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我，令毓萌，不是什麼大學生，不是什麼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更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多麼善良的人碰到我都不會有好下場，不要再找我，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忠告，謝謝你的粥，不見。”說完上車關門一氣呵成。

養父，養母，阿嬤，一個又一個人的身影在令毓萌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她們悲慼的遭遇多少都跟自己有關，令毓萌不知道該怎麼寬慰自己，或許，她就是適合一個人吧。親人，愛人，朋友，都無法長久擁有。

朋友，朋友！

令毓萌突然特別想念張球兒，兩個人在熱帶叢林裡那段互相幫襯的時光，比起現在這種境地，簡直好太多

殺戮的世界裡有時候要比充滿糾葛的世俗世界，簡單得多，而令毓萌明顯適合前一個。

黑色轎車已經駛遠，秦浩還是站在原地，他有些沒辦法消化剛才令毓萌說的那些話。

好像，她也不是普通人？不是普通人還能是什麼？殺手嗎？

秦浩趕緊搖搖腦袋，暗笑自己胡思亂想。估計這又是一套拒絕自己的說辭吧，但是這個徐川到底是什麼身份，難道令毓萌真的跟自己大哥包養的女大學生一樣嗎？

直覺告訴他，令毓萌不是那樣的女孩，只能拜託大哥幫忙查一下徐川這個人了，無論他是什麼人物，什麼背景，他都要好好跟他爭一爭令毓萌。

他相信自己能夠照顧好這個女孩，給她溫暖，給她想要的所有，可惜現在他還根本不知道令毓萌需要什麼。追女孩追成這樣再失敗不過了。

回到家的秦浩果然蔫蔫的，江天亞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感謝徐川了。

徐芩這趟卻撲了個空，明明得到訊息徐川深夜入院，等自己趕到的時候已經出院了？難道不嚴重嗎？

昨晚關於收購M集團的視訊會議進行到最後的關鍵時刻，徐川竟然走開了！如果不是徐川把十幾億美金的生意看不進眼裡，那就是出了天大的事。

徐芩之所以第二天才趕到醫院，自然是跑去截胡了，他趁機收購了M集團，在業內對徐川的名聲更是一番不著痕跡的詆譭，這一筆，可以說是賺得盆滿缽滿，自然要來好好“感謝”他了。

“給我查查徐川去哪了，現在，立刻。”

“是，陸爺。”

車子沿著郊區寬闊的泊油路，在高大的梧桐樹斑駁的光影下，安靜的行駛著。不安靜的是令毓萌的心。

當在醫院聽到老於說徐川在處理阿嬤的後事，自己就忍不住要來看看，想要送送那個慈愛的阿嬤，或許，還有一絲對徐川的擔心。

現在卻有點後悔了，自己以什麼身份出現呢，徐川失去了母親，從小一起長大的丘莫也死了，他對自己，有沒有怨呢。

想到丘莫，她哭著喊出來的那句話又迴響在令毓萌的腦海裡，“徐川，我和令毓萌都是組織機構派來刺殺你的，我與她不同，我愛你，我不忍心，但我也不想讓你們好好活著，我要你恨我，永遠記得我！”

是要多愛一個人才能對自己這麼狠辣呢，不惜對愛人的母親痛下殺手來讓他恨自己，只有這樣才不會被那個人轉頭遺忘，丘莫，原本擁有過人的美貌，不容小覷的身手，但在情愛的世界裡輸的一塌糊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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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令毓萌一早就知道這個道理，組織機構的生存法則裡第一條就是，不與任何人產生情感糾葛。如果被組織發現，就要派你去殺了你愛的人，以此摧毀人類對感情本能的追逐。

本能嗎？好吧，那就利用這種本能。

令毓萌心裡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丘莫，你說錯了，我與你沒什麼不一樣，我也可以愛徐川，只要，只要他最後死在我的手裡。

令毓萌挺直了脊背，眸中深色讓正在開車的老於都不寒而慄，少爺看上的女人果然不簡單，她要行動了嗎。

徐川聽到令毓萌要來老宅的時候並不驚訝，以他對於令毓萌的瞭解，她會來的，只是，看著神色陰沉的父親，徐川並不想在母親的葬禮上介紹令毓萌給父親認識。

“少爺，我們在路上了，再有二十分鍾就到了。”老於畢恭畢敬說到。

“回去吧。”徐川得到訊息，徐芩和秦浩先後去了醫院，秦浩暫且不提，但徐芩對於令毓萌的威脅太大了，每每提到上次暗殺他的女人，徐芩總有一種勢在必得的感覺，讓徐川覺得令毓萌再遇上他會有危險。

既然醫院撲空了，徐川相信徐芩很快就會找到這邊來。

“是，少爺。”老於立即將車子掉頭。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令毓萌有些不明所以。

“少爺說讓我帶您回去。”老於側首回答。

令毓萌的心有些酸楚，他終究還是怨我的

“阿嬤，對不起，我不能親自去送您了，願您在天堂安息，至於徐川，是他欠我的，對不起了，阿嬤。”令毓萌在心裡對阿嬤說道。

令毓萌不想一個人回到家裡，便吩咐老於送自己順林大街的TPATP　SPA。

男女有別，總有不能跟進去的地方，即使老於被徐川再三叮囑要看好令毓萌，但是做SPA未免太gay了，五大三粗的他做不到，只能在門口盯緊來往進出的人。

令毓萌進去以後要了一個VIP單間，便把所有人都支開了。拿起電話先撥了一段加密數字，又撥通了張球兒的電話。

“張球兒，是我。”

“毓兒！想我沒有！我做完任務好幾天了！最近一直荒淫度日，吃喝睡買！你要不要來加入我啊？姐姐請客！”張球兒充滿活力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令毓萌忍不住被她的情緒感染，但是也沒有忘了正事，“你來順林大街的TPATP　SPA館找我一下，記住不要暴露行蹤，門口有一個保鏢，千萬不要引起他的注意，切記。”

張球兒也知道不好在電話裡多問什麼，趕忙應了。

看了看兩手滿滿的購物袋，實在捨不得放下，正好給自己打掩護，貴婦球兒姐姐逛街累了要去做SPA！

一邊給自己找著藉口，就打上車去見令毓萌了。

“去做SPA了？”徐川不禁啞然，這個女人還真是心寬啊，罷了，自己這邊也是有一堆公務和家事要處理，“是的，少爺，我在門口看守，並無異常，少爺您請放心。”老於一邊審視著路人一邊回答道。

“好，有什麼情況立即跟我說。”徐川掛上電話轉頭就看到徐芩的車已經到門口了。

“黎少，節哀，節哀。”徐芩此刻卻真是一副沉痛的樣子，徐川懶得戳穿他昨晚做的好事。

“謝謝陸哥。”

“帶我去拜祭一下伯母吧。”

“好，這邊請。”

到了徐川這個地位，無論是喜是喪的私事，想要毓兒靜靜的操辦，是不可能的。總有人想要攀關係走門路，一場喪事辦下來，不知道又促成了幾單生意，他自己也覺得疲於爭鬥，可是，哪裡容得自己鬆懈呢。

母親去了以後，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流一次淚，或許，這麼多年的爾虞我詐，已經讓自己麻木不仁到如此地步了嗎？

但是明明還是有愛人的衝動的，比如，令毓萌。

“毓兒！你看我買的這季的新款包包！好不好看！”球兒姐姐進到房間，就忍不住對令毓萌炫耀。

令毓萌有時候真的很羨慕張球兒，這個人真的好像從來都是真實的活著，做自己，說自己想說的話，做自己想做的事。

同樣受困於組織，但是張球兒卻總是能活出自己的氣息，不像自己，想到最後一個任務，令毓萌眼神黯淡了幾分。

張球兒其實在電話裡就聽出令毓萌的心情低落，“毓兒，有什麼事我能幫忙的一定幫，你開心一點嘛。”

令毓萌笑了笑，“你呀，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哪有這麼好看的蛔蟲！”張球兒笑著捶了令毓萌一下。

“球兒姐姐，我，我這麼多年沒有任何朋友，你能在那時候主動接近我，提高我，我很感激你，所以，我能信任你嗎，告訴我。”令毓萌眼裡的真摯與審視並存。

張球兒收起了剛才嬉鬧的表情，“毓兒，在基地裡的時候，你不論做什麼都是自己一個人，堅強的讓人心疼，但是別人又沒有心疼你的資本，因為你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更強，我那時候就想，如果要做你的朋友的話，一定要打敗你，幫助你，甚至，救你。”

她扶住令毓萌的肩膀，深深的看進令毓萌的眼底，“現在如果你將要給我這樣的機會，我求之不得，我不介意我們的友誼再上一個階梯。”

令毓萌有抱住張球兒哭一場的衝動，可是眼下沒有這麼多時間去抒發情緒了，她一五一十將自己刺殺徐芩時是如何初遇徐川，如何與他產生糾葛，接到最後一個任務是刺殺徐川，又意外得知徐川與養父母當年的車禍有關，以及前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張球兒。

中間伴隨著張球兒的——

“啊，然後呢！”好奇的催促。

“哇！毓兒你好棒！”仰望狀眨星星眼。

“天啊，竟然是他！”憤恨的揉搓著價值不菲的裙子。

“丘莫好變態啊！誰要這種愛！”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令毓萌一臉無奈，“拜託，球兒姐姐，你也是組織的人，怎麼聽點故事就這麼按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