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悲憫
有錢好，有錢就好啊！在這個世道，有錢才是大爺，什麼都是虛的，只有錢才是實的！
楊新偉挺直了腰板，像個大爺，他一瘸一拐的，在一道道鄙夷的目光注視之下，朝著輝月樓走去。
在經過門口護衛時，他發出不屑悶哼聲：“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看到了沒有，老子的朋友有的是錢！”
那自豪的模樣，就彷彿羅塵的錢是他的一般，那小人得知的樣子，就連身後的羅塵，都是看的忍不住皺眉。
“你怎麼又進來了?”
輝月樓的主事一見到楊新偉，氣的向門外喊了一聲，護衛湧進來，聽候命令。
“一群憨貨，是誰讓你們將他給又放進來的?還不趕緊轟出去！”
護衛們相互對視一眼，有些不確定的看向羅塵，眼前的這位白衣青年，一看身份氣質就不簡單，人是這位公子帶進來的，萬一亂轟，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可不是他們小小的鬥魂護衛所能夠承受的起的。
於是，連忙開口解釋。
主事一愣，目光從鼻孔朝天的楊新偉身上移開，落在了羅塵的身上。
一眼過，修為深不見底，主事心中一驚，以他九星巔峰大圓滿魂王修為，竟然沒有將對方修為給看透！
難道對方是人皇境強者？
這怎麼可能！那青年才多大，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出頭吧?
天才啊！心中頓時又恭敬起來，就這氣質，絕對不是一般小家族所能培養出來的，萬萬不可得罪！
“一間上好的雅廂，至於酒菜，你們看著上吧。”
主事一聽這話，當場就有些懵逼了，什麼叫做他們看著自己上？
試探問道：“公子的意思是？”
“蠢！”不等羅塵開口，一旁的楊新偉就囔囔起來，一臉鄙夷道：“你還主事呢，這話都聽不明白？意思是說，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統統上來就是了，不差錢！有的是錢！”
楊新偉心中那叫一個痛快啊！這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他都快忘記，有多少年未曾有體驗過了，一個字，爽！
若是換做以前，這輝月樓他可不敢得罪，輝月樓背後，有著墨城絕強的勢力撐腰！就平他一小小的五星魂王，人家要捏死自己，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百倍！
主事的狠狠瞪了楊新偉一眼，眼中的不屑絲毫沒有掩飾，若不是羅塵還在這，恐怕早就出手又將他給扔出去了。
“就按照他說的上。”
羅塵額頭上的黑線根根浮現，來輝月樓吃飯的世家公子哥小姐太多，偌大的一樓廳堂，幾乎都坐滿了人，興許是楊新偉先前的嗓門太大，蓋過了周圍的雜音，引來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注視。
他們都在看，究竟是誰，敢在輝月樓鬧事，想死不想活了嗎？
那主事的雖然對羅塵客氣，但對楊新偉卻是一點客氣都沒有，目光冰冷掃向他，眼中的寒意，讓得還打算繼續趾高氣揚的楊新偉，機靈靈憑空打了一個寒顫。
二樓雅廂已滿，於是，羅塵和楊新偉兩人上了三樓。
楊新偉心中嘖嘖稱奇，三樓！這可是他以前從不敢奢望的地方，莫要說三樓，就連二樓他都沒有上來過，輝月樓規矩太多，尋常世家客人，一般只能待在一樓大廳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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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一點的，才能有資格來到二樓消費！至於三樓，更是極少有資格踏入，哪怕是有錢都不一定能夠上的來，想要上三樓，沒有人皇境以上的修為，想都不要想！
因為通往三樓的階梯，布有很強大的重力符陣！若不是有羅塵帶著，恐怕就憑楊新偉五星魂王渣渣修為，早就被重力符陣壓趴在那，動彈不得了。
兩人來到雅廂坐好，桌子上，已經擺有果茶和點心，這些，都是帶送的，不要錢，作為上菜前墊飢用的。
楊新偉雙眼冒光，忍不住吞嚥口水，他看了羅塵一眼，眼睛一轉，連忙坐下，迫不及待的就狼吞虎嚥了起來。
雖說剛剛已經吃過了，可卻並沒有吃飽，現在可還餓著呢。
羅塵本來也想吃點墊墊肚子的，可看他這個樣子，亂抓一通，茶壺拿起來就嘴對嘴，頓時就沒有了再吃下去的慾望。
“好茶！這點心也很好吃，來來，別客氣，坐下來一起吃啊。”
見羅塵不動，楊新偉感到有些奇怪，將茶壺從自己嘴上移開，連忙就去給羅塵倒果茶，羅塵抽著嘴角擺手道：“我不渴。”他可不想和這傢伙的口水，噁心死了。
“不渴啊，那就吃點點心吧。”說著，將盛放點心的盤子推到羅塵的面前。
“不用了。”這怎麼吃？點心的確很香，還熱乎著，只是……有筷子他不用，非要用手去抓，上面那一道道黑色的手指印，看著就倒胃口，還吃？他都懷疑，這混蛋是不是故意的！
楊新偉見羅塵不吃，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繼續狼吞虎嚥起來。
輝月樓客人爆滿，上菜的速度也就慢了，這不，一盤點心都吃完了，桌子上依舊是空空的。
楊新偉不滿的站在門口嚷嚷，催促趕緊上菜，來來回回，一驚一乍的模樣，看的羅塵直搖頭。
這位天嵐域曾經的真武分學院種子級天才，且還是一名煉丹天才，暗裡說，不應該混的這麼悽慘的才對，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看他這一副市井小人的作態，羅塵是真的很難將他跟曾經的煉丹小天才聯絡起來。
雖物是人非，可這未免變化的也太大了一點吧？
楊新偉在外催促了一圈，再回來時，他手裡還託著一點心盤子，一邊吃，還一邊抱怨說道：“娘希匹的，這輝月樓也實在是太過的墨跡了，諾，吃點？這點心不要錢，我又要了一盤，一會臨走之前，我們再多要點？”
羅塵沒有接這話，而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不應該在真武學院的嗎？怎麼跑到這偏遠的墨城來了。
提及往事，楊新偉的手不可察覺的微頓了一下，低下頭時，他眼中滿滿的，都是惡毒之色！
雖掩藏的很好，但又怎麼可能瞞的過羅塵的眼睛？
深深看了他一眼，就在羅塵以為楊新偉不會說時，卻聽他幽幽開口道：“自從你離開之後，我們就被真武學院給扣了下來。
雖名義上是真武學院弟子，實際上，跟階下囚也沒有什麼兩樣。”
他的情緒開始有些波動，狠狠灌了一大口果茶，這才平靜下來，又道：“真武學院，天才聚集地，但像我等這種廢柴，能夠活著，本就是一種奢望。”
他自嘲冷冷一笑，再又看向羅塵目光時，怒氣一閃而過：“你當年一怒殺戮離開之後，我們一行人就被扣押下來，院長大人被廢了修為，關入到刑法谷，而我等，則是分別被發配到了其他地方做勞力！”
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大恐怖的過往，身子還忍不住抖動了一下。
“我當時因會練點丹藥，還算是有點用，所以相對的待遇要好上一點，可是其他人……或許都死了吧！就算是不死，恐怕也被累死，打死了。”
真武學院，那是他這一生的噩夢！每每想起，心都在打哆嗦。
不光光是真武學院，這整個中州，對於他而言，都是惡魔聚集地，在這，想要活著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要知道，自己可是強大的五星魂王啊！這要是在天嵐域，都可以開闢一方小宗門了，可是在這，狗屁都不是！
哪怕是給人當下人，人家都不要，至於為什麼，還不是實力太低？戰鬥力太垃圾！
五星魂王是垃圾，這多麼可笑！他不信，他掙扎，一次次去應聘，甚至連最危險的魔獸山脈都去過，報名想要加入到傭兵團，結果依舊，就算勉強進去了，最多也就被人給當成炮灰來用。
何其悲！
楊新偉自嘲，他雖有點煉丹天賦，可惜，本身煉丹術還太低，但凡是有些實力的勢力，壓根就看不上，至於培養，開什麼玩笑，全心全意培養一名煉丹師，太耗費錢了，有這個閒錢，還不如去請幾個煉丹師做客卿更實在一點。
楊新偉越說越激動，直到酒菜上來，更是藉著酒勁，訴說起了這些年的心酸悲苦。
眼中的恨意，也是越來越濃。
直到最後，他豁然站起身來，指著羅塵怒吼道：“這一切，皆都因你而起！”
羅塵面無表情聽著，抬起眼眸望著他，淡淡開口問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路是你自己走的，混的這麼慘，只能說你自己無能。”
楊新偉眼中的恨意與兇光一股腦露出，他咆哮問羅塵：“你當初既然有能力將忘川和連清學姐一併帶走，為何不乾脆將我們也一切帶離開？為什麼！
若是你當時也將我也一起救走，我不會淪落到如今這般地步！興許，我也會跟你這般光鮮亮麗！”
聽著他的咆哮，望著他眼中的恨意，羅塵心頭唯一的那一絲絲憐憫，也沒有了。
他問自己為什麼不將他一併也帶走，他自己不明白嗎？如此自欺欺人有意思？路是自己走的，抉擇也是自己選的，當初他們選擇投靠獨孤峰，早就從朋友轉為了敵人，且還是那種搖擺不定，兩面三心的敵人。
對於這樣的人，他向來都是棄之、厭之、敬而遠之！今日之所以還肯與他在這坐下閒談，也不過是見他過得如此悽慘，心中不忍，出於對昔日“故人”的那一絲悲憫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