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他們說我們是神仙璧人誒。”跟在林楓身後的嚴夢忽然蹦出一句。
林楓停下步子,伸出手敲了一下嚴夢的額頭,“神仙璧人?”
嚴夢縮縮頭,捂著額頭,“又不是我說的,是他們說的。”
林楓翻個白眼,再敲一下,“你這個蠢得跟豬一樣的東西,還神仙璧人!你知道這兩天你犯了多少錯誤嗎?”
嚴夢有些心虛,委屈巴巴地道:“也……也沒多少吧……”
林楓搖頭嘆氣,快步向前,不再理她,自己好不容易收一個徒弟,怎麼會這麼笨呢?
……
楚郡,北方重鎮,聞名天下,自古便是修煉勝地,習武之風濃厚,比之一水之隔的秦郡不知繁華多少。
一艘樓船緩緩飄蕩在楚水之上,盪開了水面上片片落葉。
“船家,天氣已然入秋,為何此地還是如此燥熱?”林楓坐在甲板上,好奇地問道。
農夫打扮的船家嘿然一笑,“這位公子一定是外地來的吧?若是本地人肯定不會問這個問題。”
把玩著茶杯的嚴夢笑吟吟地答道:“正是,還請船家答惑。”
船家看了看眼前的一對俊男靚女,男的風度翩翩,女的明媚動人,心中暗贊一聲,笑道:“其實這件事情大多數本地人都知道。傳聞兩千年前,此地忽然發生變故,大地崩裂,赤土千里,一派天災景象。”
林楓奇道:“還有此事?不知為何出現此等變故?”
船家笑著搖頭:“我只是一個修為低微的普通人,哪知道其中內情。”末了補充道,“但是許多人皆傳聞此地有天才地寶將要出世,故而有此變故。”
“起初還有許多飛天遁地的大能前來探查,但兩千年過去,皆無所獲,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剩下此地經久不散的炎熱。”
林楓和嚴夢對視一眼,均覺得此地不簡單。能夠影響一地長達千年,若真是寶物,珍貴程度一定超乎想象。
樓船共有三層,從秦郡秦水出發,逆流而行,行到此處,已有八日,因是深秋,旅客較少,此時在甲板之上的共有三桌人。
一桌正是林楓和嚴夢,他們左首的一桌坐著兩位年輕公子哥,右首的一桌坐著一對中年男女。
“唐兄外出遊歷五年,如今修為已登堂入室,回到楚郡,光宗耀祖,人生快事!”兩位公子哥中身穿白色錦衣的少年郎舉杯向身穿紫衣的男子示意。
被稱作唐兄的男子氣度沉穩,與外表的年齡極不相稱,聞言只是微微搖頭,“王兄,我五年前只是楚郡中一紈絝而已,整日流連勾欄之地,一身修為普普通通,乃是城中出了名的浪蕩子。只因受了李家大公子的折辱,無顏面對父老鄉親,遂外出遊歷。經歷百般挫折,方才有今日修為,實在算不得什麼。”
他說道百般挫折之時眼中流露出莫名的意味,似乎是一種不願回首的苦澀,“江湖險惡,有所成長便需要有所付出,我能夠活著回來,運氣實在佔了一大部分。”
白色錦衣男子點頭,“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正所謂錦衣不夜行,唐兄今日回到楚郡,小弟已為你備好豐盛的酒宴,定讓那李大看看今日的你是何等風光!”
唐兄淡淡一笑,“王兄之
豪爽一如當年。”
兩人觥籌交錯,毫不熱鬧。
以林楓此時的耳力自然聽得清兩人談話內容,沒想到萍水相逢便能夠遇見如此有故事的人。
浪子回頭金不換,一個男人的成長必定需要經歷某些痛苦的挫折。
雖然有趣,林楓也不會去湊什麼熱鬧,只當是一個小故事而是。
他轉過頭打量一番右邊的一對中年男女。
這是一對奇怪的組合。女的雖然已三十來歲,但徐娘半老,身段妖嬈,比之年輕少女更多上幾分嫵媚;那名男子卻不時地咳嗽,骨瘦如柴,面黃肌瘦,活脫脫一個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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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中年夫妻少言寡語,自顧自地品著杯中的茶水。
被稱作唐兄的男子不時瞟兩眼這對中年夫妻,看向林楓兩人的目光也隱含戒備。
林楓心中一動,看來這位被稱作唐兄的男子並不只是遊歷江湖歸家這麼簡單。
“唐兄,我已經很久沒有喝得如此暢快了,來,我們再喝!”白色錦衣公子哥似乎已有醉意,說話都有些談吐不清。
唐兄腦中忽然一驚,他察覺到自己的思維亦有些緩慢。他可是玄階高手,區區幾杯酒怎會如此?
酒中有毒!
這個念頭剛閃過,橫於膝上的長刀蹭地一下跳起,不偏不倚地落到他的手中。
“我說過放棄一切,不透露關於你們的任何訊息,只在楚郡做一個世家子,你們還是不願放過我嗎?!”他暴喝一聲,眼中精光四射,死死盯著最右邊的那對中年夫妻。
病秧子男人仍舊在咳嗽著,妖嬈女人咯咯一笑,“不是我們不願意放過你,聖子不放過你我們有什麼辦法?”
“你以為組織這些年給你的資源是白給的?你想走就走?實在是笑話!”
唐兄凝神屏息,護住心脈,暫時壓住毒素,“我已經為你們賣了這麼久的命,該償還的都還清了,為什麼不能走?!”
妖嬈女子輕嘆一聲,“你的能力的確不錯,也為組織辦了許多大事。可是為什麼要拒絕聖子的要求呢?你知道的,聖子是不能冒犯的。”
“那個要求我不可能答應。”唐兄的語氣堅定無比。
“唉,你若乖乖答應該多好,說不定任務完成之後我還能獎賞你一番呢。”女子舔了舔嘴唇,“但你不答應又能如何?只不過是多費一些週轉而已。”
唐兄沒有再接話,全力運轉玄功,試圖將毒素排出體外。
船家見勢不妙,早已躲在甲板的角落,露出一個頭暗暗觀察。
林楓看了看動作嫻熟的船家,心中嘀咕,這種情況他怕早已經遇見過千百次了。
“朋友,你們還是避開為好,免得傷及無辜。”唐兄睜開眼,對林楓兩人說道。
嚴夢聞言心中一樂,傷及無辜?我倒是怕師傅待會兒出手傷著你們!
她的性子跳脫,聽剛才的對話兩方都不是好人,於是拉著林楓退到另一邊,打算看好戲。
“王兄,這是我的私事,你暫且退到一邊。”唐兄對身旁的白衣男子吩咐道。
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的信心,那夫妻雖然是組織中小有名氣的歡喜殺手,但
實力卻差了自己一截,如今就算自己中毒,擊敗兩人綽綽有餘。
清場過後,偌大的甲板之上只剩下他們三人。
“真不知是誰給你們的勇氣來追殺我,聖子就如此看輕我麼?”唐兄輕撫長刀,狂傲無比。
話音剛落,長刀出鞘,人未至,刀先至,一刀接一刀,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刀猛似一刀,到了第七刀時江面之水大浪滔天,拍打樓船,令人膽戰心驚。
林楓微微點頭,此人的刀法已經得了浪之真意,刀法真正地登堂入室,難怪如此狂傲!
歡喜殺手配合默契,輪換接刀,最後更是兩人合力,接下那大浪滔天的恐怖刀光。
七刀之後,唐兄的臉色忽然變青。
“不好!毒素發作!”
酒水中摻雜的究竟是何種劇毒,竟然如此霸道!
“我們知道你刀法猛烈,正常來講萬萬不是你的對手,既然敢來追擊你,自然有所準備。”妖嬈女子的笑聲明媚無比。
病秧子男人身形一閃,快若鬼魅。
他的輕功竟然如此恐怖!
唐兄雖然中毒,但實力仍在,剛見病秧子消失,立馬斬向後側方。
“鐺!”
一聲脆響,病秧子現出身形,藉著那一刀之勢迅速退走。
“你的實力果然強橫,不愧是五年便從黃階突破到玄階三重天的強者,此等天資,真是令人羨慕。”妖嬈女子並不著急動手,敵人已身中劇毒,越是拖延時間,形勢對自己越有利,
她不動手不代表唐兄不動手,長刀之上波光粼粼,精氣神合一,瞬間斬向女子天靈蓋。
女子面色凝重,困獸猶鬥,這是對手的絕命一擊,勢在必得!
以她的修為,就算能夠接下這一刀,也非得重傷不可。
但是她不止一個人。
病秧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女子身側,手持短匕,攻向唐兄腰部。
圍魏救趙之法!
如果唐兄繼續攻擊女子,他的腰部一定會被捅出一個大洞!
但是唐兄沒有遲疑,長刀繼續斬向女子。
不好!他這是要硬挨一刀,強攻自己!
女子心中大叫不好,唐兄受了那一匕首未必會死,但是自己若被那一刀劈個正著,腦袋一定開花!
病秧子也發現了這一點,放棄進攻,轉而欲和女子一同抵擋那霸道絕倫的一刀。
當兩人的武器接觸到長刀之時,猛然發現長刀虛不受力,被兩人輕鬆擋住。
怎麼會這樣?
疑惑剛起,長刀之上忽然爆發出一股強悍的力量,盪開短匕,斬向病秧子。
這一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以身法見長的病秧子來不及展開輕功便直接被攔腰斬斷。
林楓暗贊一聲,唐姓男子好豐富的戰鬥經驗!進攻女子是假,以傷搏傷是假,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斬殺病秧子!
或許他從戰鬥一開始便想好,長於輕功的男子才是最難對付的。只要將他斬殺,那名女子難成大器。
精彩!這才是真正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