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小白看著下方已經淹沒了大半的小島，猶自回味著剛才噴香的叫花雞的味道。

張小凡心想：如今東海也待不下去了，鬧出這麼大動靜，各方肯定都要來人探查。想到這，偏頭問小白：“接下來，你想去哪裡？”

大海之中，風月老祖早已不知沉到哪裡去了，小白看了看下方的大海，說道：“我想回狐岐山看看，小六也許會去那裡。”

“狐岐山？”張小凡看著小白，可鬼王宗也在狐岐山，張小凡現在不想與鬼王宗之間，有過多的瓜葛。

小白疑惑地看著張小凡，道：“怎麼了？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張小凡面色有些尷尬，說道：“鬼王宗的總部，也在狐岐山。”

小白看了一眼張小凡，還以為張小凡是忌憚鬼王宗的鬼王，說道：“我想鬼王應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行動被你破壞了，他只會再想辦法補救，而不是遷怒你一個小輩。張公子，難道怕了不成？”

張小凡搖了搖頭，道：“我倒是不怕鬼王，他也不至於把我怎樣。只是其中還有些別的事情，卻是不大好說。”

小白見此，撇了撇嘴道：“哼！男人啊。這樣好了，你只陪我到狐岐山外圍，我自己進山即可。”

張小凡看到小白的樣子，知道她是誤會了，但此事也不好過多解釋，便不再說話。

二人認準方向，便往狐岐山飛去。

狐岐山，原名岐山，在青雲山西南，相距三千裡。因千年前南疆白狐一族舉族遷來此地，後傳出了一個個狐狸與人類相戀的故事，因此改名狐岐山。

鬼王宗的總部，原本不在狐岐山。因這一代的鬼王萬人往之妻小痴，便是出自狐岐山六狐洞，百年前正魔大戰之後，上代鬼王重傷身死，萬人往擔心鬼王宗陷入魔教內亂，不想再回蠻荒聖殿，將鬼王宗總部遷到了狐岐山。

小白原本聽說鬼王宗總部在狐岐山，還很是詫異。她多年前曾與鬼王宗朱雀聖使相交，那時鬼王宗還在西域蠻荒。如今三百年過去了，在她被困焚香谷的這三百年裡，狐岐山卻已經不是她白狐一族的狐岐山了。

狐岐山不是一座高山，而是連綿的一片山脈。白狐一族當年佔據了山脈中央最險峻的一座山，此山之上，頗多天然洞窟，白狐一族便都在洞窟之中居住。

張小凡與小白趕到狐岐山的時候，正當中午時分。

既來之，則安之。張小凡也不會真個讓小白自己進山，再說也不至於就這麼湊巧碰到碧瑤。

二人來到當年小白居住的洞窟舊址，只是三百年過去，那洞窟卻早已坍塌，連洞口都不見了。

小白看著長滿雜草的山坡，坐到一旁的山石上，幽幽道：“千年前，我執意帶族人們從南疆走了出來，來到了狐岐山。我們白狐一族不同於其他妖獸，百年道行便可化為人形。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讓我以為，我們白狐一族可以很容易便在人類世界立足。”

張小凡走到小白身邊坐下，靜靜地聽她講過去

的事情。

小白眼睛直盯著山上的花花草草，繼續道：“以你們人類的審美來說，我們狐族，男的英俊，女的靚麗，漸漸地，越來越多的族人與人類通婚，生活的很和諧。族人們的生活，比在南疆的時候，不知好了多少。”

小白轉過頭來，看著張小凡道：“你知道嗎，那時我是多麼慶幸自己帶著族人們出來啊。”

張小凡看向小白，見她面色平靜，似乎只是回憶過去，便側耳傾聽著。

“後來啊，有正道說我們是妖，開始喊打喊殺。魔道中人則是發現，我們的內丹能促進他們修為的增長，甚至有的積年老魔則是專門抓一些年輕貌美的族人做鼎爐。有我的庇護，狐岐山範圍內倒是沒什麼問題。可我的族人只要出了狐岐山，安全就得不到保證。”

小白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當時作出這樣一個決定，也是無奈之舉：“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我們與焚香谷對上了。我聽說焚香谷的鎮谷神器玄火鑑，有鬼神難測之威，便決定把它偷出來......”

“就這樣，我族中精銳幾乎都陷在了焚香谷，我為了讓小六逃出去，也被留在了谷中。這一關，就是三百年。其實想想，當初留在南疆，不來這狐岐山。那或許，這狐岐山還只是岐山，我白狐一族，仍是我白狐一族。”小白看著張小凡，自嘲地笑了笑。

張小凡拿出兩個酒葫蘆，遞給她一個，自己先喝了一大口，說道：“你們白狐一族，生來就有悠長的壽命。而我們人類，若是不能修煉，人生也不過區區百年。就算是修煉有成的得道高人，也不過再多幾百年的壽命。誰也不知道以後會是怎樣，只要自己覺得值得，那便不枉此生。”

小白仰頭，一口喝了半葫蘆酒，打了個酒嗝，道：“那你呢？你這樣勸我，自己卻為何瞻前顧後？”

張小凡看了看遠方，長舒了一口氣，道：“或許，醫者不自醫吧。”

二人便不再說話，只是大口喝酒。

兩葫蘆酒很快就見了底，好在張小凡系統空間中放了好多，又拿出兩壇酒，繼續喝。

直喝到日落時分，張小凡醉醺醺的，抓著酒罈往一旁的草地上一躺，仰頭望天。

小白則是撒酒瘋似的，搖搖晃晃，非要跳什麼舞。只是她連站都站不太穩了，又跳的出怎樣的舞步？

小白一個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張小凡毫無顧忌的哈哈大笑，小白則是賭氣一般將手中的空酒罈砸向張小凡，毫無形象地胡亂蹬腿。

“張小凡？”

一個又驚又喜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張小凡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綠衣少女從山上走了下來。

正是碧瑤。

張小凡立時酒醒了大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正魔之分，在這個世界簡直是不可跨越的鴻溝。張小凡實在不想再傷害這個精靈少女，而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離她遠遠的。

張小凡原本以為，最多與小白在狐岐山待上半日時間，怎會這麼巧，就碰到碧瑤。

可就是這麼無巧不成書，今日一早，碧瑤去六狐洞的原址去悼念姥姥和母親，一直待到傍晚才下山，準備回鬼王宗。

剛才碧瑤還在母親墳上，跟母親唸叨張小凡，沒想到一下山，就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抱著個酒壇子，很沒形象地躺在草地上。

張小凡見到碧瑤，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尷尬道：“原來是你啊，你怎麼在這裡？”

只是這話問出，顯得有些多餘，狐岐山現在是人家鬼王宗的地盤，人家不在這裡該在哪裡？

小白看到碧瑤，也不再蹬腿，將身子倚靠在一塊凸出的山石上，咯咯笑道：“這就是你不敢來狐岐山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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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瑤這才注意到小白，仔細一看，發現這女子比自己還要美上幾分，而且自有一股成熟風韻，是自己比不了的。

又看了看一地酒罈，碧瑤皺眉說道：“張小凡，你這個樣子，你的田師姐知道嗎？你的妻子木婉清知道嗎？”

張小凡聞言一愣，碧瑤這是吃得哪門子飛醋？這吃醋還有替別人吃的？

小白醉眼惺忪，看了看碧瑤，又看了看張小凡，笑道：“原來你已經結婚了啊，那還到處拈花惹草。”

張小凡瞪了小白一眼，站起身來，對碧瑤道：“最近我四處遊歷，她是我幾日前從剛剛救出來的，今天陪她來狐岐山曾經住過的地方看看。”

碧瑤哼了一聲，道：“英雄救美麼？”

“咦？”這時小白突然站了起來，湊到近前，上上下下不住打量著碧瑤。

碧瑤給她看得有些不耐，皺眉道：“幹麼這樣看我。”

小白也不回答，直直看著碧瑤的眼睛，問道：“小痴是你什麼人？”

碧瑤疑道：“你怎麼知道我娘的閨名？”

小白運使法力，散去渾身酒氣，微微一笑道：“原來你是小痴的女兒，我是小痴的大姐。那說起來，你應該稱呼我一聲姨娘。”

碧瑤道：“我聽我娘說過，我的大姨娘，好多年前就被困在焚香谷了。姥姥和我娘自那以後，才搬到了六狐洞。”說著，看向張小凡，似在詢問。

張小凡點了點頭，道：“我就是在焚香谷把小白救出來的。”

小白乍見親人，又問道：“你孃親，她還好嗎？你姥姥他們呢？都去了哪裡？”

碧瑤搖了搖頭，道：“都給天音寺的普方惡僧害死了，就死在了六狐洞裡。”說到這裡，似乎又勾起了那段痛苦的回憶。

張小凡見此，忙岔開話題道：“不說這些傷心的了，你們親人團聚，該好好的慶祝慶祝。我去抓兩隻野兔和山雞，給你們做好吃的，你們娘倆先聊點別的。”說著給小白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

小白點了點頭，拉著碧瑤到一旁的山石上坐下，說些別的話兒。

張小凡則是到遠處的樹林中尋找野兔和野雞，準備再做烤兔肉和叫花雞。

既然見到了，總不能一走了之。大不了做完這頓飯，讓小白也留在狐岐山，自己去遊歷江湖。

誅仙世界的生態環境很是不錯，隨便在一個樹林裡，就能找到野兔和野雞，張小凡各抓了一隻，在小溪中洗淨，順便抓了條魚。

等張小凡走回來，發現小白與碧瑤二人已經有說有笑，相談甚歡，總算是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