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Chapter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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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綜合醫院

醫生護士到處走動的腳步聲,渾身傷痕地躺在病床上的病員痛苦地□□聲,看著熟識的親人愛人承受痛苦而無能為力的叫喊聲,急診室因為傷者太多,連走廊也擺滿了病床讓病人暫時接受治療。

整個醫院宛如一個人間地獄,一張張痛苦的臉孔,一聲聲淒厲的叫喊,一張張蒼白的病床,醫生護士相互的交談聲,混亂卻不失秩序。那哭喊聲一聲一聲地敲打著眾人的心臟,恐慌又疼痛!

紅燈亮起,一扇門隔絕了生與死,也是在這扇門內承載了門外眾人的希望和期待。

一群樣子狼狽的年輕人或坐或站地等候在手術室外,有的人神情緊張地緊盯著那刺眼的紅光,有的人心情煩躁地不斷來回踱步,有的人雙手交握在前不斷向上天祈禱,有的人……

然而在這群年輕人中有一道身影是顯得那麼格格不入,她低垂著頭,身上的衣服沾滿了泥土,還有幾處被劃破的地方,雙手纏著白色的繃帶,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

都是她!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他不會躺在裡面的!都是她的錯!

冷峻少年再次來到黑髮少女的面前,她還是保持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整個人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彷彿下一秒就會墜入黑暗,消失不見。

金眸充滿了濃濃的擔憂,他蹲在黑髮少女的跟前,拉起她滿是傷痕的手,心臟緊緊地揪緊,疼痛疼痛的。這雙手曾經瘋狂地挖泥搬石,不顧尖銳的石頭劃破嬌嫩的皮膚,殷紅的鮮血侵溼了泥土,一下一下地挖著泥土,不停地挖著!

發生地震的時候,他心裡充滿了恐慌,害怕心愛的女孩會發生什麼事,不斷尋找女孩的蹤影,卻寸步難行。這場4.3級的地震傷亡雖然不是很慘重,但是傷亡人數也不少。這場地震只是持續了一分多鍾,短短的時間卻讓世界變了一個天!

房屋倒塌,慘叫聲四起,本來蔚藍的天空卻被厚厚的烏雲覆蓋,黑黑沉沉的,宛如要壓下來,是那麼地壓抑,那麼地沉重!

他和其他同伴都只是受了輕傷,地震平復了下來,他們就分頭尋找不見的珂夏和柳生。幸好他被眾人簇擁的時候,看見珂夏去了那片小樹林。

沿途看見遍地的碎石,倒地的樹木,心裡的恐懼越來越甚,不斷地祈禱她安全無事!她一定不能出事!

當他找到她的時候,心臟漏跳了一秒,瞳仁緊縮,那個淡雅少女跪坐在泥土上,那雙纖細的手瘋狂地挖著泥土,不管渾身沾滿泥土,手被尖石劃破流血,執著地挖著。

下一秒回過神,他猛然衝上去,阻止她自虐的行為,心疼地檢視她手上的傷,看見那雙嬌嫩的手佈滿傷痕,心裡升起一股怒火,更多的是憐惜心疼,他擔憂地問道:“痛不痛?還有哪裡受傷了?”

雙手被拉著,珂夏奮力地掙扎著,心急裡面的人的安危,執意繼續剛才的動作,想要將眼前刺眼的土堆弄掉!腦海裡只要一個念頭:救他!一定要救他!

看見她還想用手挖土,以往的冷靜被拋之腦後,他拉著她雙臂,咆吼道:“你幹什麼!?”她怎麼可以這樣傷害自己!?

耳邊傳來一聲怒吼,她惶然地抬頭,撞進一雙充滿擔憂心疼地金眸,彷彿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猛然揪著他的衣服,著急地說道:“國光,哥哥……柳生比呂士在裡面,你快點救他!他為了救我被困在裡面,快點!快點救他!”

柳生!?手v驚駭地瞪大雙眸,隨即冷靜下來,立刻掏出電話報警,然後再通知同伴自己找到他們了,簡略地說了一些情況。

一會兒警察和消防員就來了,幸好洞口倒塌的時候,兩塊巨石支撐著倒塌的趨勢,而柳生剛好在巨石之間,不過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傷了,左手和右腳骨折,身上還有不少被碎石擦傷的傷口,鮮血染紅了身上的白色襯衫,不清楚有沒有受內傷!?

跟隨柳生一起來到醫院,珂夏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失去了以往的光彩,眼神空洞地低垂著頭,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不讓人走進去,自己也不願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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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德川一明他們看見了,他們一定會驚訝地發現,珂夏現在的樣子和五歲之前被診斷為自閉症的時候一樣。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面的一切都毫不在乎,沉默地待在一邊,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一樣!

“珂夏,柳生不會有事的。”金眸盈滿擔憂,手v緊握著她的手,說道。她這樣沉默地坐在那裡已經很久了,不吃不喝,靜候著在手術室外,連包紮也是在這裡,無論怎麼勸,她都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的她宛如一尊沒有生命的洋娃娃,他真的很擔心,擔心她會出事,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

以往的她給人的感覺是淡淡的,不過卻擁有她獨特的光芒,溫和卻不失自信,現在的她卻將所有人都排除在外,包括他!

想到這裡,他的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緊,生痛!生痛的!呼吸也覺得有點困難!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是卻無從入手!

此刻,他恨自己的無力!

仿若未聞地繼續沉溺於自己的世界裡,黑髮少女還是一動不動的,表面平靜,心裡卻波濤洶湧。

為什麼躺在手術檯的人不是她!?為什麼她在意的人都被她傷害了!?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他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該死的應該是她才對!

她害怕等在手術室外,害怕醫生出來對她搖頭,說盡力了!這種害怕和當時聽到爺爺出事的時候是一樣的!自己的親人在和死神搏鬥,而她只能懦弱地等候在外面,她討厭這種感覺,更加討厭這麼無能的自己!

為什麼要推開她!?為什麼!?

【想要得到你的原諒,因為我們是家人!想和你親近,因為你是我的妹妹!……我只知道,你只是我柳生比呂士的親妹妹夏夏,這個永遠都不會改變!】

你只是我柳生比呂士的親妹妹夏夏!

親妹妹!?她只是他的親妹妹!?可是之前從來沒有將他當成哥哥,認為他的接近是有目的!這樣的自己還有資格成為他的妹妹嗎?為什麼當自己發現他的好想要相信的時候,他卻出了事!

從不信上帝的她,這次誠心地懇求,不要讓他有事!爺爺出事,她無能為力,現在哥哥出事了,她同樣無能為力!對於這麼弱小的自己,真的很厭惡!

他一定要沒事,她不想再次承受失去親人痛切心扉的痛苦,那種痛太痛!太痛了!如果不是有外公,就不可能有現在的自己!呵,她還是那麼懦弱啊!一遇到困難就躲開一邊,逃避!爺爺那時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

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討厭!

‘嗒!嗒!嗒!’

雜亂的聲音在這寂靜緊張的走廊上響起,並沒有為這群年輕人帶來放鬆的氛圍,卻更加凝重。

來人正是柳生的家人,柳生啟雄和柳生皓人。兩人臉部緊繃著,神色冷漠,卻難掩眼眸裡的著急擔憂。

聽到自己寶貝的長子、長孫出事,兩人立刻拋開所有的事情趕來醫院,柳生皓人攙扶著步伐不穩的父親疾步來到幸村等人的跟前,尋找柳生的狀況。

“比呂士正在手術室搶救,左手和右腳骨折,不知道情況如何。”幸村說道,鳶紫色的眼眸歉意地看向他們,“抱歉,我們幫不到比呂士。”如果當時他和比呂士一起,也許事情不會變成這樣,他也許不會出事!

拍了拍他的肩膀,柳生皓人輕聲道:“孩子,這不是你的錯,這只是意外,沒有人想的。我們要相信比呂士那孩子,他不會有事的!”他心裡只能這樣祈禱著!就算他是醫生,不過給自己親人做手術,都有很大的壓力,通常作為醫生的他們都很少給自己的親人操刀!

現在的他,只能向上帝祈禱,唯有相信自己的兒子!

柳生啟雄面無表情地盯著那扇門,突然餘光看見那道淡雅的神情,眼眸閃過一絲冷光。孫子的生死未卜,孫女的眼睛失明,就算她是明珞的總裁又如何,自己寶貝的孫子和孫女就會沒事嗎!?

心腔倏地升起濃濃的怒火,剛才聽到噩耗虛脫的身子瞬間獲得力量,他一個箭步地衝上去,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光。

看見她那空洞無神的綠眸,面無表情的臉孔,和五歲之前如出一撤的樣子,心中的怒火更甚,他指著她,怒罵道:“都是你!每次都是你!奈奈已經失明了,為什麼你還要害比呂士!?你這個惡魔!當初你一出世,我就應該掐死你,免得你繼續危害柳生家!你這個掃把星,為什麼躺在裡面的不是你!?最應該死的人是你!是你!”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快得讓就在黑髮少女身邊的冷峻少年也反應不過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被打,白皙的臉蛋變得紅腫,可想而知,老人的力度有多大,對黑髮少女的怒火有多深!

“珂夏!”手v連忙將她摟緊懷裡,以防再次被激動的老人甩一個巴掌。心疼地扶上她紅腫的臉額,擔憂地問道:“珂夏,你怎麼了?我們去找醫生看看!”該死的!他就在她的身邊,都保護不了她,他真是沒用!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固執地留在這裡。她要等他出來,平安地出來!

“爸爸!不要這樣!冷靜一點!”柳生皓人連忙上前按住神情激動的柳生啟雄,對經過的一個護士說準備一間房間。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比呂士現在躺在裡面,不知生死!?而這個惡魔卻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裡,我寧願在裡面的人是她,而不是我的孫子!”柳生啟雄殘酷地說道,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口中的惡魔也是他的孫女,和他有著血緣關係!

聞言,柳生皓人的心裡百味交雜,看向宛如失去靈魂的黑髮少女,心中升起一股沉重的愧疚感。當年柳生家捨棄了她,卻因為她是明珞總裁的身份而想去拉攏她,現在卻因為比呂士出事而遷怒她,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的感受,體會過她的痛苦!

當她被診斷為自閉症,第一時間想到並不是如何去關懷她,呵護她,而是將她丟棄在一邊,將應該對她的愛全部傾注另一個女兒身上。十幾年後,想起這個女兒,卻想要利用她穩固柳生家的地位,一場綁架捨棄了她,卻又想得到她總裁的勢力!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女孩是他的女兒啊!也是他的親生骨肉,妻子十月懷胎的孩子!

對她這麼殘忍的他們,還有什麼資格去責備她,斥罵她!

其實真正的惡魔是他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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