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上除了廝殺還是廝殺，除了血腥還是血腥。

猙獰可怖的面部，醜陋無比的怪物。

戰爭的一方是人類，另一方是……僅僅會在電影裡面接觸到的怪物。

怪物中絕大多數是林修所認識的那種身披腐朽盔甲的邪妄。

但還有許多他不認識的，比如口吐雷電的生物，扛著巨大斧子高達數十米的巨型種類，……以及遠處一個遮天蔽日的恐怖身影。

人類的一方，有一劍斷戰陣的黑衣劍客，渾身沸騰著火焰的人影，扛著巨錘亂砸一通的鐵血大漢……但最多的是，身披統一戰甲不停怒吼的士兵們……

看著這些令人亡魂喪膽的畫面，不明事實的人或許會真誠地吹捧這部電影製作如何如何的好……碾壓一切恐怖片。

但林修知道事實的真相，畫面中的怪物是真是存在的。

他無比熟悉，甚至有過“肌膚之親”。

可他沒想到的是，邪妄竟然這麼多。如恆河沙數，鋪天蓋地的遮擋了這塵世。

按他的認知，邪妄極有可能是那個可笑神明的刻意安排，只是用來讓天選者們做任務用的，一切不過都是小打小鬧罷了，上不了什麼檯面。

林修有時甚至還很享受這種類似打遊戲升級的感覺。

可，畫面上所表達的：這完全上升到了兩個不同種族的生死對抗。

勝者延續，敗者滅絕。

流光易逝，畫面以所有怪物和人類的死亡而終結。

“呼……”

“感覺如何？”大鬍子輕輕問道。

“電影不錯，秒殺什麼好來屋。”

林修咧嘴一笑，勾勒出莫名的心慌。

“真的是這樣嗎？”大鬍子神秘一笑。

“到底什麼才是真實？”林修抬頭問道。

“你用眼睛所看到的，就是真實。”他拉了拉自己的鬍子，道。

“這就是真實嗎？如果這是的話，那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摧毀虛假。就算處在未知世界又如何，我想要的，不過是真實罷了。”林修說了句高深莫測的話。

語畢，連他自己都沒弄明白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所以我說嘛，你心性不錯，小子。你也看到了，這事關我們能否生存？”大鬍子指了指螢幕。

“我想聽聽。”林修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平靜地注視著大鬍子。

“你有資格知道。”大鬍子沉聲道。

吱呀一聲，一扇世界之門為林修開啟了。

“這世上，有一個特殊的族群。這個族群中，每一個人都自主覺醒了千奇百怪的異能，擁有著與凌駕於常人之上的力量。這類人，我們稱之為覺醒者。”

“嗯？我算是覺醒者嗎？”

“嚴格意義上不算，你是依靠外力覺醒的。但卻擁有著比絕大多數覺醒者恐怖的天賦，你也不用因此自大，幾乎上所有被發現的天選者都是如此。之所以把你們天選者融入我們這個族群，是因為和覺醒者一樣的是，你們天選者的血脈也多出了些未知粒子。”

“未知粒子？”

“由於血液中的未知粒子，我們成為了邪妄眼中的美味食物，邪妄吞噬我們可以提升實力。聽你的朋友說，你們之前遇到過邪妄襲擊事件？”

林修想起了那個血腥的夜晚，三人差一點就掛了，可莫名其妙地又恢復了。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們的血肉在邪妄看來是無上的美味，這種來源於自身的問題，我們稱其為血之誘惑。所以，要想生存，我們就必須與其展開廝殺，鬥爭。”

“邪妄到底有多少？”這是林修最想弄清楚的問題。

“理論上是無窮無盡。”大鬍子淡淡道。

“什麼？”林修大驚失色。

“邪妄的高層力量是王類生物，這些生物可以製造低等級的邪妄，所以理論上來講邪妄是無窮無盡的。”

“把王類邪妄斬殺了，那不就行了。”林修應道。

“每一頭王類邪妄都很難很難斬殺，它們有著比人類還智慧的大腦。

“你想想，一個獵物，如果有著狐一般的狡猾，豹一般的迅捷，虎一般的兇猛，意味著什麼呢？”

“縱使經驗豐富的獵人也很難捕殺它，甚至它會反殺獵人！”林修理性分析道。

“不錯，王類邪妄就是這樣的存在。”

“為什麼會存在這些東西呢？”

“不知道，人類探索過它們的起源。但發現它們好像是本來就存在於地球之上，只不過是所處空間不同罷了。”

“嗯？”

“你應該見過邪妄所居住的地方？我們稱之為異度空間。那片區域，普通人進入不了，唯有我們覺醒者能進入。”

“邪妄的大本營在哪？”

“蜀地與山城的交界地帶，有著一處浩瀚無垠的異度空間，邪妄們在那裡甚至建立了城市。不過，覺醒者們也在那裡經營了數百年，我們不會放任邪妄走出異度空間的。”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形勢還不錯？”林修松了口氣。

“這片神州沃土總的戰局還行，但其他古老國度可就很難說了。”

“邪妄的勢力難不成覆蓋全球？”林修艱難道，他想到了這個驚駭的可能。

“對，而且每一片土地上的邪妄種類都不大一樣。我們這裡，全是那種腐朽士兵和將領們，我們稱之為陰兵，陰將，鬼王……”

林修深吸了一口氣。

“也就是說，戰爭任何時候都有可能發生？”

“對啊。所以，要解決這個時代最嚴重的問題，並不是依靠演說和決心，而是依賴鐵和血。“大鬍子咧了咧嘴。

突然，林修撲哧一笑，接著奇怪地放肆大笑起來。

“現在幾點了？”

“下午一點鐘。”大鬍子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

林修捂著肚子，抬頭注視著大鬍子。

“你知道嗎？在幾個小時前，我還蹲在電腦前打著我的網遊，看著我的小說。別逗我了，好嗎？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你現在對我說這個世界有著數不盡的怪物？大叔，這是現實世界，不是遊戲世界？哈哈哈，難不成，讓我這個高中生來拯救世界嗎？可笑死了，不是嗎？”林修面帶諷刺的笑容，眼神中泛著莫名色彩。

“所以，你心性不錯。”這是大鬍子第三次稱讚林修。

“而且，你已經相信了？不是嗎？”大鬍子反問道。

林修頓時啞口無言。

“孩子，如果一種文明沒有強大的力量來

守護，那麼這種文明是脆弱的，遲早會被血腥所征服。”

大鬍子走到了林修面前，林修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面部，以及那一雙堅定且憂傷的瞳孔。

“我們這個特殊的族群，一直以來不斷抗爭著，這是屬於我們的自我救贖，但更是為了這個世界的未來啊。邪妄可不僅僅只是殺害覺醒者，普通人也是其狩獵的物件，只是它們對覺醒者的血肉更感興趣罷了。我們保護著自己，也保護著他人，這難道不是一種高尚的行為嗎？”大鬍子耐心訴說著。

“神明為什麼選中了你？它可能就是讓你來拯救世界的。這樣想，一切都順暢多了。”

“我想喝口水。”林修發聲道。

“OK。”大鬍子打了一個響指。

接著，一隻端著盤子的機械手臂從牆壁中探出，盤子上面放著兩杯水。

“你隨意。”

林修抓了一杯，猛得灌了一口。

然而並沒有清爽甘甜的解渴感覺，卻是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從喉嚨直衝大腦。

林修頓時鼻涕橫飛，淚流不止，面紅耳赤。

大鬍子看著林修的異樣，拍了下腦門。

“不好意思，我忘了，它拿的是二鍋頭。”

“你……你存心的，對不對？”擦著淚水的林修悶紅著臉咬牙切齒道。

“這樣會讓你更加清醒。”這個睿智的中年人端起了另一杯酒，優雅地喝了起來。

“好吧，我需要怎麼做？”林修緩了緩心神，道。

“加入我們，這是另一個世界對你的誠懇邀請。”大鬍子伸出了手。

“有什麼好處？”

“體驗生與死的刺激感。”

“那可真美妙。”

“確實很不錯。”大鬍子勾起了嘴角。

“我要回家，幾天後給你答覆。”林修沉吟道。

“完全可以，外面有專門送你的車，不過你要戴上黑布。”

“我該怎麼聯絡你呢？”

“打這個號碼。”大鬍子從懷中掏出了一支鋼筆，在林修衣服上刷刷地寫了一排號碼。

“我走了。”林修轉身推開了門。

“祝你好運，年輕人，覺醒者組織時刻歡迎你。”

林修擺了擺手。

砰的一下，門關上了。

門內，大鬍子端著酒杯一口一口地喝著。

“你怎麼看？”他嚥下一口酒，突兀地對著空氣說道。

“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樣，天賦恐怖，凌駕於極大部分覺醒者。”另一個嘶啞的聲音似是從牆壁中傳來。

“這是第一百七一個了吧，組織上的意思是好好培養，天選者將來必定是鬥爭的中堅力量。”大鬍子慵然道。

“現在各大覺醒組織都在忙著調查那個神明。”

“哼？上面的人還不信嗎？這麼大的手筆，除了神，誰能辦到？”大鬍子嗤笑一聲。

“必須徹查清楚。”那個聲音隨之黯淡下去了。

“呵呵，查吧。”

空蕩的房間內，只剩下了大鬍子一人。

他突然冷厲一笑。

“神不過是一個名詞，不存在的永遠不存在。但人生就像一個玩笑，帶著冰冷和腐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