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隨著女子眼眸的睜開,散發的生機與蓬勃氣息,以及林修的呆滯和發懵,他現在完全沒有弄明白情況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被封印了無數年的女子,被利刃穿透了斷絕生機的女子竟然奇蹟般的活下來了?
林修的眼睛微微下移,又一件令他驚恐的事情,那就是女子被穿透的腰間竟然奇蹟般的恢復,華麗高貴的衣服沒有破損,那滾燙的鮮血彷彿凝固在了空氣中,不再緩緩滴落,完好如初。
他的手微微顫抖,但林修一看到那雙仿若蘊含著漫天星辰的暗灰色眸子,原本震盪且不安的心情就會緩緩安靜。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那是你很親近的人,她不會害你的。
“謝謝。”一陣媚軟妖冶的嬌軟聲音傳到了林修的腦海中,這聲音實在太具有魅惑力了,震得他氣血沸騰。
但隨即林修就有些後悔了。
他不知道釋放出這樣一個神秘詭異且豔絕天下的女子會給這世界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那仿若天成的極致魅惑,那豔媚如妖的弧線,那嬌軟如夢的聲音,會令多少人瘋狂呢?
“不客氣。”林修禮貌性地回應。
忽然,就在他說完這句話時,那個女子轉瞬消失不見。
在這黑暗冰冷的彼岸河底,只剩下林修的水華寶珠所釋放的淡淡光暈。
緊接著,林修茫然失措,他無法體會出自己五味陳雜的心情……
而伴隨著女子的突然消失,那仿若泣血燃燒的蠟燭也是隨即熄滅。
徒然,暗黑色的神殿劇烈的震盪起來,那碎片瞬間化成飄飛的灰塵,光線越來越黯淡,這裡彷彿即將墜入永恆的黑暗深淵。
林修有些惋惜地看了看那暗黑十字架,他至今仍然不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自己釋放了那個妖異的女子究竟是對是錯?
他開始往上游了,因為再不遊走,他自己的身體就要被掩埋在這暗黑聖殿的廢墟之下了。
真是奇妙,不可思議,世間竟然還有這等怪事。
可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要拔出那柄利刃呢?林修無言看了看自己的灰暗的手……或許又是那該死的惻隱心和憐憫造成的吧。
他隱隱約約地猜到,來自的那個魅惑至極的聲音很有可能就是來自那個媚絕天下的女子傳來的,她在利用自己打破枷鎖,可林修心甘情願。
但……這是為什麼呢?
林修晃了晃腦袋,那個被諸神遺棄的女子去哪了呢……去她的故鄉了嗎?
希望她不要再作惡了吧,否則,我會手持著黃金色的利刃,身披威武的戰甲,將她再次封印。
無論如何,我都會做到……
林修已經游出了那暗黑教堂的範圍,那裡已經詭異般的化為了一片灰塵,成為了冰冷的,被掩埋的廢墟。
這一小段彼岸河底依舊沒有什麼邪妄,林修很輕快地游上了岸。
自始至終,他都不明白自己所做的這件事情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心智被迷惑後所做出的瘋狂之舉嗎?林修的眸光再次被侵擾。
可他不知道的是,如果被其他覺醒者知道,他自己孤身一人潛游彼岸之河並安全返回,不知道會驚起多少軒然大波。
因為,在這條無邊際的河底,那寒冰之獄的掌控者能夠主宰一切,監控一切,它是這條奔騰不息洶湧澎湃江水的和偉大製造者。
河內有任何異動,都會透過每一滴河水傳送到那潛藏在不知名河水深處的王者。
更別說覺醒者跳進去了……立刻就會被無數得到王的旨意的邪妄水軍們死死圍住……爬不上岸,每一塊血肉,每一根骨頭都會被那綿延無盡的貪
婪邪妄們啃食個一乾二淨,一滴不剩。
但,林修完好無損地遊了下去,又若無其事地遊到了岸邊。
著實有些難以置信,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會不會是那頭掌管這大江大河的至高主宰思想上開小差呢?也會不會和那個……妖異且鬼魅的女子所造成的呢?
林修緩緩爬上了岸邊,就在他剛剛踏上那有些稀疏的土地上時,一股難以遏制的疼痛從他的腦袋深處炸裂開來。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根本無法想象,林修直接眼神一昏,仰頭栽倒於冰冷的地面上……
他最後的念頭是,完了。
……
一座巨大的帳篷處,裡面擺滿了華麗的裝飾。
乾淨且精緻的小桌旁,僅僅能夠容納下兩人。
蘇沐妃不停地飲著酒,俏臉酡紅。很顯然,她快要醉了。
“你這酒還挺不錯的……夠給力。”蘇沐妃搖了搖那裝滿透明色液體的酒杯,晃悠悠道。
她眼神迷離,裸露在外的肌膚因為酒的緣故升騰起一抹醉人的桃紅色。
“喂,你就不擔心你的小徒弟嗎?”一個嬌軟的聲音在蘇沐妃的旁邊響起。
“不擔心,不擔心……”蘇沐妃略顯豪邁地揮舞了下玉手,“他如果連這點考驗都通不過的話,那就不配做我的弟子了……”
“喲呵,你倒是挺挑剔啊……人家可是被你誘拐的,你就這樣對他?”說話的人抖了抖她淡金色的柔軟長髮。
“小月,你還不知道我的性格嗎?”蘇沐妃白了眼前的俏麗女子一眼,說道。
帳篷內濃郁著一股淡淡的幽香。
“隨你啦,我才不管你。還有,別叫我小月,我比你年紀大……”女孩擺了擺手,說道。
“嘿嘿……”蘇沐妃撓頭笑了笑,明媚動人,她又小酌了口酒,神色愈發迷離。
如果此刻昏死在荒野中的林修能夠來到這裡的話,定會吃驚地發現,蘇沐妃面前的女子是他曾經第三特區的總教官,安婷月。
……
林修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彷彿永恆,又彷彿剎那。
他實在是不願意甦醒,因為太痛了。
忽然,腦海中似乎傳來了一個急切的聲音,他醒了。
鼻子微微抽動,一股淡淡的幽香進入林修的身體中。
這種淡淡的芳香,他實在太熟悉了。
林修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見一張略顯焦急的俏顏。
“我沒事。”他勉強咧嘴一笑,腦袋裡面還是有點痛,就好像很久之前他被文明神選擇成為覺醒者那樣疼痛。
“你也是夠厲害哈……在這樣的致命環境下,都還睡得如此安穩,我剛才差點以為你……死了呢?”蘇沐妃吐了吐舌頭。
“啊?”林修拉長了聲音,他仔細掃視了下周圍,發現他此時正處於一個帳篷中。
關鍵的不是這些,而是這個帳篷是他在納戒裡面放的,同時,周圍所有的被子包括枕頭都是他在納戒裡面拿的。
怎麼可能?林修瞬間愣住了,似乎連腦袋中的疼痛似乎都有些消減了。
我不是昏倒在那個冰冷的彼岸河畔了嗎?我不是潛入那裡拯救了一個被詛咒的女子嗎?我不是親眼目睹了那暗黑色神殿的崩塌嗎?
哎……難以置信……林修再度看了看那真實的四周。
一臉的懵逼……
為什麼啊?他開始有些慌亂了起來……
難道自己之前的都是夢?
難道自己沒有去拯救那個詛咒女孩……
可自己腦海中所浮現的一切卻又無比的真實……
但,
眼前的真實又作何解釋呢?
不可能有人能操控他的納戒,所以這一切都是自己所為。
林修的腦袋中此刻混亂一片。
“喂,你怎麼了?還沒睡夠?還是沒清醒?”蘇沐妃不滿地嗔怪道。
“不是,我現在……”林修有些解釋不清,一方面他不能暴露納戒。另一方面,他可不敢對蘇沐妃說自己昨天晚上孤身一人進入了彼岸河底,然後向她酣暢淋漓地介紹一番自己所遇見的一系列詭異事件。
這個有些傻白甜的女孩很有可能不會相信,然後默默打電話把自己關進覺醒者精神病醫院。又或者相信了,把自己當成怪物捉起來研究。
難不成,昨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夢?
自己沒有下去,而是夢中下去,靈魂出竅……
林修晃了晃腦袋,這個時候,必須冷靜下來,不能讓蘇沐妃看出異樣。
“我沒事。”林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感覺你心真大……一個人竟然敢在荒野中睡得這麼死,你就不怕在睡夢中被一頭邪獸叼走吞了,又或者是起床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一團團高階邪妄包圍了。
忽然,蘇沐妃停下了自言自語,旋即又說道。
“不,你這不叫心大,你這叫作死,完完全全的神經病行為,有病就得治。”蘇沐妃摸了摸光潔的額頭。
“對啊,我有病。”林修沉聲說道。
“什麼病?”蘇沐妃問道。
“治不好的那種。”林修壓抑著聲音,道。
“到底是什麼病?”蘇沐妃心中一緊,嬌呼道。
“心病。”此刻,老虎才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什麼心病?”蘇沐妃繼續問道,神色已經輕鬆了起來。
“相思病誒。”林修面部紅心不跳喘息道。
“相誰的思呢?”蘇沐妃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林修亂糟糟的頭髮。
“你的。”林修淡定道。
頓時一陣撕心裂肺的感受,林修感覺自己的毛被拔掉了好多根。
“沒見過這麼相思的人,不是應該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嗎?你到睡得挺安穩的,跟一頭豬似的,叫你十分鐘愣是沒叫醒你,我差點以為你一個覺醒者睡休克了呢……”蘇沐妃不停嘮叨著。
忽然,林修抱住了她,趴在她精緻的耳垂說道。
“我還以為你不關心我呢?謝謝啦……”
說完之後,蘇沐妃愣愣的,林修開始了起床。
“快點收拾。”冰霜女皇只留下了這樣一句話,隨即離開。
“好的。”林修笑哈哈應道。
很快出帳篷之後,林修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他再度有些不真實了。
因為此刻,他所處的地點正是出發之時,距離那個彼岸之河很遠很遠。
林修感受著納戒裡面的那個黑色令牌,幸好,幸好,遇見羅剎和蒼鸞的事情絕對不會是假的。
那麼,所有詭異的事情都要從自己進入彼岸之河。
或許,是從那個詛咒女子說起。
林修搖了搖腦袋,這個世界,還潛藏著太多他不能夠理解的東西……
既然想不出個所以然,那就別想了,竟是浪費些腦細胞。
不遠處,那個冰藍色的女孩還在等著他。
林修快步上前,跟上了她。
行走時,蘇沐妃冷不丁來了一句話。
“昨天陪我的是你曾經的教官,安婷月。”
林修先是一愣,隨即不知怎的心情變好了。
他看了看天空的太陽,忽發覺得今天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