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一個小幼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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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你好,今天的更新在上一章和上上一章

這裡是手工fangdao頻道,今天接客的是小幼清,作者專欄完結文《專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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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 皆知趣退下。

幼清本來沒覺得如何,只是心頭稍稍一震, 畢竟不是每天都有隨德昭同遊的事。

然而一次是偶然, 兩次便是有意的。

來喜掃她一眼,幼清望見那眼神,裡面彷彿含了點得意,像是在說“你果然不負所望”。

幼清一張臉漲紅。

入了林子,德昭騎馬晃悠悠地前行, 往下一睨,“那晚爺說過要賞你, 帶了你入林子打獵,就算是作數了。”

幼清輕輕應下,並不覺得有多榮幸。

左不過是他的一時興起,哪裡就是真想著要賞她?

入林打獵, 還不如拿了銀子賞她。

從稀疏枝葉中透過的光明晃晃地照著,一個腳印一個光斑, 他一襲金甲輕鎧,眼兒稍稍挑高, 雙腿勒住馬背, “瞧你這樣,倒不是很樂意。”

幼清想,她只一雙眼睛露在外頭,哪裡就能瞧出樂意不樂意了,定是他今日心情不好, 見什麼都不順眼。

緩緩而答:“爺賞什麼,奴婢都喜歡。”

德昭沒說什麼,馳馬跑起來,丟得幼清在原地。

幼清一怔,只得牽了幾頭獵犬往前追趕。

人只有兩條腿,馬有四條腿,追至一半,實在沒了力氣,暈天眩地的,眼冒金星,彎腰大口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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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裡是賞,分明是罰。

那四隻獵犬經她手照料過的,識得人,圍在她身邊,也不往前跑,只蹭著她的腿肘子。

還不如伺候畜生呢。

幼清蹲下身,撫著獵犬的腦袋,準備稍作歇息。

往四周一探,見林中茂密,路徑窄小,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再胡亂跑下去,只怕得迷路。

更甚的,怕是連林子都出不去。

幼清同那府裡那只養了最久的獵犬說話,“素日裡你最是聰明的,今兒個可得替我找出條路來,這天要是黑了,野獸出沒,我可就死定了。”

她煞有其事地做出撲騰的動作,彷彿要讓那獵狗知曉事情的嚴重性。

身後一個低沉聲音傳來:“放心,你死不了。”

幼清下意識轉身,往上仰視,光斑耀眼,德昭面無表情站在不遠處,他牽著馬,像是走了段路,袍角沾了灰,腳步沉穩,朝她而來。

幼清又一次細瞧他的臉。

他臉不白,透著風吹日曬後的小麥色,而常年征戰沙場的艱辛,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他仍是個養尊處優的人。

隱去了王爺身份,往人前一站,他也有天生驕傲的資本。

天底下面容俊美至此的男子,恐怕找不出幾個了。更何況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令人無法忽略的男子氣概,令人有躲在他麾下即可一生無憂的嚮往。

難怪府中那麼多人前仆後繼想盡法子湧上去,見了他就跟餓狼見了肥肉。

睿親王德昭,一塊無人享用的大肥肉。

將眼前人同一塊肉聯想起來,便顯得格外滑稽,幼清忍著笑意,乖乖福禮。

他瞥她一眼,招了招手,示意她跟過來。

林間,他牽著馬,她牽著獵犬,亦步亦趨。

她的步子很輕,遊影似的,讓人幾乎察覺不到她的存在。德昭用餘光去瞄,一點一點地打量她,瞧了額頭瞧眼睛,再往下便瞧不見了,視線往下,瞥到她的一雙手。

雪白肌膚,手指修長,指甲透著粉,像是浮在水上的桃花瓣,小巧可愛。

宋阿妙也有這樣一雙纖白的手,她愛染蔻丹,小小年紀,手塗得鮮紅,招搖過市。

德昭望怔了眼,待回神收斂,忽地瞥見旁邊人悠閒自在,明明知道了他在瞧她,卻不躲不閃,沒有一絲害羞怯意。

彷彿篤定他不會拿她怎麼樣。

換做他人,只怕早已曖昧得小鹿亂顫,心花怒放。

幼清覺得他看得太久,那目光分明已不是方才那般迷離失神,如果說他剛才看的是別人,那麼他現在看的,就是她了。

幼清定了定,規規矩矩問:“爺,還往前走麼?”

德昭也不回答,只看著她,嘴角微挑,道:“你這性子,沉穩得很。”

不知是嘲是諷,幼清權當是誇她的了,荒郊野外的,她可不想來虛偽請罪那一套。

這人,眉目堅毅,說做就做,很有可能順著她的請罪之辭,將她就此撇下。

幼清只道:“謝謝爺的誇讚。”

德昭停下腳步,轉過身,大大方方地盯著她,問:“你不怕?”

男女之間,能怕什麼,無非那點子扯不清的事。

幼清答得甚是輕巧:“奴婢怕不怕倒是其次,重要的是爺怕不怕。”

別人都是仗勢欺人,她這是仗醜駁嘴。

不怕你看,就怕嚇著你,話中含義,簡單明瞭。

德昭從未見過她這樣的,說起話來毫不含糊,哪有半點女兒家姿態。目光一斂,薄唇微抿,雙手搭在身後,拇指摩挲玉扳指。

他略微一低頭,光斑照在臉上,顯出側面稜角,英俊偉岸。

“你是個知趣的。”

幼清張嘴又要毫不謙虛收下這一聲誇。

緩緩聽得他話鋒一轉,跟刀子似的,一句話剜過來,“只是,太知趣了點。”

幼清心生委屈。

真真是半點都不能鬆懈。

多說多錯,不說仍是個錯。

德昭在一旁瞧著她,抽出手指著她的眼睛道,“怎麼,要在爺跟前落淚?”

噎得幼清生生將眼淚憋回去,兩頰紅透,握住繩鞭的手絞在一起,想要說些什麼,又不敢說,好不容易松下來的心,此刻又懸起來,掉在嗓子眼,升不上去落不下去,膈應得難受。

說他欺負人麼?他是王爺,高高在上,一根手指就能捏死她,欺負?這又算得了什麼。

聽得蠻子那邊,有買了奴僕的人,稍有不順心,便將奴僕殺了燉了,甚至食其肉,簡直令人髮指。

前些年她在獸園過得太逍遙自在,凡是先甜,總要後苦的,老天爺這就給她送苦的來了。

幼清想,待她有朝一日入了地府,定要問問閻王爺,大好的人間,為何要分出主僕來,人人自在友愛,豈不天下太平?

德昭見她這般姿態,只瞧得了她純澈的眸光,透著點憤慨,兩隻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大,免不得想要瞧瞧她的面容,該是怎樣一副委屈的神情。

獵犬忽地吠起來,躁動不安,幼清低下腰去安撫,暗自想道:終究還是黑乖乖們念得她的好。

林中樹葉隨風沙沙作響,不知從哪裡飛出一隻蝴蝶,五彩斑斕的翅膀,顫顫撲著,驀地停在她的鬢角邊。

孤蝶小緋徊,翩翾粉翅開。

德昭心下一頓,不由自主地俯腰撈起她的下巴,一隻手作勢就要去摘她的面紗。

幼清一愣,瞧著他這不容拒絕的範,不知怎地,忽地想起齊白卿來。

齊白卿喝醉的眼以及那雙顫顫巍巍捧著她臉蛋摘面紗的手。

待她回過神,已經下意識後退,躲過了德昭伸來的手,身子一傾,失了重心,跌倒在地。

蝴蝶驚慌飛入深叢。

幼清一下子猛地回過神,完了。

想起坊間對他的形容:殺人如麻,冷血無情。

她竟如此大意!

屏了氣息,小心翼翼往上瞧,睨得德昭站在那裡,身姿挺拔,面容淡然,下巴微抬,並沒有透出幾分惱怒成羞的意味。

縱使他將她視作旁人的替代品,這也並不代表,她能給他臉色看。

幼清身體裡那點子可憐的自尊心驀地抽離,猶豫著要不要重新上前讓他掀一次面紗。

最終還是捨不得死。

咬咬牙,梗著脖子,“爺,再來一次罷。”

德昭牽嘴一笑,語氣嘲弄:“誰稀罕。”

話雖如此,卻還是伸出手扶她一把,“瞧你這樣,真以為爺喜歡你麼?”

幼清一邊搖頭,一邊狼狽地站起來,挨著了他的手,只覺分外灼熱,自指尖蔓延開來,一路燒到耳朵根。

像是記憶出了差錯,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德昭回身牽馬,準備出林子。

幼清眼拙,竟覺得他離去的背影這般落寞,一如他方才看她的眼神,既渴望又無助。

她窺得他少有的柔軟。

儘管這份柔軟,是給另一個人的。

只瞬間,幼清追上去,細著嗓子道:“爺,無論是誰,得了您的鍾情,定會歡喜雀躍。”

她在安慰他。

這樣笨拙的討好,她竟也拿得出手。

德昭不免覺得好笑,轉身欲開口,望見她張著雙亮晶晶的眼看過來,不知怎地,覺得她面紗下的臉,此時此刻,定是笑靨如花。

真是既天真又愚蠢。

想說的話,此刻出了口,已變作另一番話:“馬屁精。”

得了他這三個字,幼清便放了心。

馬屁精就馬屁精,多少人想當還當不成呢。

兩人一前一後,耀眼烈陽已褪,落日餘暉散落枝頭。

說好的打獵,倒成了徐行林間。

德昭想起什麼,問她:“你入府幾年了?”

幼清:“七年。”

“緣何以前未曾見過你?”話音剛落,想起自己在外征戰,鮮少回府,沒見過她也是正常的,正要換個事兒問,聽得她緩緩半玩笑似地答道:“奴婢長了這張臉,只怕還沒走到跨院,便被人趕了出來。”

德昭點點頭。

有道理。

半晌,聲音稍稍柔和幾分,“容貌固然重要,但世間多得是不以貌取人的君子。”

幼清一笑,藉機恭維他:“想必王爺也是其中之一。”

德昭搖頭,“爺不當勞什子君子,美人看著舒服。”

幼清一噎,頓了半秒,又將話接下去:“看來王爺的心上人,定是個絕世美人。”

德昭瞪她一眼,“你這是變著法地誇自己?她同你生了一雙一樣的眼。”

幼清呲牙笑起來,福了個禮,“這是奴婢的榮幸。”

正說著話,獵狗吼吼又叫起來,對著左上方的叢林狂吠。

數秒之間,一隻黑熊自林中撲來,直直地朝德昭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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