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的過程顏寧並沒有什麼不適,大約折騰半夜,她身心俱疲,躺在哪裡聽著機器有規律的響聲,她竟然開始昏昏欲睡。
她再醒來時,機器早停止了工作,身上還搭了一件黑色的男士外套。
她坐起來,外面的天已經亮了。文予安坐在辦公桌前,正埋頭在紙上寫著什麼。還別說,這位醫生低頭認真工作的樣子,真是很養眼。
她拿著外套走到文予安面前,說:“文醫生是吧,謝謝你啊!你該把我叫醒的,在你這裡睡了一覺,怪不好意思。”
文予安抬頭看了她一眼,應該沒有休息好,面容有些憔悴,臉上的妝也脫得差不多了。雖然這樣,仍然難掩她成熟莊重的氣質。
他說:“看你睡得熟,便沒有打擾你。反正這裡也沒有別的病人,沒有關係的。”
“哦,還是要謝謝你,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可以。”文予安把所有的單子遞給顏寧,“這是你的所有化驗單,還有繳費清單。收費處在一樓,另外給你開了排石顆粒,一日三次沖水喝,千萬不要忘記了。”
顏寧接過單子,向他點點頭,又說了謝謝。
文予安又囑咐道:“回去一定要多喝水,不要久坐,多運動。跳跳繩,蹦一蹦,可以促進結石排出體外。”
顏寧微微皺眉,多喝水?多運動?這兩樣她可都不太喜歡。不過她還是笑著說:“好的,我儘量吧。還有別的什麼禁忌嗎?我好注意一下。”
“忌菸酒,少吃辛辣食物,少吃動物內臟。”
“哦,好的。”除了酒,其他她都不熱衷。就連酒,她也是有聚會的時候才會多喝一點,平時也不大碰。
“還有……”文予安又說道:“兩個星期之後過來複查。”
“還要複查嗎?不是碎了石就好了。”
“還是要複查一下,要看看你排石的情況。”
“好吧,謝謝你文醫生,那我就走了。”
“好,哦,對了,給你一張名片吧,期間如果有什麼不明白的問題,都可以打電話詢問。”
文予安從辦公桌上的名片盒裡抽出一張,顏寧接過來問:“是你的名片嗎?”
“不是,是我們科室的,不過上面有我的電話,第二排那個。”
顏寧在醫院一樓大廳拿了藥,繳了費,拖著疲憊的身軀在醫院大門口打車。
大概是上班早高峰,車竟然不好打,連滴滴也叫不到。她生病折騰半夜,雖然迷迷瞪瞪睡了一會兒,但她腦袋瓜子嗡嗡地疼。
她站在路口,望著早晨初升的太陽,忽然覺得很是疲憊。
一輛黑色奧迪車忽然停在她面前,顏寧以為自己擋路了,往後退了幾步。車窗忽然滑下來,駕駛座上的司機對她笑了笑。
顏寧有些懵,這人是在對她笑嗎?可他們似乎並不認識。
“顏小姐,在打車嗎?這個時間不太好打車。”
顏寧反應了一會兒,這才看清楚開車的人是文醫生。他換了衣服,牛仔褲配黑色套頭衛衣,和他穿白色醫生大褂的樣子完全不同。顯得特別年輕,像還在上學的朝氣蓬勃的學生。
“文醫生啊,差點沒有認出來你。我正在打車呢,確實不太好打。”
文予安猶豫了一下說道:“你住在哪裡?或許我可以送你一程。”
顏寧搖搖頭,說:“不用了,太麻煩你。我再等一等吧,一會兒應該就有車了。”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送你到好打車的地方。舉手之勞,並不是很麻煩。”文予安建議道。
顏寧確實有些暈頭轉向的,渾身乏力快支撐不住。她四下看了看,一輛計程車的影子都沒有。她便十分抱歉地說:“好吧,那真的太麻煩你了。你把我送到公交站就可以了,前面路口就有一個。”
文予安帶她到了最近的公交車站,又囑咐了她幾句:“記得按時吃飯,多喝水。”
顏寧回到家裡,什麼也顧不上做,一頭扎在床上睡了個天崩地裂。
直到終於她醒來,才發現手機上有無數個未接電話。
有店裡打來的,也有閨蜜梁馨月打來的。她先給店裡撥了回去,接電話的是店裡的員工曉雪。
“曉雪,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寧姐,今天早上送來的百合花有點蔫,我給你打電話想問問你該怎麼處理?給你打電話你一直不接,我就自作主張給退回去了。”
“退回去就退回去吧,有問問送貨的是什麼原因嗎?”
“問了,他們也沒說清楚,好像是車出了什麼毛病。”
“今天有沒有訂百合花的顧客?”
“我查了一下,有一位客人訂了整束百合,還有兩位客人訂的插花,需要用到百合,這些都是下午要用的。”
“行,我知道了。你去別的門店先借些回來,不要耽誤了顧客用。其他事等我下午過去再說吧。”
她交代完剛掛了電話,梁馨月的電話就打了進了。
她還沒有開口,梁馨月個大嗓門就透過聽筒傳過來:“姐們兒,你幹嘛呢?一直不接電話,是不是要搞失蹤?”
顏寧將電話從耳邊拿開,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剛睡醒,沒聽到電話響。”
“不會吧,你昨天沒喝多少酒啊,怎麼睡到現在?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給你的花店打電話你也沒在。我正想著你再不接電話,我就要去你家慰問你呢。”
“你還是來慰問我吧,姐們兒我昨天進了醫院。”
梁馨月一驚一乍地叫了起來:“你怎麼進醫院了?酒精中毒了?”
“沒有,我得了尿結石。”
“嗨,結石啊,那沒什麼大問題。不過聽說特別疼,以前我公司裡有個同事,還是一男的,疼得號啕大哭。你去醫院怎麼不叫上我,我好陪你去檢查。”
顏寧開了擴音,將手機放在桌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灌了半杯。“你可拉倒吧,你昨天比我喝得還多,忘了出門是被人扛出去的嗎?”
梁馨月嘟囔地罵了一句:“還不是陳代雲這個死女人,小心眼又愛記仇,故意跟咱們倆過不去,把咱們倆往死裡灌酒。早知道她這樣,我昨天就不去聚會,誰缺她那一頓飯啊,瞎顯擺什麼。”
“她不一直都這樣嗎?老覺得她比別人優秀,誰都不如她,喜歡壓人一頭。”
“切,我告訴你,她討厭咱們倆,是因為上學的時候韓哲跟咱們走的近關係好。”
“她喜歡韓哲嗎?我記得她那時候老和韓哲吵架來著。”
梁馨月呵呵笑起來,說道:“那還不是因為韓哲不理她,她心裡不忿唄。韓哲可是滿心都是你,要不她能看你不順眼嗎?”
顏寧嘆口氣說:“你別老這麼說,我跟韓哲什麼事都沒有。他現在都結婚了,再提以前的事不太好。”
“行行行,不提了。我你在家裡等著,我這就去你家看你。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麻辣小龍蝦?”
“別,我現在可吃不了,醫生說了,我不能吃辣椒。”
“好,我給你帶點清淡的,你在家裡等著吧。”
梁馨月沒過多久就過來,給她送來飯菜,又匆匆忙忙離開,說是公司裡臨時有事。
顏寧吃完飯,便趕去花店。店裡正是繁忙的時候,她先處理了百合花蔫掉的問題。因為運輸鮮花的車出了問題,溫度過高,造成花束蔫的程度嚴重。和供貨商談完,他們答應會重新補貨,並不收任何費用。
處理完,又給幾個顧客包了花束。忙完這一切,竟然已經黃昏了。她忽然記起自中午開始,她一口水沒有再喝過,連醫生來的藥,也忘記吃了。
她瞬間覺得自己的腰部有些不舒服,急忙跑到休息室,拿出杯子接了一杯熱水喝下去。她立刻又覺得好受了一點,說給店裡的員工聽,她們說她純屬是心理作用。
她也是被疼怕了,心裡有陰影了。她喝完水,又找了片空地,認認真真地蹦了數十下。要知道她以前忙的時候,不是蹲在地上剪花枝,就是坐在凳子上包花束。有一點空閒時間的時候,基本不會動,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絕不坐著。
蹦完以後,她心裡多少有些安慰,便又找了凳子坐下,開始算一天的流水進賬。
曉雪又幫她接了一杯水,她等到涼了才想起來喝。她又不喜歡喝涼水,便倒出去一半,兌成溫水喝下大半。
晚上下班的時候,她難得沒有開車,準備步行回去。大概得半個小時的路程,她走到一半就想放棄。但是想到自己身體,她可不想再經歷那樣的疼痛了,便咬牙繼續。
期間梁馨月打來電話,問要不要出來坐坐,她給拒絕了。她昨天幾乎一夜未眠,雖然回家睡到中午,但還是覺得沒什麼精力。何況出去酒免不了要喝酒,醫生的交代她還是要謹記的。
回到家裡,她先喝了一杯水,又衝了排石顆粒,又甜又苦的藥味,跟板藍根似的。她勉強喝下去,去廚房熬了碗稀粥,就著中午的剩菜吃了下去。
她喝了不少水,去廁所排尿,也沒發現裡面有什麼異樣,不會有什麼小石頭粒出來嗎?難道被碎成了肉眼看不到的顆粒?她也不明白,反正已經不疼了,是什麼樣的也沒有關係。
她安靜下來,就有種心理作用,後腰彷彿在隱隱作痛,尤其是坐下的時間有點長的時候。不過她也有治療的方法,一杯熱水下肚,立刻就會見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