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一 安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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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武挎著刀圍著半月廣場巡視,他雖然對今天的保護措施很有信心,但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觀禮的大臣、大亞、貴族、各部族頭領黑壓壓站滿了廣場,但誰都不敢大聲說話,因為在廣場中央的木臺上,雅格總大摩師身穿黑袍,帶著彩繪的面具,隨著有節奏的木鼓聲手舞足蹈,這是在為祖平和達來這對新人祈福。

安武看著臺上一臉嚴肅的祖平,打心眼裡為他高興,不管從前兄弟倆鬧過什麼矛盾,但在安武心裡,祖平還是一家人,是那個愛耍一點小聰明,有點自以為是,還滿心嫉妒,心地不夠善良,總之是個有很多毛病和缺點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同父異母的阿弟。

已經身為王宮衛士統領的都蘭阿叔帶著一隊衛士邁著堅實的步伐走過來,“侄兒,我把前後宮殿都查了個遍,什麼都沒發現,就算他申加膽子再大,我看他也不敢這個時候鬧事。”

“但願吧,還是小心為好,這樣大喜的日子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你放心,”都蘭一指木臺下站立的一圈衛士,“那些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手,而且絕對忠誠。”

“阿叔費心了。”安武說道。

都蘭拍著安武的肩膀說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你們在說什麼?”不知道風靈什麼時候湊了過來。

都蘭扭頭看了一眼風靈,“在說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嫁出去。”

“阿叔,你就喜歡拿我開玩笑。”風靈嘟起嘴。

都蘭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小公主,別到處亂躥。”

風靈氣惱地把都蘭的手拿開,都蘭笑著對安武說道,“我再到處看看。”

“達來今天真美。”風靈看著臺上新娘打扮的達來感嘆道。

安武的確承認站在祖平身邊的達來今天的裝扮簡直可以說是耀眼,全身上下都戴著閃閃發光的銀飾,頭頂著牛角一樣兩頭高高翹起的銀頭飾,脖子上掛著月牙一樣的銀項圈,一片片如魚鱗似的銀片從項圈上垂下來,一直垂到衣服的下襬,在陽光的照射下,放佛她的胸前懸掛著銀色的瀑布,就連達來的手腕上,都戴著銀鐲子,總之,在這個偌大的半月廣場上,在這個隆重**的婚禮上,達來無疑是最燦爛的明珠。

“你看你,都看呆了。”風靈笑著低聲說道。

“達來公主的確美麗,這是祖平的福分。”安武笑著說道,“不過將來我要舉辦婚禮,肯定不會這麼無聊。”

比起普通貴族人家的婚禮來說,王宮裡正在舉行的這場婚禮確實可以用沉悶來形容,臺上雅格總大摩師已經停止了舞蹈,開始念著冗長的經文,雖然誰也聽不懂,但誰也不敢吱聲,臺上臺下所有人都保持著肅穆的神色,彷彿正在舉行的不是婚禮,而是另一場祭祀大典。

臺上依舊擺放著銅鼓,只是站的人和祭祀大典不同,盤果和水仙作為祖平的家長站在一邊,紫丹頭領作為達來的乾媽站在另一邊,三人臉上都帶著矜持的微笑。

“我都快睡著了。”風靈小聲嘀咕著。

一群宮女邁著優雅的步子慢慢走到婚禮木臺下,每人手裡都提著一串菱形的香包。婚禮上新娘家族向觀禮的人群扔香包是一種傳統風俗,搶到香包的人意味著能找到自己心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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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靈立刻來了精神,“阿哥你看,有搶香包。”

“沒想到王宮裡的婚禮竟然也有這一項。”安武眼前立刻浮現出即將出現的混亂場面,這對保衛任務可是一大挑戰,如果申加混進了王宮,極有可能隱藏在人群中,趁亂實施行動。

風靈興奮地摩拳擦掌,“憑我的身手至少能搶三個。”

安武謹慎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你最好不要湊這個熱鬧。”

風靈緊鎖眉頭,“阿哥認為申加會混在搶香包的人中?”

“有可能,”安武嘆息地說道,“申加變成這樣其實我們都有責任,如果抓住他,我還是會向阿爸求情。”

“禮成——!”

隨著雅格拖長的聲音,臺上的婚禮儀式總算結束。臺下廣場上立馬發出響徹雲霄的聲音,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恭喜大王,賀喜大王!”

“濮國千秋萬世,永遠昌盛!”

此刻一眾宮女把早已準備好的香包撒向熱鬧的人群,一時間,廣場上貴族大臣家的後生仔和姑娘們都一個勁地往前擠。就在蜂擁的人群中,安武晃眼看到了一個與申加極為相似的身影。

“你呆在這裡,我要到前面看看。”安武把手放在腰間的刀把上朝著木臺走去。

木臺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青年男女都舉著手向前擠,去接宮女們扔出的香包,搶到的發出歡欣雀躍的叫聲,沒搶到的一臉的氣惱,歡呼聲,嘲弄聲,起鬨聲,各種聲音交匯在一起,半月廣場成了歡樂的海洋。

安武銳利的目光在一張張青年男女晃動的臉上掃過,不是,不是,不是,安武有些懷疑自己眼花,剛才或許是緊張過度。

搶香包的**終於到來,達來公主手親手繡的紅藍白香包走到木臺邊緣,她將要丟出今天最大的香包,紫丹頭領和祖平陪伴在她兩旁。臺下的人叫喊聲更大,誰得到公主的香包可以炫耀一輩子,現場幾近混亂,青年男女都拼命地往前擠。木臺四周的衛士把銅戟橫在手裡,阻止人們靠近木臺。

不管剛才是不是眼花,安武決定立刻制止這種混亂的場面,他扒開擋在面前的人,天生的神力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清除了面前的障礙來到了木臺下,儘管這種粗野的方法得罪了不少貴族子弟和姑娘。

達來顯然看到了不顧一切衝到木臺下的安武,臉上滿是讚賞的神色,對著安武微微一笑,抬手就把香包朝安武扔過來。

安武看到香包已經扔到面前本能地接住,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嘆息的聲音。還有的貴族子弟罵罵咧咧,但又無可奈何。

安武有些吃驚地抬頭看,正好和笑盈盈的達來眼神相碰,兩人一個臺上一個臺下,相隔不過一米,安武一瞬間有些恍惚,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達來公主,這一刻,他心中竟然泛起一絲對祖平的嫉妒,因為達來實在太美麗,特別是一雙勾魂的眼睛,讓對視的人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阿哥,恭喜你!”祖平的聲音傳來,把安武飄蕩的靈魂拉了回來。

安武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沒想到會接到公主的香包。”

“新娘回宮!”雅格大聲說道。

按照濮國王族婚禮的規定,儀式結束後,新娘要先到新的寢宮住下,新郎則需要在接下來舉行的宴席上接受賓客的祝賀。

祖平斜著眼看著安武說道,“今天安武頭領是負責護衛,有請你護送公主回宮吧。”

“申加的主要目標是紫丹頭領,公主就讓衛士護送吧。”安武說道。

紫丹擺擺手,“我在這裡款待賓客,到處都有衛士,沒有人敢在這裡造次,再說申加現在性情大變,把仇恨發洩到我女兒身上也未可知,還是小心為上。”

安武覺得紫丹頭領說得也很有道理,申加現在的行為絕不能以常理踱之,於是微微躬身,“公主,這邊請。”

達來又對安武銷魂一笑,擺動蠟染的百褶裙,帶著一陣香風走下木臺。

安武不是個容易對女色動心的人,森多大寨許多貴族家的姑娘都對他仰慕已久,其中有小家碧玉,也有大家閨秀,也曾經明裡暗裡對安武表示過好感,但是安武從來不為所動。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看到達來竟然會神情恍惚。

安武收住心神,挺起胸膛走在最前面,讓一隊衛士走在最後,把達來夾在中間。

一路上安武警覺地左右觀看,手一直搭在腰間的刀把上,時刻準備應付突發情況。經過過喧囂的半月廣場,繞過議事樓和幾棟高大的樓宇,穿過由衛士把守的內宮圍牆,終於來到寢宮。

即將把達來送進大門的時候,安武說道,“公主,都蘭統領已經在寢宮的四周佈下了許多衛士,你可以安心休息。”

達來帶著狐疑的表情向周圍打量了一下,“我聽說申加現在變得像野獸一樣身手敏捷而且力大無窮,你確定尋常的衛士能抵擋得住?”

“衛士都是都蘭統領親自挑選出來的好手,公主不必多慮。”安武安慰她說道。

“我還是不放心,”達來微皺眉頭,“要不還請安武頭領在門口多守些時候,有你這位戰神在,我才放心。”

安武有心拒絕,但看達來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忍不住答應道,“好,公主請進去休息,我就在這裡守著。”

“讓頭領親自守衛,實在過意不去,等抓住申加以後,我補請頭領喝酒。”

“公主不必客氣。”安武一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看著達來飄進寢宮,安武把大門關好,又圍著寢宮走了一圈,檢查各處站崗的衛士是否精神。剛繞回到寢宮大門時,忽然聽到寢宮裡傳來達來一聲驚呼,安武立刻衝到大門口,一腳踹開門,撲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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