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 蘇陌歸夢想長大了成為一位科學家, 為造福人類、建設祖國做貢獻。
後來, 她見識了世界最黑暗的一面, 那裡老鼠蟑螂橫行, 沒有陽光、終年陰冷潮溼,到處遊走著這世間最邪惡靈魂。他們擁有孱弱蒼白的身體、扭曲狹隘的思想,生了一顆叫做嫉妒的心臟,他們躲在黑暗的犄角旮旯裡不斷的用骯髒的爪子將生活在光明的裡的人拖拽到深淵,剝開皮肉、磨碎骨血,成為他們腐食生長的祭品。
然後,她改變了夢想。
那些生長在陰溝裡的蛆啊, 就應該從這個世界消失。
蘇陌歸看著面前這個褪去了偽裝, 終於露出真容的男人, 眼裡充滿了同情和厭惡。
同情他這一輩子都不再可能獲得光明、感受陽光沐浴的溫暖。他的靈魂將墜到最黑暗的深淵, 不得救贖。
厭惡他好看皮囊之下, 冒著惡臭、羶腥氣味的邪惡靈魂。
“嗚嗚……”還吊著的周玄和陳晨拼命掙扎,似乎是想讓蘇陌歸快點離開。
蘇陌歸轉頭看著陳晨和周玄,目光堅定而溫暖,讓他們相信, 她是安全的,值得信賴的。
見蘇陌歸的視線移到旁人身上, 法官燦爛的笑臉頓時斂去,他惱怒的瞪著被吊著的周玄和陳晨,從上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個按鈕, 懲罰的一按。
頓時,吊著的周玄和陳晨便被一道道閃著青紫光芒的電流擊打,如同隨風的楊柳一般擺動。
“噓,乖小孩是不能發出聲音的,否則就要受到懲罰。”
蘇陌歸重新看向法官,好看的柳眉微皺,目光冰冷,語氣裡帶著幾分嫌棄,“難聞。”
好似她真的只是不喜歡空氣裡的氣味,而不是想要法官停止電擊。
法官一僵,臉上露出懊惱,立即停止懲罰,他收斂自己的脾氣,像個急於表現自己得到女王青睞的低賤僕從,“sorry,my queen。”
對於法官謙卑的態度蘇陌歸一點也不意外,就像她本就是女王,面前的人不過是低賤的螻蟻般。
她踱著步子走到邊上找了一把椅子,慢悠悠的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將椅子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才怡然的坐下。
她輕抬下頜,瞥了一眼法官,語氣依舊是傲慢的,“說吧,你費盡心機引我來,總不會是讓我看你野蠻的殺戮?”
蘇陌歸的話讓法官整個人都開始亢奮起來,他藍色的眼睛裡閃著光,滿臉笑容,“我有一份禮物要獻給您,您一定會喜歡的。”
說著法官興高采烈的扒掉周玄和陳晨的衣服,露出紋刻在背部的一支從尾椎骨直蔓延到肩胛的血紅色玫瑰花,花朵嬌豔欲滴,葉片翠綠如璽,枝幹上長著尖銳的毛刺,栩栩如生,好似長在他們皮膚裡一般。
他走到蘇陌歸面前單腳跪著,一隻手放在胸前,像個虔誠的信徒:“toqueen!”
蘇陌歸看著周玄和陳晨後背上玫瑰花眼裡閃過深深的憎惡,連陪著法官演戲的心情都蕩然無存,她惱怒的一腳將法官踢倒,語氣掩飾不住的嫌惡。
“賤人!”
法官被踹翻在地上他也不覺惱怒,他陰陰的笑著。
原來,這真是他聰明美麗的女王的逆鱗啊!
“哈哈哈……”他大笑,也不在意滿身的灰塵,坐在地上一隻手撐著額頭笑得眼淚直流。
“你笑什麼?”
法官擦了眼淚,抬頭望著還是一臉生氣模樣的蘇陌歸,認真的道:“我笑啊,您生氣的樣子真可愛。”
法官從地上站起來,臉上掛著迷人的笑容,他看著蘇陌歸就像看一隻炸毛的貓,於是他伸出了逗弄的抓子。
他舔了舔唇角,目光一眨不眨的停留在蘇陌歸的臉上,情不自禁的就想再逗逗她,讓她露出他想要的表情,於是他選準了她的逆鱗,拿著尖銳的小刀子使勁扎進去。
“小,玫,瑰!”
小玫瑰……
小玫瑰……
這個名字響起的那一瞬間,蘇陌歸渾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她本能的害怕,身體先於大腦豎起層層銅牆將她牢牢包裹其中。
就好像她還被關在籠子裡,耳邊不停迴響著那個人的聲音,如同魔咒。
“小玫瑰……小……玫……瑰,小……玫瑰……”
不對。
她不應該害怕。
她已經成功將他關進了監獄。
她住在寬闊的房子裡,她有站在身後的家人、有值得信賴的朋友,有生死相許愛的人。
她不是住在籠子裡的怪物。
不是。
蘇陌歸凝神,毫不畏懼的和法官對視。
她噙著冷漠的微笑,為自己穿上鎧甲,“你的禮物我很喜歡,不過……你還忘記了一樣東西。”
“什麼?”
“你的命。”
法官臉色一變,低著頭將一隻手揣進褲兜裡,用一隻手比了比蘇陌歸只到他胸膛的身高,“我的命可不好拿,小玫瑰。”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蘇陌歸看了眼手錶,估算其他人趕到這裡的時間,“而且……”
她要做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而且什麼?”
“你是第二十四個。”蘇陌歸說。
“什麼意思?”
“喔,你還不知道嗎?”蘇陌歸將左腿翹到右腿上,腳尖一點一點,做出驚訝的樣子,一臉無辜的看著法官,“你是第二十四個被他送到我面前的人呢。”
蘇陌歸淺笑,露出左邊臉頰上並不明顯的小酒窩,“他是怎麼讓你心甘情願逃出來如老鼠一樣東躲西藏,還要像個小偷似的偷別人的東西來設計這一嚐嚐的謀殺呢?”
“我猜猜。”蘇陌歸託著下巴,假裝思索著,“他有用他迷人的嗓音稱讚你的聰明才智,誇讚你犯下的謀殺有多麼完美嗎?”
蘇陌歸仔細觀察著法官臉上的細微表情,根據他的神色調整自己的攻擊他的語言:“沒有嗎?也是,那麼拙劣而幼稚,單純透過皮相誘騙善良女性的手段,他一定誇不出口。”
“喔,對了,你喜歡巴赫,他一定是為你彈奏了你最愛的《馬太受難曲》,讓你折服在他精彩的演繹之下!”
法官面色越發森冷,放在褲兜裡的手慢慢的握緊成拳。
“還不是嗎?”蘇陌歸眼神輕佻,身體向後靠著椅背,讓自己舒適的坐靠著。
“那我好奇了,他是做了什麼讓你像一條狗一樣視他為主人?”
法官轉過臉,側對著蘇陌歸,目光漸柔,臉上浮現淺淺的笑容,聲音低沉,似在回憶,他說,“他和我講你們在一起的三年,他說你是他見過最聰明的人,他還在你身上紋了玫瑰花,給你取名小玫瑰。他十分肯定的說你是他最完美的作品,他記得你每一個案子,知道你接觸過所有人,甚至在自己身體相同的位置紋了小王子。他說,你就是他細心呵護,精心培養,每天驅蟲澆水,放在玻璃罩子裡只屬於小王子的玫瑰花。”
法官說的動情,蘇陌歸卻只噁心得想吐。
她和king是變態連環殺手和受害者的關係,是警察與罪犯的關係。
可不是什麼小王子與玫瑰花。
蘇陌歸譏諷:“所以,你就想做被馴養的狐狸了。”
“那不如拔掉玫瑰花,讓小王子只屬於狐狸。”蘇陌歸挑起邪惡的嘴角,一眨不眨的看著法官,真誠的提議。
法官轉動脖子,眯了眯眼,雙目放光,似乎真的被蘇陌歸的提議說動。
“你怎麼知道的?”
“知道你是gay嗎?”蘇陌歸彎著好看的眉眼,也不吝嗇浪費掉兩分鍾同他解釋,“知道你在sci的側寫嗎?冷漠、膽小、自卑、嫉妒心強而又懦弱的可憐蟲。只敢選擇身材嬌小的單身女性下手,用你這張皮囊和滿口的花言巧語降低她們的防備,在她們的飲料中下藥,讓她們毫無反擊能力。”
蘇陌歸諷刺:“怎麼,你比不過男人,連有正常反抗能力的女人都害怕嗎,還真是……沒用呢!”
“faggotry!”
蘇陌歸無比輕蔑的看著法官,不斷的試圖激怒他。
“no,no,no……”
“i’m not.”法官眼眶發紅,大聲的反駁蘇陌歸。
“你就是一個失敗者,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像你這樣的罪犯根本不就不配關在康賽,你應該在帝國任何一所監獄裡,做躺在男人身下的母狗,出賣你脆弱的皮囊苟活。”
蘇陌歸目光緩緩移過法官的下身,聲音輕快:“反正,你也被切了。”
“shut up!”
“shut up!”
蘇陌歸看著慢慢崩潰的法官,繼續:“喔,還有你那自以為是的模仿,太拙劣了,我連看都不想看,你,根本不值得我們sci浪費一秒鐘世間。”
“我,創造了這個遊戲,困住了你,還有外面那些最聰明的人。”法官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反駁。
蘇陌歸噙著笑,慢慢的站起身,目光在周圍搜尋趁手的工具,踱著步子悠悠的攻擊對方:“呵呵,你大概還不知道,早在一個多月之前,嚴鳳雅就獲得這整座迷宮的佈局吧?你真是可笑,明明愚蠢如豬一般,偏偏還自以為是個聰明人。”
“我在金融街……”法官搖頭,拒絕接受蘇陌歸的話,但是心底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在不停的說:她說的對,你就是個蠢貨,是笨蛋,沒有人在乎你、愛你,你就是個一文不值的垃圾。
“你想說在金融街時你利用公司基金操縱股市,致使歐洲股市坍塌,害萬千股民傾家蕩產?別說笑了,judge,最後你還不是被趕出金融街,在監獄裡靠著jc越獄躲在他哥jk的販毒集團。king和你說過秦慕鴛嗎,她一個學心理的只用一個虛構的設想空手騙了那些金融大佬上百億,還有幾萬人為她寫請願減刑書。”
“你呢,金融高材生呢!躲進販毒集團裡還被臥底的警察指認成警方的臥底,jk連狡辯的機會都沒給你,你說,你是不是是個笑話!”
“liar!liar!”法官面目猙獰,大嚎駁斥,情緒全面崩潰。
“騙子,我騙你什麼了?”蘇陌歸目光一凜,轉身正對著法官,雙手不經意的靠在實驗臺上,放在身後的手快速的將一把鋒利的解剖刀放進衣袖。
“讓你越獄,假裝稱讚你很聰明,給你講小王子,讓你像個小偷似的偷竊別人的犯罪手法,這些可不是我做的。judge,真正的騙子是king,是他騙了你!”蘇陌歸放緩語速,趁著法官情緒極其不穩定,防備心最弱的時候從心理上給予他最致命的一擊。
“不,他說過我是最聰明的!”法官輕輕的搖頭,聲音漸弱。
“那麼,狐狸就掐斷玫瑰花,讓小王子只屬於狐狸!”蘇陌歸凝視著法官的逐漸失去神采的瞳孔,悠悠的誘導。
“掐斷玫瑰花,對,只要你死了,我就是他最完美的作品,掐死你!”
“我要掐死你!”法官向蘇陌歸走近,舉著雙手,勢必要掐死她。
蘇陌歸目光掃過周玄和陳晨,調整自己的站位,讓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法官猙獰的面孔以及瘋癲衝向她的樣子,然後……
她勾唇。
像個毫無反擊之力的柔弱女子,被孔武有力的法官狠狠的掐住了生命的喉嚨,她拼命的反抗,揮舞手臂,不斷尋找反擊的武器。
實驗臺上的器械被掃到地面,椅子被踢倒,書啊資料夾啊一股腦兒的被蘇陌歸砸在法官的腦袋上,然後,視線的死角裡,蘇陌歸拿出那把鋒利無比,閃著銀色冷光的解剖刀。
在胸腔膈肌上方二肺之間約三分之二的中線左側是心臟,往左心室上一點,是主動脈。
心臟‘砰,砰,砰’的跳動起來。
她開始興奮。
遊戲即將落幕。
解剖刀穿透皮肉,扎進骨血裡,鋒利的刀口切斷法官心臟的主動脈。
蘇陌歸快速的拔出解剖刀丟到一邊,頓時,鮮血猶如火山噴發一般往外湧動。
法官愣了一秒,尖銳的疼痛令他回神,他盯著被他掐著脖子的蘇陌歸看了兩秒,然後收回手,試圖捂住胸口不斷往外噴湧的血液。
“知道嗎,當心臟停止跳動,人的大腦並不會立即死亡,你腦細胞還會繼續存活一段時間。所以,我要告訴你,你就是一個蠢貨,失敗者,垃圾!”
蘇陌歸推開法官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從他的衣兜裡找出遙控器,將周玄和陳晨放下來。
“你們好,我是sci特別調查員,蘇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