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貧僧降龍，見過各位施主。”

高大的僧侶披著杏黃色的僧袍，龍行虎步地走進了這間密室。而一見到查爾斯和艾瑞克，他立刻就雙手合十的唱起了佛號來。

這幅做派很容易就能讓人聯想到宗教的頭上，而佛教本身也不算是什麼偏僻的教派，查爾斯他們當然不會不認識。所以在渡過了一開始的驚愕之後，兩人也是紛紛還禮了起來。

“很高興見到你，大師。不知道大師你是從什麼地方過來的呢？”

宗教人士，本不是能讓變種人以禮相待的物件。畢竟在過去的那些歲月裡，他們可沒少被某些宗教人士誣陷成魔鬼這樣的存在。而像是有些愚昧迷信的地區，更是有把變種人架上火堆的先例。

這樣的經歷足以讓大部分的變種人都把宗教寫在黑名單上，但是今天，查爾斯和艾瑞克卻一點也不敢做出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事情來。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佛教歷來是東方的宗教，而他們誰也不敢肯定的說，這會和他們今天所認識到的那些神明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無緣無故地得罪那些神明，肯定是最不討好的事情。而本著這樣的一個想法，查爾斯他們倒也不介意對一個宗教人士表現出一定的善意。當然，這麼做的前提還是他真的有那麼一層關係在。而在這一點上，查爾斯已經做出了詢問。

“貧僧是從東海建木上下來的。”

僧侶降龍微微一笑，就給自己的來歷做出了解釋。而聽到他這樣的回答，艾瑞克卻是陡然間變了臉色。

他剛剛才從建木那裡回來，所以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能從建木上下來的人到底都是怎麼樣的角色。只有所謂的天界人才有資格從建木上下來，而他一點也不認為，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透過建木的人會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您是一個神明嗎？”

艾瑞克這麼發問著，除此之外，他根本想象不到其他的什麼可能。而面對他的這種疑問，僧侶降龍只是雙手合十地搖了搖頭，然後就這麼對著他解釋了起來。

“貧僧雖然修得了阿羅漢果位，位列十八羅漢，但是畢竟沒有在天宮中任職，也不曾掌握任何神權，所以當不得神明之稱。”

“阿羅漢果位？十八羅漢？你是降龍羅漢！”

查爾斯也算是博覽群書，雖然對於佛教的文化沒有什麼深入的考究，但是降龍羅漢這種能在民間口口相傳的名號他卻還是知道的.

他知道降龍羅漢是佛教裡鼎鼎有名的大神通者，是神話中神仙一流的存在。雖然說他矢口否認了自己是神明的說法，但是在查爾斯這樣的人看來，他幾乎就是等同於是一個神明。這樣的身份，可比什麼仗著神明名頭過來打秋風的宗教人士有威懾力的多，所以哪怕他才是主人，卻還是忍不住得正襟危坐了起來。

“不知道降龍大師來我們這裡是為了什麼，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還請儘管開口。但凡是我們變種人能幫得上忙的，我們都會不遺餘力，來幫助大師你的。”

“施主言重了！”低首合十的唱了個佛號，降龍羅漢就直接把自己的來意給說了出來。“貧僧此次前來，是來渡化有緣人的。我佛門向來大開方便之門，但凡是與我佛有緣之人，我佛門都願意渡之。”

“哈？”降龍羅漢這一開口，查爾斯和艾瑞克幾人頓時就有些發懵了起來。他們是有些不要能理解降龍羅漢的說法，什麼叫渡化有緣人，難道說這是打算招他們入教的意思嗎？可入教，不就是發兩本經書，然後接受個什麼洗禮，沒事的時候唸叨兩聲你信的神靈之類的事情嗎？這麼簡單，真的有必要讓一個神靈親自地來拜訪他們嗎？

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如果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那麼他真正的意思又會是什麼呢？

“大師，我們不是很明白，你所說的渡化到底指的是？”

“阿彌陀佛，施主須知塵世苦濁，唯有我佛門正法能普度天下，超脫世人。所以所謂渡化，便是我佛門傳經授道，助人修成正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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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查爾斯他們算是聽明白了，這大概就是要從他們這招學生的意思。乍一聽之下，似乎條件還很是優越。因為對所謂的修成正果有所瞭解，查爾斯很清楚這大概就是東方那種特有的幫人修煉成為神靈的辦法。而如果是把這種辦法傳授給他們變種人，他實在是沒有任何的理由來選擇拒絕。

然而，就在他滿口答應的話還在嗓子眼上的關頭，他腦子裡一轉，卻是又想到了其他的問題來。

正所謂越是嬌豔的花朵就越是有刺，同樣的道理，如此豐厚的條件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代價嗎？他可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白送的午餐，而如果說這是有代價的，那麼他的代價會是什麼呢？

思來想去，查爾斯也還是想不出一個頭緒。而就在他張口準備詢問的時候，在一般冷眼旁觀的弗蘭克卻是突然張開了口來。

“佛門弟子，是要斬斷塵緣，六根清淨，也就是說，一旦他渡了你們的人入了佛門，那麼不管這個人以前在你們變種人中是什麼樣的身份，有著什麼樣的聯絡，他都要徹底地丟開這些，成為一個不問世事的方外之人才行。當然，你們也可以懷有一點僥倖，認為這只是一個明面上的說法。但是據我所知，佛門裡有五百比丘，可是真的被渡化到只知唸佛之外，連自己生身父母都忘得一乾二淨的。”

他這麼一說，絕對算得上是聳人聽聞。因為除了孤兒之外，查爾斯他們根本想象不到什麼人能把自己的親生父母給忘掉。那可是親情，人類情感中最根本也最原始的存在，可以說是一切基礎情感的萌芽，道德理範的根基。而僅僅因為入了這麼一個宗教，就把親情給拋棄掉，這在他們看來簡直比邪.教還邪.教。

降龍羅漢本是為了這些變種人，也就是他們口中的天生異人而來的。這種人在過往歷史中並不少見，其中的一些天賦異稟之輩甚至能在修煉的道路上達到常人所無法觸及的水平。可以說，這是最好的修煉苗子。對於經歷過大劫難的佛門來說，招收這樣的苗子來作為佛門重新興起的根基，著實是至關重要的一步棋。

在這一點上，降龍羅漢是不容有失的。而自然的，對於攪壞了他好事的弗蘭克，他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之前沒有人為他介紹弗蘭克，他也沒有把這麼一個少年當做一回事，只當他是一個普通的天生異人而已。雖然說弗蘭克天生就與眾不同，但是變種人裡，這種與眾不同的傢伙可多了去了，他著實不算是最顯眼的那一個。

然而，如今當降龍羅漢細看下來，他卻是立刻就發現了，弗蘭克在這群變種人裡到底有多麼的與眾不同。

變種人是可以分辨的，就好像人類用科學儀器就可以篩選出人群中的變種人一樣，降龍羅漢也同樣可以用類似的法術做到相似的地步。而他只要一細看就能看得出來，弗蘭克並非是什麼天生的異人，但是他這身資質，好的簡直過分。

金髓玉質，百脈暢通。雖然不知道是怎麼生養的，但是卻是天生的金剛之身。這樣的天資，可以說超過了降龍羅漢認知的絕大多數人。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幾乎比他知道的絕大多數天生神聖都差不了多少了.

如果說這是沒有開鑿過的璞玉渾金，那麼降龍羅漢估計不惜一切代價的，都要給他拐進佛門裡。但是偏偏的，他從弗蘭克的身上還感受到了一種很正規的修煉過的力量。按照他們的說法，這叫做出身名門正派，把這樣的人拐走，那可是犯了大忌諱的。

不同於以往佛門行事的霸道和橫行無忌，如今的他們顯然是要夾著尾巴一點的。所以即便是已經看得眼熱、動了心，降龍羅漢還是按捺住心緒，對著弗蘭克這樣說道。

“小施主似乎對我佛門有所誤會，不知道小施主出身何處，又是從哪裡聽到關於我佛門的這些謬聞的。”

“我的老師，她教了我不少這方面的知識。而我也相信，關於這方面的知識，她應該不會騙我的才對。”

弗蘭克會出聲，自然也就不怕和降龍羅漢當面對質。而當他問及自己出身的時候，他也是立刻就回覆道。

“我的老師叫做古一，就是不知道你聽沒有聽過......”

“原來尊師是古一法師，失敬失敬。當年尊師在靈山上和我佛辯法，七日七夜未決。實在是讓貧僧心生嚮往，只抱憾始終未能緣之一面。實不想，今日能在此處得遇古一法師高徒，實在是三生有幸。”

像這樣的場面話，說得漂亮一點也無妨。而再說完了這些場面話之後，降龍羅漢也是接著說道。

“古一法師是修成了正果的大德，自然不會口出妄語。只是今時非是彼日，我佛門歷經滄桑變化，早已經是改過自新。例如小施主之前所言的比丘，也已經是不復存在了。現在我佛門渡有緣人，只講究一個順意自由。若是你願意堅守清規戒律，那是最好。但若是不願意，只要能不忘佛法真諦，也未嘗不能網開一面。至於像是這種人倫大德，那更是我等萬萬不敢違背的。所以小施主之言，實屬謬誤。”

弗蘭克自己也只是道聽途說，所以你要讓他在這個方面和降龍羅漢做什麼據理力爭，他肯定是做不到的。不過本身遺傳了史塔克高傲性格，他卻也不願意就這麼承認自己的不行，所以在這個情況下，他只能是裝起了沉默。

這讓場面一時間有些冷場，而看在他好歹也算是仗義執言的份上，查爾斯還是率先為他解圍了起來。

“小史塔克先生也只是一番好心而已，無知者無罪，還希望大師你能不要責怪他的這一番好心。”

“那是自然，因言罪人，非是我佛門作風。”

也就是查爾斯他們還不習慣這種古老的對話方式，不然他肯定要來一句高風亮節，佩服佩服來好好地抬下這個花轎子。可惜，他還沒有這樣的語言造詣，所以他也只能陪笑著，勉強得算是揭過了這個茬。

話題迴歸正題，查爾斯開始更加關注這個佛門過來渡人的問題。雖然說降龍羅漢已經是變相的做出了保證，但是他心裡可沒有這個底。所以他只能是試探著，對著降龍羅漢說道。

“不知道大師所說的渡人，有什麼特殊的條件嗎？”

“世人皆有慧根，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喪盡天良之輩，我佛門皆可渡之。當然，若是良才美玉，那麼修成正果，得享極樂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也就是了。”

“修成正果？”艾瑞克這時候也插上了嘴。他想要的是一個確定的答案.“不知道大師說的修成正果指的是什麼？是跟東方神話裡說的那樣，成為神明嗎？”

“天庭正神須有天帝冊封，非是我等所能置喙。但若說是如同神明一般，長生不朽，神通廣大，這卻不難。我佛門有三藏真經三十五部，該一萬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經，至善之門。能渡人脫苦，能修無量壽身。凡入我門，皆可習之。常人修的此法，便是萬邪不侵。而若是能有所成就，那更是與神仙無異。至於說有人能了卻真諦，融會貫通，便是成佛作祖，也是不難的。”

降龍羅漢隨手畫了好大的一個餅，剩下的他就打算如之前所說，全憑自願了。姜太公釣魚，總是有願者上鉤的。而還沒有等查爾斯和艾瑞克這兩個老奸巨猾的傢伙衡量好其中的厲害，弗蘭克就已經是先一步的對著他發問起來。

“真的是誰都可以嗎？”

“這是自然，我佛方便之門，自不可亂做妄語。”

降龍羅漢頷首，萬分肯定的說道。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時候，弗蘭克居然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那麼我要加入你們的佛門，這個也沒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