有妻有子的中年男同偷.情玩三劈,卻被妻子撞破,倉促之下被那中年男同咬斷下.體從而上了社會新聞的鈣圈名媛。

只吃了一個瓜,結果被連續n多瓜塞一嘴的眾網友:“……”

996:“……”

996默默合上自家宿主給它的介入概要。

之後的情況它也不用看了,方銘強出名了,會被當做實驗體,受到國家保護,依他自卑偏狹又激進的『性』格,這些無疑是對他前所未有的羞辱,他會想死,但他死不成,反而會被保護得很好,被一個又一個研究人員接手,研究男『性』生子的可能。

它重新看一眼整個人又是仇恨又是害怕,抖得渾身不能自已的方銘強,又看了一眼自家宿主。

996瞭解自家宿主,傲慢、張揚,做事從來坦『蕩』,不會後悔。在自家宿主看來,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即便是造成了傷害,重新回溯時間也並不代表這種傷害就不存在,任何抹去原有痕跡重新回溯時間線的『操』作都不是補償,而是自欺欺人,對於受害者沒有任何意義。唯一一次例外,就是顧老爺。

它能感受到,自家宿主對顧老爺有愧疚。

這一點996可以理解。

但放到方銘強身上,996其實不太理解,不僅是以上原因,還因為回溯時間線會牽涉到小世界很多方面,一不小心就會導致小世界失衡,造成不可知的後果。自家宿主對顧老爺有所愧疚,願意回溯時間,並多費精力去維持不穩定的小世界,以抹去顧老爺那些不好的記憶和經歷,這也情有可原,但對方銘強……

想到這裡,996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宿主,要讓沈秋雨重生嗎?”

如果回溯時間線,讓沈秋雨重生報復方銘強是最好的選擇。

996以為自己終於瞭解了自家宿主的用意,卻見自家宿主搖了搖頭:“不用。復仇固然很解氣,但這些事情沒必要讓她再經歷一遍。不說沈秋雨的『性』格不是會復仇的型別,即便她復仇成功了,那些經歷也不可能在她腦中被抹去,受到的傷害也早就刻到靈魂裡了。你回溯時間的時候,記得給她安排另外的人生。”

996愣了愣:“那顧老爺呢?”

顧老爺經歷了這一切,卻拒絕了自家宿主回溯時間的建議。

顧清越聞言,沒回話,而是抬手,在方銘強恐慌不安的眼神中一揮,眨眼間,方銘強的身影就漸漸消失,灰濛濛的霧氣尖叫著衝向一個方向。

正是沈秋雨世界的方向。

但就在方銘強魂體脫離這個世界的瞬間,方銘強魂體內殘留的一點功德忽然脫離魂體,朝某個方向飛去,很快脫離了世界。

996:“!!!那是顧老爺的功德!”

顧清越雙眼微眯,片刻後冷笑一聲,臉上毫不在意,隨後轉身,姿勢隨意地倚在窗邊,朝下方法.場看去。

996急得不行,它沒想到方銘強體內還有什麼東西,居然能夠把他身上的功德剝離出去!

正打算說什麼,卻聽自家宿主懶洋洋地說道:“他跟我一樣。”

996:“???”什麼?

“剛才那個問題,我爹拒絕回溯時間,是因為他跟我想的一樣。對於沈秋雨,抹去記憶是最好的選擇,但對我爹來說,回溯時間只是自欺欺人,他想要自己解決這些事,而不是靠我幫他抹去這些記憶,假裝一切沒發生。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因果,不是回溯時間就能夠解決的。我本來打算給他回溯時間後也幫他解決因果,他看出來了。”

說到這裡,顧清越眯了眯眼。

老頭子信命,封建『迷』信了一輩子,即便神智被控制,也一直擔心他的所作所為會對他修行有影響,這次見到他,得知他沒事,又被他問及是不是要回溯時間時,老頭子沉默許久,問他,被他害了的那些人會如何,會回到一切都沒發生的時候嗎。他回了是,又說回溯時間後,那些人將不再有下一世,只享這一世安穩。若是不回溯,他能讓那些遇害的人下面幾世都平安富貴。

自家老頭最終拒絕了回溯。老頭子說,他不能為了減少自己的愧疚,讓那些人沒了下一世。神神鬼鬼的他不懂,但那些人總歸是他害的。這一世他對不起他們,他得為他們下一世負責。

老頭子還說,這次的事情,你讓爹自己解決,你是修道之人,我雖然不懂修道,卻也知道你不該過多干涉凡塵俗事的,這次的事情,總歸是爹自己的事情,你讓爹自己解決,啊?

顧老師眯眼。他身為各個世界的掌控者,按理確實是不該干涉世界程序。只不過他向來任『性』,實力也強大,因此世界規則也奈何不了他。他沒想到自家老頭子雖然不懂這些,卻也隱隱『摸』到了世界規則,並且堅持不讓他『插』手,就怕他在凡間有什麼牽扯。

他雖然可以跟老頭子解釋清楚,卻也不願意推拒這番好意。老頭子願意自己解決這事,他也該相信他。

996:“……”

它現在關心的是這件事嗎?!不是!

頓了頓,996又強調道:“宿主,有東西收走了顧老爺的功德!”

自家宿主視線依舊落在下方法.場上,這會兒薛玉環已經帶著人到了自家老爹身前。

聽到這話,他眼都沒抬:“我知道,那傻.『逼』也只敢暗地裡搞事,我等著它出來。”

“等著它全須全尾地出來,然後……被我按死。”

*

誰也不知道對面茶樓的包廂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下面法.場上,顧老爺看著一臉驚愕望向自己,神『色』又帶了警惕與仇恨的髮妻,幾乎老淚縱橫。

活了大半輩子,最後竟然落得這種地步。

被控制時經歷的種種都歷歷在目,他像是一個被困在木偶中的冤魂,眼睜睜看著自己是如何冷酷地下令追捕以前的手下,看著自己如何不念舊情將師爺、小廝下令處死,也看著自己如何一步步休妻棄子。

不到十年光景,他像是經歷了一輩子。

不知道有多少次,他的意識痛苦地想要自我了斷,可每當思及妻兒還在受苦,思及自己這番作為或許會對越越有影響,他便只能強撐著,在『藥』效過去,神智艱難回籠的時候,不斷提醒自己,他不能這麼做。

不能礙了越越的修行。

不能對不起髮妻和小柔。

但一天一天下去,他的神智被不斷吞噬,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犯下大錯。

就在他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他終於見到了越越。

腦中原本蒙著的一層紗被徹底抽離。

世界從模糊再度變得清晰。

那一瞬間,映入眼簾的是越越那遠不再是十六歲少年的熟悉模樣。

已經成年的顧清越靜靜地看著他,語氣平緩地跟他說:“爹,沒事了。”

“我回來了。”

一瞬間,顧老爺嚎啕大哭。

多年壓抑下來無能為力的痛苦焦灼和悔恨噴湧而出,在兒子面前毫無保留。

然後他聽到那個一向高傲霸道的兒子輕聲說了一句話。

“爹,對不起。”

而此刻,面對多年髮妻與幼子,同樣的一句話卡在喉嚨裡,乾澀愁苦,難以訴說。

“顧家富,你又要搞什麼名堂?!”

阮氏伸手拂開他的手,後退一步,抱住身邊的小女兒,臉『色』依舊警惕地看著他。

“夫人——”

顧老爺上前一步,剛想解釋,卻聽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

“老爺,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罪『婦』阮氏,窩藏逃犯,謀害朝廷命官,按本朝律例理當問斬,你身為鄞州知府,卻不思秉公辦理,卻在法.場前與罪『婦』糾纏不清,成何體統?來人!把老爺送下去!”

一個身著華衣錦服的女人領著一串僕從上前,冷笑著對上顧家富的視線,微抬下巴,指使下人上前。

她身字尾著一群侍衛婢女,聽到命令,幾個高大侍衛立刻應諾,左右上前,想要將顧家富架開。

下面圍觀的眾百姓看著眼前的一幕,早已『摸』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卻也不敢出聲,默默讓開了路。

提督府的千金,他們可沒膽子擋路。

幾個侍衛靠近顧家富,絲毫沒有在意顧家富顏面的意思,伸手就要將人扯開,卻聽顧家富厲聲喝道:“慢著!來人!把人拖上來!”

下面人群中一陣『騷』『亂』。

薛玉環皺眉,朝『騷』『亂』處看去,下一秒瞳孔驟然緊縮。

“嘭——”的幾聲,幾個人影被粗暴地扔上了斬首臺,將將扔在薛玉環腳邊。

一串血珠也濺上了薛玉環華美的長裙。

“小姐!小姐救我!”

巧兒和她的幾個貼身丫鬟痛苦地窩在她的腳邊,臉上佈滿了眼淚,努力掙扎著抬起頭,朝她爬過來。

薛玉環頭皮猛地炸開,不自覺往後退去,視線卻落在那幾個丫鬟的手上。

那裡,原先被她贊過多次的巧手,此刻已經被人用什麼利器自手腕處齊根截斷,用一塊白布包裹,鮮紅的血『液』自斷口流出,不到片刻就將她腳邊的地面染成了紅『色』。

薛玉環怒從心起,轉頭朝顧家富怒喝道:“顧家富!你好大的狗膽!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綁上!待我爹來了,我定要治你的罪!你莫以為你是知府我便動不了你!整個江東,我薛玉環想要誰死,誰便活不過一天!狗東西,你敢動我的婢女,我便讓你妻兒陪葬!還站著幹什麼?給我把他拖下來!還有阮氏和這小畜生,給我斬!”

薛玉環怒氣衝衝說完,幾個侍衛立刻伸手抓.住顧家富。

顧老爺面『色』絲毫未變,只冷笑一聲,視線掠過下方某個角落,又極快移開。

“薛小姐,本官被你用『藥』物控制了多年,犯下種種大罪自是不用再提,本官自會向朝廷請罪,是生是死本官聽憑朝廷發落!”他驀地提高聲音,“可你薛玉環,仗著薛提督的官威,草菅人命濫殺無辜,這一樁樁一件件本官都記得一清二楚!待上了金鑾殿,本官自會一條條稟明聖上!須知我大夏自有王法,容不得你褻瀆!”

這一番話下來,薛玉環早已氣得雙眼通紅,口不擇言:“狗東西還敢大放厥詞?!整個江東,我薛家就是王法!我薛玉環就是王法!你信不信我今日一句話,便能讓你再也上不了金鑾殿!呵!告御狀,你倒是走得出江東!”

此話一出,整個法.場一片死寂。

薛玉環正在氣頭上,胸膛劇烈起伏,壓根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即便是意識到了,她也渾不在意,她爹在江東的勢力足以讓她不用顧忌任何人和事。

倏地,一聲蒼老的女聲幽幽響起,穿過整個死寂一般的法.場,傳到每個人耳中——

“哀家本以為這天下終究是姓李,今兒倒是學到了,原來江東姓薛。”

薛玉環皺眉,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只一瞬,瞳孔驟然緊縮。

不遠處人群中,一個年邁『婦』人被眾多僕從圍在中間,她的身側,一個年輕男人恭敬地扶著她的胳膊,而自己的父親,正垂首站在那年輕人身側,此刻那『婦』人話音落下,自家父親面『色』慘白,雙膝一軟跪下,匍匐在地上,顫聲道——

“太后息怒!皇上息怒!”

後背上一股涼意直竄後腦勺。

薛玉環整個腦袋幾乎僵住,難以置信。

太后笑『吟』『吟』地看向薛玉環,沒再說話。她身後的老嬤嬤卻忽然上前一步,板著臉說道:“這『婦』人御前失儀,辱了太后聖聽,來人,掌嘴!”

“是!”

兩個侍衛聽令上前,在薛玉環還沒反應過來時便左右架住她,另一個壯碩僕『婦』走到她身前,居高臨下垂眼看了她一眼,仿若看著死物,隨後蒲扇般的手高高揚起,狠狠落下。

“啪——”

薛玉環半邊臉立時腫了起來。

抽完一巴掌,那壯碩僕『婦』板正的臉沒有半點變化,而是挑了挑眉。

“夫人,御前失儀,有些話能講,有些話……可是會要命的。”

高高揚起的手再次落下。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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