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自己都沒想到，這一次，他會失算。

時遷幾乎將騰達總裁辦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周朝不甘心，讓他暗中跟蹤姬昌華，發現她每天除了上下班，就是出席各種好友的家宴，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老闆，會不會是你想多了。”時遷有些沮喪。

周朝苦笑著搖搖頭：“姬昌華再強、再厲害，她也不過是個人。只要是人，事出反常，就必定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找到這個秘密，也就找到了破綻。繼續盯。”

周朝清楚，現在時間寶貴，絕不能守株待兔，稍稍猶豫，還是把姬文約了出來。

“人也幫你看了，事也幫你做了，你還想怎麼樣？通達呢？還是沒拿回來！”

剛到酒吧，姬文便一臉不耐煩地衝周朝抱怨。

周朝等他發完牢騷，這才似是而非地提醒道：“如果身邊的人不乾淨，就算你幫再多的忙，我再如何努力，我們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替他人做嫁衣而已。”

姬文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我身邊有臥底？”

周朝點點頭，又搖搖頭：“有臥底；也有不是臥底，卻和臥底沒兩樣的倒黴蛋。”

姬文不解。

周朝點撥道：“大先生怕是忘了，我的前堂姐夫，在誰手底下做活。”

姬文慢慢消化周朝的這句話，突然目光一冷，咬牙道：“江豹。”

當初爭奪通達，江世則和陳宗祥，都是姬武安排給周朝的競爭對手。

江世則和陳宗祥下場如何，姬文親眼所見；同樣的，在他手底下做活的江豹，也親眼所見。

父子連心。江世則被周朝鬥敗，姬文又出面保下周朝。

要說江豹不記恨姬文，這絕不可能。

即便江豹不是姬武安插在自己身邊的臥底，他也絕不是忠心之人。

想到姬昌華突然從海外歸來；而自己最近的行蹤和舉動，姬昌華也都瞭如指掌，姬文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原來江豹竟是姬昌華的人！

周朝見他想通，喟然讚道：“大先生心思聰穎，周某刮目相看！”

姬文臉色陰沉，悶聲道：“臥底有了，倒黴蛋是誰？”

周朝不答反問：“大先生是不是有個叫司馬煌的心腹？”

姬文點點頭，不明白他怎麼會知道司馬煌，也不明白他問這個的目的。

周朝嘆道：“司馬煌對大先生忠心耿耿，日月可鑑。只不過，司馬家的人，脾氣怪得很。哥哥給大先生做參謀，做妹妹的不服，就偏偏要跑到二先生那兒，替他出謀劃策。也是有趣。”

姬文一下子明白過來。

雖說立場不同，但畢竟是一家人，兄妹倆心念相通。司馬煌無論想什麼、做什麼，司馬玲瓏都能猜到個七七八八，也就難怪最近，自己做什麼事都磕磕絆絆，彷彿始終受制於人。

他頓時面露殺氣，悶聲道：“你想借我這把刀，殺了那小jian人？”

周朝苦笑搖頭：“什麼時候在大先生眼裡，我成了嗜殺的劊子手了？做妹妹的不聽話，自然有當哥哥的去教育。您是司馬煌的頂頭上司，一句話的事不是？”

姬文似笑非笑地看著周朝，沉聲道：“周先生請我來，不會只是為了幫我找出幾隻害蟲吧？”

周朝的臉色，也突然變得陰沉，咬牙道：“自然不是。我確實要借您的刀，殺一個人！”

“誰？”

周朝嘴角一揚，目露恨意：“陳橋。”

姬文沉默片刻，笑道：“你不自己動手，是怕你的那位兄弟，醒來會怪罪吧？”

周朝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

姬文一口飲盡杯中酒，敲了敲桌臺，轉身離開：“你放心，明天江豹和陳橋，你一個都不會再見到。”

周朝目送姬文離開，想了想，給陶凝發了條資訊：“小燃她……沒事吧？”

很快，陶凝便回了信：“她很好。我們不怪你，想做什麼，儘管放手去做。”

周朝心中感動，喝完酒，剛要出去，時遷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老闆快來，有情況，凱賓斯基大酒店。”時遷悶聲說了一句，趕緊掛了電話。

周朝精神一振，付了酒錢，急轉車頭，往市中心的凱賓斯基大酒店開去。

剛到酒店門口，時遷就跟個耗子似的，哧溜一下鑽進車裡。

“怎麼回事？”周朝趕緊問道。

時遷喘了兩口大氣，指著酒店大門道：“剛看到姓姬的老妖婆和幾個男的進去，好像是要談什麼事。還有個老外，穿得跟個傳教士似的，臉色很難看。老妖婆好像還挺怕他。”

“就這樣？”周朝皺了皺眉，“竊聽器呢？”

時遷苦臉一垮：“那老妖婆警覺著呢，根本沒機會藏。實在不行，一會兒等他們出來，我再趁亂塞進去！不過老闆，我要是被發現，因公殉職了，咱這工傷費、撫恤金什麼的——”

“不用，咱們換個人。”周朝懶得聽他調侃，笑眯眯地打斷，“她認得咱們，還有人不認得不是？”

時遷一愣，很快明白過來，連連豎起大拇指，拿了竊聽器，又下了車。

當晚，周朝、王秧、時遷和老邢，窩在橋洞下的棚屋裡，靜聽竊聽器中傳來的聲音。

音響內先是一陣不耐煩的鳥語，跟著就聽一個男人的聲音翻譯道：“該隱先生說了，姬夫人七天之內，要是再拿不出違約金，海外那些合作商，他沒法再替姬夫人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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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道：“你告訴該隱先生，姬夫人很快就會拿下通達。不過七天的時間，確實緊了點。一下子五十億現金，我們真拿不出。要不，先拿通達的股份抵一抵？”

周朝聽得出來，這是江豹的聲音，不由心中冷笑。

又是一陣嘰裡呱啦的鳥語，先前的翻譯道：“該隱先生同意了。三天之後，還是在這兒，他會派人來取股份轉讓合同。你們要是敢耍花樣，他就把姬夫人以前幹的醜事都抖出去！”

聽到這兒，周朝和時遷等人對視了一眼，已經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想著周朝給姬文打了個電話：“大先生，留著江豹，我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