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亙古匆匆，歲月成空！”

下一個瞬間，明空眼中元皇的身影陡然之間變得高大了起來。

而周遭的天地，亦是換了人間，玉虛宮早已消失在明空眼前，隨之出現的，是一跳偉大到難以用言語形容的長河。

元皇的身影盤坐在長河之上，比長河更加偉岸，其身形直接將長河截斷。

而長河的下方，是深深的黑暗，好似那見不到半點希望的絕淵，幽深又恐怖。

以明空的心智，看了一眼之後，也不禁生出一種煩躁憤怒，想要將一切都要毀滅的恐怖想法。

不待明空多想，以身體截斷歲月的明皇，已經伸出了他那其大不可量的手掌，直接向著明空抓去。

……

“老王，這永恆之路，你究竟有幾分把握走通？！”

大殿之中，明空和王洛璃的身影已經消失，只剩下王道明和元皇兩人。

此刻，元皇的身影已經略顯虛幻，好似隨時都會消失一般，而王道明，也是在一瞬間，至少蒼老了二十歲。

顯然，斬去曾經的超脫之道，並不是其他人想的那麼容易，三世因果身，與他休慼相關，若非他已經凝聚道種，有永恆道韻鎮壓，此刻，一身大道怕是早已崩散。

“你安排後事的模樣，簡直和王思遠以前一模一樣。像你們這種心智如妖似魔的人，總是喜歡把真實想法藏心裡！”看著王道明，元皇幽幽的說道。

王思遠和王道明，兩個姓王的，一個其智如妖，一個其志似魔，可以說都不復歸於人，而這種人，在某些事情的處理上，也驚人的相似。

王道明聞言，神色沒有半點波動，淡淡道：“沒有半點把握！”

“永恆之路，或許是條死路，甚至連我背後的大能，都沒有走通，只是推算出了一絲可能性，所以讓我踐行！”

緊接著，王道明繼續說道：“何況，那些個大能，灑下機緣，又不是為了做慈善，其皆有所求，只是相比各種鬼蜮陰謀，那些境界之高，難以揣測的大能，所行的都是陽謀，東西擺在你面前，願者上鉤。”

“世上最可悲的，其實不是被利用，而是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永遠都渺小如微塵，虛度光陰！”

“就像現在事情的選擇權，其實在我身上，永恆之路並沒有人強迫我走。只是，既然讓我見到了更高的路，縱死我也不可能選擇更差的東西！”

“就像凡人見到了超凡的世界之後，又有幾人願意迴歸平凡？！”

“的確！”元皇點頭，說著突然想到了一些什麼，笑著說道：“上個紀元之中，我的一個“老朋友”夜帝，就喜歡和凡人萬互換身份的把戲，讓對方體驗一番強者的世界之後，再將對方打落凡塵，可惜最後夜帝玩脫了！”

王道明聞言，神色微微有異。

要不是他知道一點東西，差點就信了元皇的鬼話，什麼叫玩脫了？！分明就是被你坑的。

對於許多事情，王道明看的很通透，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那些個大能，又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媽，更不是你師傅，憑什麼給你好處？！

王道明知道，到了某種境界之後，所求的，應該就不是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修行始於力，成與道，歸於心。

境界越高，便越是唯心，所求的不是力量，而是智慧，是意志。

這種境界的修行，就和做科學實驗一樣，培育一個個實驗目標，觀察目標的各種資料變化，最後得到結論。

只是相比科學實驗，那些大能的行事，更接近無為而為，只是灑下無數的種子，任由其自由生長，有所得便是賺，無所得，也沒有什麼。

太多刻意的干涉，只能製造一批批相似的樣品，唯有不管不顧，萬類霜天競自由，才能產生，那微小到幾乎不能看見的奇蹟。

王道明知道，自己就是那個自稱張道一的道人的觀察物件，對方灑下了無數機緣，只是自己恰好有所成就，於是便接觸到了對方，更多的人，或許藉著機緣雄霸諸天，但卻是連一點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這無疑更加悲哀！

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些人的價值已經被否定。

更何況，他和張道一之間，並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他求的，是一路向上，屹立大道絕巔，而對方求的，是他修行過程之中，種種的變化。

只是對於永恆之路，王道明也只是機緣巧合之下，略有所成，其實根本沒有半點完全走通的把握。

“外面的怪物，我現在消滅不了他，暫時先借你的玉虛宮用一段時間！”王道明看向元皇，不疾不徐的說道。

“好！”

話音未落，元皇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宮殿之中，空蕩蕩的宮殿裡，唯餘王道明一人。

“大道之路，如履薄冰，哪有十全之事？！”

看著空空蕩蕩的宮殿，王道明坐到了元皇曾經盤坐的位置，背對著宮殿的大門，緊接著，宮殿的大門轟然關閉。

神秘的印記微微閃爍著，王道明的意志，已然再次落入輪迴。

永恆之路一共三步，第一步便是讓心靈與大道誕生出永恆靈光來。

而王道明現在，只是空有一絲永恆道韻，只能算是剛剛觸碰到第一步，離第一步圓滿還有十萬八千裡。

而永恆之路的第二步，是讓一切種種盡數歸一。

這種歸一，乃是概念層面上的歸一，比之十花境界，遠遠要艱難萬億倍。

永恆第一步，尚且有路可尋。

而第二步，卻是需要冥冥之中的緣分。

至於最後的第三步，卻是要化有限為無限，更加難求。

面對這條路，王道明也只能選擇埋頭前進，而不敢言，自己有幾分把握可以成就。

……

溫暖的陽光灑下，竹屋之中，王洛璃睜開了雙眼。

這是一個她極其熟悉的地方，只是如今，坐在這裡的人，不再是王道明，而是變成了她。

“你一直都在，真好！”

王洛璃觸碰了一下眉心的硃砂印記，感受到印記帶來的點滴溫暖，不禁喃喃。

不過轉瞬，王洛璃的神色就變得凌厲了起來，歲月開端，荒獸橫行，妖魔鬼怪跌出，人族崛起之路，將以鮮血屍骨鑄就。

這段歲月，並不和平。

……

“我是誰？！這裡是哪？！”

一片雪域之中，明空看著無窮無盡的雪地，喃喃自語。

“不好！元始天魔！”

極遠處，一個駕馭著遁光一臉正氣的中年男子，見到了明空，突然面色大變，直接調轉了遁光。

明空早就發現了中年男子，此刻聽到中年男子的驚呼，猛然抓攝，一手遮天，直接將中年男子抓了過來。

“咦？！元魔九印！原來我是元始天魔。”明空自語，隨後看向中年男子，問道：“元始天魔是誰？！”

“王幼呦，你要殺要剮還請自便，我雖然修為不如你，但也不是你可以隨意折辱的！”中年男子聞言，怒喝道。

“王幼呦，是我麼？好像我父親的確姓王，那麼我應該也姓王，我應該就是叫王幼呦了！”明空呢喃著，心念一動，中年男子猛然炸開了，化作一團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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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的眼神，她很不喜歡。

“不對，我好像是石頭裡崩出來的，哪來的爹？！”明空喃喃，一時之間卻是感覺意識更加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