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何曾到謝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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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茫然四顧,高勝寒故意特別粗聲粗氣的應道。雖然他看不見對方,但是,他絕對相信對方的一雙眼睛一直在某個地方看著自己。

——這大概是初來乍到的人,正常的心理。

站在客廳裡面,高勝寒第一眼是茫然四顧,第二眼就是仔細打量起來。

這是一棟別墅。這棟別墅是典型的歐式風格。

如果說泉州市外公家裡的別墅,是中式風格的,盡顯厚重高階大氣上檔次,那麼這裡恰恰相反,整個裡裡外外、上上下下,被異域風情所包圍,這裡是真正的西方化。

整個室內現代簡約風格,調強室內外的通透,在空間平面設計中追求空間寬敞、受承重牆限制的自由。大面積採用了玻璃窗,當然還有落地窗。落地窗更好的開闊了視野,可以很好的去欣賞風景,給自己一個放鬆的心情。

別墅外鋪設了草坪,可以進行室外活動,牆面、地面、頂棚以及傢俱設定,乃至燈具器皿等均以簡潔的造型、純潔的質地、精細的工藝為其特徵,強調形式應更多地服務於功能。

室內窗戶很大也很多,外面陽光明媚,相對應裡面的佈置是高雅的、整潔的,特別和諧。

窗外,佇立著一棵又一棵如華蓋一般的法國梧桐。

法國梧桐樹幹粗壯,枝繁葉茂,鬱鬱蔥蔥,很適合四季分明的上海。

那不時的蟬鳴——“知了、知了”,一聲聲悠長悠長聲音,彷彿是搖籃曲;至於,梧桐樹下,那很多黃色的落葉,一片片的鋪在街道上,風一吹,滿地跑。

法國梧桐是市區常見的行道樹;這是1890年前後,在上海灘開埠時,法國傳教士引進的樹種。主要由法國人種植於上海的法租界內,故稱之為"法國梧桐"。

惟妙惟肖,院子裡裡外外,包括附近的建築,這麼說吧,連垃圾桶都是歐洲進口的,如果拍成照片,你不留意,還以為到了地中海沿岸。這就是中國人的本事。

高勝寒邊走邊透過窗戶,往外面看。外面風景秀美,遠遠的不是他平時看慣了的那個上海。用一個火鍋店的名字來說,那就是“冰火九重天”。

當時,高勝寒並不知道這是上海灘赫赫有名的淮海路。

以前上海有一條特別聞名遐邇的路,叫“霞飛路”,改名就叫淮海路。它東起人民路,西迄凱旋路。以前屬於法國祖界,建築極具法式韻味,道路兩側均種植“法國梧桐樹”,極具歐陸風情。

上樓了,“哪個房間?”高勝寒迅速沉著冷靜下來。

“來了,這裡、這裡,阿拉空不出手,儂來了正好,儂幫忙接一下,把這個放到書櫃上去。”吳麗站在客房門口,笑盈盈的說道。

手上一堆書,可是吳麗一般人肯定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引人注目的是一雙眸子:那眼睛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清泉,看過去沉靜而波瀾不驚。

很舒服。儘管高勝寒只是看了一眼,感覺非比尋常。心想,高雅,果然是不同凡響,這個明星不是吹的。

接過吳麗手上的書,高勝寒走進房間一看,難怪社會上很多人仇富。你別說,單憑對面牆上的一副字,乃是已故書法大家鄒沫若手跡。

“採桑子·誰翻樂府淒涼曲[ 清 ] 納蘭性德

誰翻樂府淒涼曲?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縈懷抱?醒也無聊,醉也無聊,夢也何曾到謝橋。”

“儂也喜歡他的字?”

點點頭,緊接著搖搖頭,高勝寒略有所思的說,“我喜歡這首詞。”

“哦,說說看,儂喜歡詞的什麼?”吳麗顯然有點興奮。

“沒什麼,無聊時看看罷了。”高勝寒心平氣和的。

“無聊?儂年紀輕輕,也會無聊?不對吧,是不是想女孩子想的?”吳麗睜大眼睛,故意賣萌。

“哪裡會!吳女士,這個放哪裡?”高勝寒把手上的書,往吳麗面前推了推。

“放書櫃最上面一格,換書房,從早上搞起,差不多搞了一整天,老累啦。”吳麗指了指書櫃的上面,然後,“儂不要拘束,現代年輕人嘛,哎,要不要墊一下腳?”

高勝寒沒有回答,他走過去將手裡的書舉起來,試了試,差一點,看看四周,“有嗎?”

“隔壁房間有,阿拉去搬過來。”吳麗邊說邊出去了,很快,她手上拖著一張椅子進來了,“阿拉怕椅子晃來晃去,儂來了正好,阿拉幫儂扶。小心點呀,安全第一。”

“家裡就您一個人?”高勝寒站上去,覺得有點奇怪,他是問者無心。

誰知道聽者有意,吳麗忽然滿臉通紅,急忙解釋,“不是的,不是的,家裡有看門的,也有保姆,他們有自己的工作範圍,不好超過的呀。”

看見吳麗一副很著急的樣子,高勝寒微微一笑,“這樣您怎麼劃的來,我的出場費不便宜呀。”

“一是一二是二,阿拉就喜歡清清爽爽,省的以後扯不清。面試的時候,阿拉說清楚了的。”吳麗看到高勝寒似信非信,忙說,“要不,看一下阿拉的合同?”

“沒必要。”高勝寒想也不想,乾脆利落。

頓時,彷彿一股冷冷的寒氣撲面而來,令吳麗語塞。

俗話說,話不投機半句多。接下來就像停電了一樣,出現了你不看我、我不看你的尷尬局面。

一時間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不和諧的氛圍。倒是高勝寒好一點,他心裡原本就無所謂;可是吳麗不一樣,她頓時覺得尷尬之外,還十分的彆扭。

沒話找話?面子何在?吳麗是這樣想的。她在這些日子經過反覆考慮,想趕一下時髦的,問題是一點經驗沒有,畢竟是第一次請帥哥上門服務。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轉眼間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吳麗是越來越心急,越來越後悔,——怎麼辦?接下來怎麼辦?

眼看著吳麗的小鼻子上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子,誰來打破僵局?

不急,車到山前必有路。

小心翼翼的接過書,拍一拍灰塵,然後認認真真的擺放好,如此循環往復,高勝寒到不覺得有多辛苦。他一邊擺放,一邊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隨著一層層書架擺滿了,如同插秧的農民,回頭看一眼,很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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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間,高勝寒在書籍裡面,發現了兩本一套的精裝版《金瓶梅》。

看見小夥子眼睛放光,站在一旁的吳麗,終於找到話題了,“這是香港出版的,儂看過嗎?”

“我聽說過。”高勝寒早有明顯感到了尷尬得很。他停下來,特意拿起一本《金瓶梅》上冊,翻看了起來。

——都說這本書是禁書,是黃書,但讓高勝寒稀奇的是文字的東西,到底黃在哪裡?為什麼要禁?蘭陵笑笑生是何許人也?

吳麗笑了笑,她輕聲輕語,“要不要喝口水,坐下來看一看呀?”

“哦,不,我隨便翻一下。”高勝寒語氣明顯柔和了許多。

“坐下來,坐下來,阿拉去隔壁倒一杯水。要不要加茶葉?”吳麗關切地看著小夥子。

“不客氣,有白開水就行。”高勝寒平時上班很少喝水,這時候是有點口渴。他略一遲疑,坐下了,手裡還是拿著《金瓶梅》。

“喜歡這本書,儂帶去看好了。”吳麗手裡端著水杯,遞給高勝寒,望見小夥子在喝水的時候,眼睛還在瞟著書。

“真的不用。”高勝寒將《金瓶梅》放進去,他恢復了以前的彬彬有禮,“謝謝吳姐,我明天離開現在上班的地方。”

突然襲來一種叫失落感的東西,吳麗急忙問,“哦,你不幹了?”

“不幹了。”

“下一步儂到哪裡去?”吳麗發覺自己有點失態。

“明天去北京。”

“不回來嗎?”吳麗驚問。

“再看吧。”

“去多少時間?”吳麗再一次平復心情。

“幾天吧。”

“哦,那儂回來幹什麼呢?”吳麗真心關切了。

“幹老本行。”

“儂以前是幹什麼的?”倒是值得瞭解一下。

“你以前是幹什麼的,我就是幹什麼的。”

“以前在上影廠,儂不可能也是------”

“那麼,再以前呢?”

“再以前?讀大學。”

“吳姐工作之前是讀書,我回來也去讀書。”

“讀民辦的?”

“不知道,應該不是吧。”

“北京,儂有什麼人在那裡?”

“朋友。”

“女朋友?”

“算是吧,朋友是有男有女的。”

“不會說,儂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吧?”

“你說呢?”

“肯定有的。儂怕難為情,其實,真的沒什麼,年輕人有是正常的。”

“有吧?有!”

“有沒有挑明?”

“我們之間當然挑明了。”

“是不是家裡還不知道?”

點點頭,高勝寒覺得對方總是這樣問下去,不是個事,“您談戀愛是多大?”

“儂所謂的談戀愛是指------”

“談戀愛還有、有什麼不同嗎?”

“當然,有心中想的;有單戀的;有互動的;還有------”

“互動的。”

“大二。剛好二十歲。”

“是您的——”高勝寒指一指牆上的合影。

“那時候還不認識我先生。”害羞的搖搖頭,吳麗很快又正色道,“結婚是初戀的很少很少。”

“吳姐,可以問一個比較隱秘的問題嗎?”高勝寒停下來,望著吳麗突然問。

“可以。”吳麗迎著小夥子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說。她原本心存雜念,經過剛才的“短兵相接”,才發現是自己想多啦。

毫無疑問,小夥子清清爽爽的,完全不是那種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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