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開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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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酒果然醇冽無比,而且入口十分柔和,回味中除了甘甜,還有一股非常樸實的清香。

江塵生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彷彿碗裡的酒,還有鍋子裡的魚肉,都不是人間該有的東西。

這種美味,只應天上有。

在美食和美酒的催化下,大家漸漸打成了一片,王萬鈞和溫柔對仉若非還是有些懼怕,但也能壯起膽子,和仉若非聊上幾句了。

酒過三巡,江塵生沒頭沒尾地問了句:“咱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這話是對仉若非說的。

仉若非笑著擺擺手,嘴裡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當然不認識,這世上認得你的人,恐怕也只有你自己了吧,也不對,可能連你自己,都不認識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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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塵生之所以問仉若非這個問題,而不是問老左,是因為他發現,仉若非不會說謊,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如果你問他他不想回答的問題,他可能會選擇沉默,或者打個馬虎眼糊弄過去,但絕對絕對,不會說謊。

仉若非這番話看似不知所云,但江塵生能聽得出來,他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口吻極其認真,絕對不是打馬虎眼。

江塵生不由地蹙眉:“什麼意思?”

這一次仉若非選擇敷衍了事:“以後你就明白了。”

老左似乎不想讓江塵生就這個問題深究下去,主動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你們知道東邊那片林子,為什麼叫葬龍谷嗎?”

溫柔立即來了興致:“為什麼啊?”

老左正一正坐姿,壓低了聲音:“一千三百年前,曾有一條老龍在這裡殞命,它是應劫而生,應運而隕,死後怨氣極大,這股怨氣讓地脈斷流,讓五十裡山野寸草不生,你想想,花草樹木都沒了,地下河道也乾涸了,大地自然要乾裂凹陷,於是以老龍隕落的位置為中心,形成一個直徑五十裡的大沙坳,這個沙坳,就是葬龍谷。”

仉若非立即接上話茬:“那股怨氣的危害遠不止於此,所有進入沙坳的鳥獸,都會異化成兇猛的妖獸,人在裡面待久了,也會變成不人不鬼的凶煞,好在所有進入葬龍谷的東西都會被一股瘴氣困住,畢生無法再離開那裡,倒也不至於跑出來害人。”

老左:“百年前,丹成山的張真人途徑此地,發現掩埋在沙坳下的龍骨竟已屍變成魃,於是召集了行當裡的幾個高手前來鎮魃,眾人耗費七七四十九個日夜才將龍魃鎮殺,從此以後,沙坳重獲生機,並在百年間恢復成了現在的樣子。”

仉若非:“但這地方又是被龍屍的怨氣侵蝕,又是被張真人他們的靈韻滋養,各種炁場混雜在一起,正邪不分,由此催生出了許多新的妖獸。前兩年,葬龍谷周邊的瘴氣越來越弱,經常有妖獸跑出來作亂。在葬龍谷的東西南北四個邊界,都建了這麼一個堡壘,它們原本是用來監視葬龍谷的哨崗,後來老左和我在葬龍谷周邊盤了陣法,葬龍谷裡的妖獸再也出不來了,連帶著這些哨崗也一起被廢棄了。”

王萬鈞問老左:“什麼叫應劫而生,應運而隕啊?”

老左想了想,說:“粗略地說就是,它在遭遇劫難的時候,靠著驚人的毅力和修為活了下來,卻在應該行大運的時候陰溝裡翻船,一不留神嗝屁了。”

溫柔也湊過去詢問:“左大哥,你剛才說的‘行當’,是幹什麼的呀?”

沒想到老左卻賣起了關子:“這個我就不能說了,如果今後你們有機會入行,我才能告訴你行當是什麼。”

在這之前,老左已經迴避了好幾個問題了。

比如舉辦這場砥試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之前被淘汰的人去了哪,他們是否還活著,為什麼與試者會擁有異於常人的能力,諸如此類的問題,老左全部拒絕回答。

這頓飯從下午一直吃到夜晚,江塵生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竟能跟這兩個讓自己傾家蕩產的人成為朋友。

是夜。

王萬鈞和溫柔早已耐不住疲憊和酒力,各自找了帳篷,鑽進去沒多久就打起了鼾,江塵生的體質被強化,酒量也大了不少,半罈子老酒下去只是微醺,加上暫時也沒有睡意,便在營地裡逛了幾圈,將營中情況摸了個透。

江塵生回到營地中央的時候,就見老左正坐在篝火旁為王萬鈞和溫柔縫補外套,仉若非坐在篝火旁的空地上,和老左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家常。

老左將剛剛補好的一件衣服疊好,一抬頭,正好看到江塵生過來,便衝江塵生笑了笑:“過陣子就要變天了,回頭我再運一批厚衣服進來。”

江塵生摘起脖子上的黃玉吊墜:“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老左似乎早就知道他要問這個問題似的,臉上露出了頗值得玩味的笑容:“這是寄魂莊的養魂玉,說起來,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它的來歷,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還是在亂墳山下的地宮裡。”

仉若非插嘴道:“養魂玉養魂玉嘛,就是拿來給你養魂的,你可別以為,你身上那些特殊能力,都是這塊玉賦予你的,它充其量只是個激發器。換句話說,那些能力你本身就有,它只不過是將你原有的能力喚醒了而已。”

老左點頭:“你和其他異人不同,他們之所以成為異人,都是因為在機緣巧合下開啟了‘炁感’,而你,本來就異於常人,只不過潛能一直沒有被開發出來而已。隨著你不斷與養魂玉產生共鳴,將會有越來越多的潛能被激發出來,至於你最後能成長成什麼樣子,我和老仉也說不清楚。”

江塵生沉默片刻才開口追問:“那記憶呢,這塊玉好像喚醒了……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

老左似乎對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什麼樣的記憶?”

江塵生便將自己在地窟中破局的過程,以及他在半睡半醒間看到的星河幻象說了出來。

聽完江塵生的話,老左十分爽朗地笑了:“我也說不清,這些記憶究竟是你的,還是養魂玉的,它畢竟是靈物,擁有記憶倒也不稀奇。另外,你看到的那不是星河,是靈泉。幻象中的男子,應該是靈泉的靈化神,那位身著白衣的少女,弄不好是我們寄魂莊的一世祖。”

江塵生:“靈泉?”

老左點頭:“啊,兩千年前,我的祖師爺用十三道金符召來靈泉,並將它封入寄魂莊地底,本意是要借它的靈韻洗煉百里陰川,沒想到它主動吞噬了陰川中的混沌大炁,並因此具化出元神,這道元神,就是靈泉的靈化神。”

江塵生聽得雲裡霧裡:“你說的這些,我不是很懂。”

老左一愣:“現在跟你說這些確實還早了點,你沒在行當裡混過,很多行話自然是聽不懂的。”

“我看到的那些景象,都是真的嗎?”

“兩千年前,它是真的,兩千年後的今天,它不過是過往雲煙,是真是假,不重要了。”

老左淡淡地嘆了一聲,便拿起另一件外套縫補起來。

就算江塵生是個傻子,他也能聽明白老左的意思。

星河幻象中呈現出的那一幕幕,都發生於遙遠的兩千年前。

這麼多年過去,曾經那個踏破星空的少女,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江塵生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麼,一想到這些,他心中就感到無比失落。

老左小心縫補著衣裳,仉若非躺在篝火旁,望著夜空出起了神,江塵生則盯著手裡的玉墜,陷入了長久的凝思,只有篝火處偶爾傳來一陣陣噼啪聲。

第二天一早,江塵生便遵從仉若非的建議,帶著王萬鈞和溫柔重返大地窟。

仉若非告訴他們,下一場砥試的規則有四:

第一,不能殺人;

第二,儘可能淘汰對手;

第三,活著穿越葬龍谷;

第四,最多只有三個人可以穿越葬龍谷。

仉若非說,如果倖存者的人數多餘三人,那麼所有人都無法穿過葬龍谷外圍的迷陣,只有當倖存者的人數等於或小於三人的時候,這些倖存者才能夠穿越葬龍谷,以透過第二場砥試。

江塵生問仉若非,如何才算是淘汰對手,仉若非的回答簡潔明了:“讓對方失去戰鬥力,即為淘汰。”

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這場砥試中,江塵生一行極可能遭遇其他小隊的襲擊,再者葬龍谷中原本就窩藏了大量妖獸,就算不與其他小隊交手,也免不了要頻繁地戰鬥。

所以仉若非才建議江塵生重返大地窟,原因無他,只為在後面的隊伍還沒有破關之前,儘可能地提升王萬鈞和溫柔的實戰能力。

仉若非這麼幹,怎麼看都像在給江塵生的小隊開小灶,但江塵生沒理由拒絕。

就這樣,每天早上,江塵生都會帶著王萬鈞和溫柔跑到地窟裡找蜈蚣打架,到了晚上六點,仉若非準時喊他們回營地吃飯,經歷過一天的艱苦戰鬥之後,等待他們的,永遠是老左為他們做好的一大鍋美食,以及仉若非為他們準備美酒、果汁。

每當仉若非站在地窟的出口喊出那聲“吃飯!”的時候,江塵生都有種莫名溫馨的感覺。

這天,仉若非的吆喝聲沒有如期出現,但江塵生還是掐準了時間,六點多一點就帶著王萬鈞和溫柔“回家吃飯”。

直到進了營地江塵生才發現,彭樹斌和柯瑞的兩支隊伍已經抵達了營地,老左和仉若非則不知所蹤,在營地中央的那根大木樁上,只留下了一張手寫的通告,上面用漂亮的字跡寫出了下一場砥試的規則和通關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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