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午後，博麗神社。

魔理沙的帽子和靈夢的大蝴蝶發帶結散落在玄關上。

兩人的鞋子則脫在玄關下。

博麗靈夢與魔理沙兩人正在……背靠背站著。

“誰比較高？”魔理沙問。

“是我吧？”靈夢回答。

“不對吧，靈夢明明是背對著我的，怎麼可能知道？”

“可這是事實啊，而且，”背靠著魔理沙的靈夢轉過身，“而且剛才面對面比較時不也是魔理沙先不幹了的嗎？”

“這、這沒辦法的吧，”魔理沙臉紅，“靈夢的胸部太狡猾了……”

“誒——”靈夢不滿地質疑。

“事實如此啊！”

“魔理沙害羞的樣子還真少見，”靈夢笑，“但是魔理沙從到大身高都沒超過我呀。”

“這次不一樣了！我之前量過了的！”魔理沙顯然對自己的成長很有自信。

看來是有備而來啊？靈夢捏著下巴思考了下。

“那麼，只能這樣了——”

靈夢“嘿喲”地跳下玄關，赤足在神社四周轉了圈，撿起一塊石頭。

“魔理沙，靠著柱子站好。”

玄關上支撐著神社屋簷的兩支柱子，靈夢讓魔理沙的腦袋緊靠著其中一支。

用石頭輕輕在頭端位置劃了個橫線。

“給我也量一下吧。”

遞過石頭，靈夢站在魔理沙的位置以同樣的姿勢。

拿著石頭，魔理沙在靈夢的頭輕輕一劃。

然後久久無語。

……

……

“憑什麼嘛。”二人坐回玄關，魔理沙捏起一塊心丟進嘴裡，瞪大眼睛，“好吃！這啥啊！”

“老師新研製的心哦。”

“又是那個作弊的傢伙，”魔理沙十分不忿地再拿起一塊，另一手端起茶杯，“都怪他！”

“慢吃，吃多了會甜過頭的哦，”靈夢笑著，“老師又怎麼惹到你了？”

“你看嘛，”心塞進嘴裡，然後喝一口熱茶，“別的方面就不了，明明身高和胸部這方面……”

靈夢笑而不語，捧起茶杯嘬一口。

隱約間，似乎從神社後方傳來“咩”地一聲……

“所以是作弊啊！”

“誒——”

“憑啥靈夢從時候就可以喝羊奶什麼的啊——”

“噗，”靈夢笑出聲了，“哈哈哈，魔理沙也到了在意這個的年紀了呢。”

魔理沙憤憤地取過自己的帽子戴回腦袋上：“沒關係，這樣我就比你高了！”

靈夢也取回自己的紅白緞帶，重新系在腦後。

“我也變高了哦~”靈夢笑嘻嘻道。

“啥啊，沒我的帽子高啊！”

“嗨伊嗨！魔理沙最高！”

“什麼啊那個雙關語。”魔理沙臉紅了。

“魔理沙個子比我高啊。”承認一下又不會少塊肉，雖然也只限於戴著帽子的形態。

魔理沙不滿：“這算啥？強者的餘裕嗎？”

“不是啊，個子什麼的有那麼大意義嗎？”

“話是這麼啦……”

比身高當然沒太大意義，但是在較量中戰勝靈夢，對魔理沙來很有意義。

“喏，你看那裡，”靈夢指了指剛才兩人比較身高的柱子，“那下面應該也有很淺的線吧？”

“哎？”

“那個是幾年前老師給我量的身高啊。”

“納尼？！”

魔理沙踢掉剛剛穿好的鞋子，跪趴著來到柱子的位置近距離端詳著。

“真的誒！這是啥時候的事？”

“唔……”靈夢歪著腦袋想了想，“大概三年前多？老師才來神社不久的事。”

“那時候靈夢這麼矮啊！”魔理沙重新站直了身體，和那條已經十分暗淡的細線比了比，“才到我肚子這裡啊！！！”

“至於那麼驚訝嗎？”

“不是啊！原來那時候靈夢這麼矮！嗚哇，好可愛，好想養一隻這麼的靈夢醬！”

“口胡啥呢！”靈夢不滿，“那時候明明你比我個子還要低！”

靈夢也站了起來，走到柱子前，和那條隱約可見的斑駁舊線比了比，只能達到自己的腹處，於是喃喃道：“原來我那時候這麼矮啊？”

這時，從屋內推門而出、穿著木屐束著頭髮的莫茗看到了二人的動作。

“喔哦，在做什麼？比身高麼？”

“嘁，要不是你這傢伙過去總是給靈夢喝羊奶，我現在肯定要比靈夢高！”魔理沙用掃把一指莫茗，生氣道。

莫茗笑：“比身高？我可以俯視你們倆！”

“哦？但我可以打十個你。”

“哪裡來的黃毛丫頭動不動就打架，心嫁不出去！”

某種意義上將黃毛丫頭這個詞很合適。

“要你管誒！”

例行拌嘴幾句，莫茗將手裡端著的心盤子放在玄關上：“新研製的圓鬆糕心，二位慢用。”

“你這傢伙，總是給靈夢喂心，靈夢會吃胖的！”魔理沙坐下，毫不客氣地拿起一塊鬆糕。

“我是哪裡的寵物啊！”靈夢自然也不會客氣地吃著。

莫茗走到柱子旁蹲下，看著上面的線。

“我剛來那陣，靈夢又幹又瘦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莫茗感嘆。

“老師，不要我過去的事啦！”

“為啥？”

“感覺好糗啊！”

“好吧好吧~”莫茗起身，準備回屋。

“老師要去哪？”

“嗯，我等下要去香霖堂那邊買東西，聽妖精們這幾天的拍賣上竟然出現了可可豆，如果訊息是真的可千萬不能錯過！”

“噢，那……帶上陰陽玉哦！”

“知道啦！”屋子裡傳來聲音。

……

……

二人的茶時間因為呈上了新的心而得以延續。

魔理沙喝一口茶。

然後“噗——”地噴了出來。

“咳、咳咳咳……”

“怎麼了？”靈夢疑惑。

“喂喂，靈夢你沒注意到嗎？那家夥剛才起你以前的事哎！”

“是啊。”似乎意識到了魔理沙要講的內容，靈夢將目光投回手中的杯子，低著腦袋。

“他啥時候恢復記憶的啊！”

靈夢搖了搖頭。

“不知道？”

“雖然不太清楚，但直覺告訴我，老師恐怕很久前就已經……”

“靈夢沒問嗎？”

“沒有問。”

似乎察覺到氣氛異常，魔理沙笑著道：“別沉著臉啦，再怎麼你家老師想起來你的事也算不上壞事吧。”

“是的呢……但是……”

但是，這只是某種程度而言罷了。

兩人在不久前討論過這事，那時候就已經做出了一些論斷。

魔理沙決定轉移話題。

“起來，他是去了香霖那裡啊，”魔理沙盤著腿，下巴拄著掃把，“香霖那邊之前消失了一陣子，最近是因為要向妖怪們澄清誤會所以才舉辦的拍賣會……”

霖之助因為曾被誤傳為那個危險的祭典遊戲的幕後贊助，發生了很多麻煩事。

“噢噢，”靈夢頭，“籍著拍賣會的名義來明實情嗎？”

魔理沙了頭，隨即道：“你不跟著去嗎，不定會有危險。”

靈夢笑：“那魔理沙呢？起面臨的危險，霖之助肯定比老師要高的多吧？”

“沒事，霖之助那邊已經安排好了。”

“老師的話，沒關係的。”

“沒關係是哪層意思？”

受到牽連也沒關係，還是沒關係不會受到牽連？

“嗯……”靈夢斟酌了一下措辭，“大概是兩方面都有吧？”

“誒？”魔理沙略微吃驚，“沒關係嗎？”

“嗯，我有自信能夠在老師受傷之前趕過去。”

“噢噢。”魔理沙瞭然，和之前莫茗四處亂晃時靈夢的擔憂不同，現在的靈夢恐怕更加厲害了。

“老師那裡……可能幻想鄉的妖怪們還不太清楚吧，”靈夢捏著一個鬆糕把玩著，就是不鬆緊嘴裡，“但我現在希望有妖怪能夠招惹到老師。”

“誒？”

“然後我會狠狠地把他們收拾一頓，向它們證明，在幻想鄉里有的人是不能碰的。”

魔理沙花了幾息時間來理解其內涵。

“也就是，靈夢想要昭示所有人，莫茗是靈夢你護著的？”

“嗯，”靈夢頭，“大致上就是這個意思。”

之前也有想過這麼做，但都有所遲疑。

博麗巫女，肯定會交惡一些人，如果他們知道老師和自己的關係，恐怕會利用他來要挾靈夢自己。

但後來已經明白了。

只要自己做到絕對公平就可以了。無論妖怪也好、人類也好，做到絕對的公平，以此將必然產生的交惡合理化。

如此就可以不再掩飾老師和自己的關係，光明正大的護著老師了。

這是靈夢在祭典之後做出的決定。

……

……

莫茗整理好行裝，揹著包裹從神社出發了。

魔理沙與靈夢二人依舊坐在那裡。

莫茗在走之前向茶壺中添了泡水，詢問了下，兩個女孩子表示茶已經夠了所以沒有再添心。

酷暑已逝，天氣逐漸轉涼，微風吹得神社兩旁的灌木微微作響。

“靈夢啊。”

“怎麼了，魔理沙？”

“總感覺，不太像你啊，這種的。”

“誒？”靈夢捏起一個心送進嘴裡，“哪方面呢？”

咀嚼咀嚼。

“關於你家老師的部分吧，怎麼呢……”魔理沙擰著眉頭糾結措辭，“總覺得，平日裡靈夢你總是對什麼都不過分關注的樣子，但只有一方面例外。”

“這個啊。”

“怎麼？”

“嘛，不論是誰，都有想要得到的東西吧？”靈夢笑。

“以靈夢而言就是你家老師？”

靈夢不置可否地捧起茶杯，一飲而盡。

然後“哈”地深出口氣，將盤起的雙腿拿開，舒展了一下四肢。

“大概是三年前吧，那時候我還很，其實是有怕老師的。”

“喔哦，還真看不出來。”

在莫茗面前有些戰戰兢兢的靈夢，魔理沙因為對現在的靈夢印象太過深刻而無法產生那樣的聯想了。

“老師總是喜歡教我上一些稀奇古怪的課。”

“噢噢，這個我還有印象！”魔理沙舉手，“記得那時候是夏天，我還混過幾節課來的！”

“魔理沙是來混西瓜吃的吧！”

“誒誒，有什麼關係嘛。再那些料理什麼的課也蠻有趣的嘛！”

“那些倒還好啦。”

靈夢單手託著下巴，陷入了回憶。

“記得一次，明明是辯論課的時間，老師突然把雜貨間的大水桶放在我面前……”

……

……

莫茗將水桶放在了靈夢面前。

“那麼，這是今天課業的內容。”

巫女疑惑地看向莫茗。

“之前都是由我來打水的，今天換巫女你來。”

神社裡有好幾個尺寸的木桶，當初靈夢一個人住時，用的是最的尺碼。

但現在莫茗放在她面前的，是最大的一個，水桶的高度都快趕得上巫女的身高了。

如果是空桶的話，也許以巫女的力氣可以抱起來，但裝滿水的話……

“首先宣告一，老師我有絕對的自信，巫女你有能力打滿一桶水並將它搬進廚房。”

莫茗言之鑿鑿。

這時候已經是莫茗教習巫女的第三個月了。

兩人不能不熟識、但其實平日裡也並沒有做過太多的閒談。

此時靈夢還是很怕莫茗的，因為其身上自有一種教師的威嚴。

莫茗——你有能力，於是靈夢就相信了。

她並不願讓這個老師看輕自己。如果自己沒有按老師所般做到的話，不定會被：“原來巫女並不行啊，看來我要重新審視一下……”之類的話。

靈夢想要得到稱讚，受到責罵則會十分委屈，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所以，靈夢認為自己必須做到。

將空的木桶抱起來，搬到水井旁邊，並沒有費太大的力氣。

但是，卻沒法將一整桶水提上來。

太重了，這超出了十二歲女孩的力量極限。

靈夢望向坐在一旁的莫茗。

莫茗自顧自地拿著茶壺向杯子裡添著茶。

巫女重新將目光投向井邊。

再試了一次……然後又試了一次。

但始終不行，她急的出汗了。

但投去目光，莫茗依然是那樣淡然的坐在一邊喝著茶，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事情。

終於……在試了第十次無法將一整桶水打上來之後，巫女悟了。

她撇了莫茗一眼，然後消失在神社另一邊。

過了會，出現了，原來她去了雜貨間取出了自己平日來打水的那個桶。

真聰明啊。余光中瞥見巫女作為的莫茗露出笑容，而瞥見這笑容的巫女更加確認了自己這麼做的正確性。

一桶……接著一桶……重複了五次，大汗淋漓的靈夢終於將大桶中的水填滿。

然後，巫女又犯難了。

終於是將大木桶中填滿了水……但是，試了一下，完全無法將木桶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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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出全身的力氣，也只能把木桶微微一動一段距離。

如果只是平著搬運還好，但是要搬上神社的三階臺階，只能稍微抱起來是不夠的。

但是，靈夢沒有放棄。

即使汗水打溼了緞帶和衣服，即使紅白二色的號巫女服因為蹭在水桶上，又被濺起地水花打溼，女孩依然使盡了渾身解數在將大水桶以釐米為單位向一旁挪動著。

然後，巫女因為力氣耗盡，又被絆了一下，栽倒了。

木桶也倒了，裝滿的水灑了一地。

這一瞬間，靈夢的內心陷入了絕望。

肯定……肯定要被訓了，要被看了……會被老師批評……

不敢看向一邊喝茶的莫茗。

“嗚——”巫女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

……

默默地放下手裡的茶杯，莫茗走上前，蹲下身。

將抽泣著的巫女攬進懷裡。

“不哭了，不哭了。”莫茗儘量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安慰著。

“哇啊——”靈夢不話，反而因為莫茗的舉措哭的更厲害了。

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將腦袋埋在莫茗懷裡的巫女哭聲稍輕，莫茗便不再理會，開始自顧自的輕聲著話。

“巫女你久居神社，不與人交往，這樣下去，你會忽略掉人際關係的力量，這是不應該的。”

“所以，今天課業的真正目的是，讓你認清自己身邊的潛在力量。”

“我‘巫女你有能力把水桶提過去’，並沒有在開玩笑。”

“也許你很怕我，覺得我總是在課業方面為難你，讓你產生了和我的對立情緒……”

“但是，你要記得，我是你的老師！所以，你可以向我求助，我可以幫你把這桶水踢進廚房。”

“記住，人脈也是一項資源，因為我是你的老師，所以我就是你的力量。是可以在你危難的時候給予你幫助的人。”

“如果你主觀忽視了這一，我會很傷心的。”

“不但我、還有八雲紫，以及巫女你交的朋友，你要學會求助，而不是所有事情都一力承擔。”

“如果你能夠藉助我們的力量，作為你的朋友也好、家人也好，想必對方是會很開心的。”

“這就是今天課業的內容，剛剛費了好大勁吧？今晚上有好吃的哦！”

拍了拍巫女的腦袋，莫茗提起旁邊栽倒的水桶，重新去井邊打水。

而剛才還哭泣著的靈夢，如今已經停止了抽泣，默默地望向這個年青的老師在井邊打水的背影。

……

……

“嘛，就是這回事啦。”

“看不出來，這傢伙蠻會泡妞的啊！”

“什麼呢！”靈夢不滿，“當時還是太笨了，應該直接把空的大桶放到廚房，然後把盛滿水的桶在廚房裡倒進大桶！”

“嗚啊，天才啊！”魔理沙揶揄笑道。

“什麼啊，只是一時腦子沒轉過彎而已！”靈夢罕見地臉紅了。

“那麼，如果可以重新選擇，靈夢會那麼做了？”

“才不。”

“哦。”

如果讓現在的靈夢來選擇，當然不會那麼做。

畢竟那可是老師的懷抱啊。

“嘖。”

看著靈夢面色桃紅地再次陷入回憶，魔理沙不爽的齜起了牙。

“吶，魔理沙。”

“嗯？”

“正如老師的，他是我的力量，所以，”回過神的博麗靈夢，向著魔理沙笑了笑，“此時此刻長大了的我，同樣也是老師的力量。”

“因此，所有招惹了老師的，不論人類、還是妖怪，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

魔理沙再次，因為靈夢突然間所展示出的美麗和強大的自信，陷入了呆滯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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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打算寫主線，但因為有事，所以臨時碼了一章日常（太甜了）。

畢竟是幻想鄉的瑣碎日常嘛，所以日常也可以算作主線嘛（強行主線）

提問：莫茗是什麼時候想起第零卷黑歷史部分的記憶的？

答不上來吧，看書不認真，所以求推薦票！（強行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