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寧：“算是活過來了。”

安陸輕點了下頭，欲言又止, 輕抿了下唇, 才道：“那就好。”

“我來找手機。”白寧指了指安陸身後房間。

安陸讓開門口。

白寧和厲子胤的手機都整齊地擺在桌上, 桌上還有一塊摔碎了的手錶。

白寧拿起那塊表, 手腹輕撫過碎了屏的表面。

定製的奢華品牌手錶, 表面無比堅硬，也能碎成渣，可見之前的那場戰鬥有多兇險。

即便已經過去, 白寧回想起來, 仍然有些後怕。

白寧長吐了口氣，把表塞進口袋，拿著兩個手機回了房間。

安陸單手插在褲兜裡, 斜依在門口, 看著面色有些凝重的白寧：“要不然, 我一個人去接機？”

白寧搖頭。

安陸盯著白寧：“他真沒事？”

白寧點了一下頭, 但想了想, 又搖了搖頭，“挺虛的。”

大傷一場，不可能立刻好，虛是正常的。

白寧隱隱覺得沒有這麼便宜的事，但他又偏偏看不出什麼。

安陸不再說話。

**

浴室隔間裡霧氣迷漫。

噴頭下，厲子胤單手撐著身前牆壁，水珠順著他後背漂亮的肌肉紋理滑下，他狹長的眼眸半闔著, 輪廓分明的臉龐半隱在霧氣中。

半晌後，他才抬手抹去臉上的水，深吸了口氣，沒有就此垂下手臂，而是看向小手臂上順著血管蜿蜒而上的暗紅痕跡。

這玩意對人類的身體影響效果很弱，但毒素不散。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卻感覺等他恢復真身的那天，這些毒恐怕就能要了他的命。

門外傳來白寧的聲音：“哥？”

厲子胤應了一聲：“我在。”

門外靜了一瞬，再傳來白寧的聲音：“我要進來了。”

厲子胤垂下手，“好。”

他知道白寧不進來看看，是不會放心的。

浴室門推開，白寧抱著衣服進來：“我感覺時間有點緊，不如一起吧。”

“嗯。”

時間緊只是藉口。

白寧是來檢查他身體的，如果他拒絕，反而讓白寧起疑，不如坦蕩些。

厲子胤等白寧走進水霧，伸手抄過他的後腰，收進懷裡，白寧的身體遮去他小手臂上的血線。

白寧微微推開他，把他從上看到下，唯獨看不見他小手臂上的那條蜿蜒血線。

厲子胤不等白寧再仔細看，欺上一步，把白寧抵在牆上，低頭吻下，糾纏的身影隱沒在霧氣騰騰中。

重重的喘息聲中，傳出白寧的聲音：“哥，你的傷。”

“沒事。”

略略分開的身影，再次貼合……

一個半小時後，白寧歪在車後座昏昏欲睡，開車的卻是還有傷的厲子胤。

機場

白寧望著出站口，輕舔了一下唇，垂在身側的手收緊又開啟，開啟又收緊。

父帝和母后能來參加婚禮，就說明他們是接受厲子胤的，但是想到一會要和厲子胤一起面對父帝母后，還是有些慫。

厲子胤低頭看了白寧一眼，把手從褲兜裡拿出來，在身側垂下握緊白寧的手。

白寧立刻轉頭看厲子胤，厲子胤神色自若，比他還淡定。

“你不緊張？”

厲子胤低頭，食指指節蹭了蹭鼻尖：“緊張。”

白寧：“……”

哪裡有緊張的樣子。

人陸陸續續地走出，白寧很快看見穿著人類服裝的皇太后芸姬領著浩浩蕩蕩的一隊人出來了。

老太太眼尖，一眼看見站在一邊的白寧，張開雙手直奔過來，一把抱住白寧：“小白。”同時眼角一斜，便看向站在白寧身邊的厲子胤。

“奶奶。”白寧叫了一聲。

老太太看著厲子胤那張臉，眼皮一跳，連忙放開白寧，衝厲子胤不露聲色地溫和笑道：“小厲？”

厲子胤放開白寧的手，“對，我是厲子胤，奶奶好。”

老太太拉起厲子胤的手，一手託著厲子胤的手心，一手輕拍厲子胤的手背，笑眯眯地道：“好，好，好！”

厲子胤微微一笑。

白寧看著老太太，覺得皇奶奶今天有點奇怪。

這一會兒功夫，老太太身後站了一堆人，一起看了眼白寧，在白寧還沒來得及叫人以前，就一起看向厲子胤。

白寧淪為了旁觀者。

得，都衝著厲哥來，他這個孫子兼兒子兼弟弟可以告退了。

但下一瞬，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一些複雜。

白寧順著眾人視線看向厲子胤，又看不出什麼。

問：“我厲哥有什麼不對勁嗎？”

白寧雖然檢查過厲子胤的身體，內傷沒有全愈，但其他倒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但他並沒有因此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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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眾人神情有異，自然就想到厲子胤身體裡有他沒發現的東西。

“沒有，沒有！”眾人異口同聲。

白寧更覺得古怪。

厲子胤倒是淡定，按著眾人年齡，一一對號叫人。

青丘一族的人都長得年輕，但他們為了在人界不顯得太奇怪，都按人類的年齡變幻了一下，相貌沒變，但年齡看上去和身份相符。

厲子胤按輩分叫完太上皇，皇太后，和狐帝狐後，看向白寧的四哥和五哥。

這兩個年齡相差不多，按理厲子胤應該分不清楚，但厲子胤卻一眼就能知道誰是老四，那麼剩下的那位自然就是老五。

白寧的四哥，他總有一種熟悉感。

“你怎麼分得清我五哥和四哥的？”白寧奇怪地看向厲子胤。

白家老五，少年老成，看上去比老四還年長一點，如果只是看臉分，基本會把老五叫成老四，而老四叫成老五。

“就是感覺。”厲子胤在分辯老四白昱和老五白霆的時候，自己內心也有一些詫異。

白寧想到朱家出事的那次，大哥哥是和四哥一起來的青丘，不由地轉頭看向四哥。

白昱直接轉開臉，當沒看見白寧詢問的目光。

最後還是狐後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叫白寧的兒子，拉住白寧的手問長問短。

老太太和厲子胤說完話，看向左右，“安陸那小子沒有一起來？”

白寧撇了眼歪在一邊靠著牆正給手機充電的安陸。

安陸受不了白寧和厲子胤的親熱勁，刻意離那兩人遠遠的。

那一家子出來，他是看見了的，只不過他們出來必然先和厲子胤先熱乎一翻，所以他也不急著過來。

這會兒被自家老母親點名，才拔下充電器，收起手機，走了過來。

叫了聲，“媽。”然後又衝自家老爺子叫了聲，“爸。”，接著叫過兄長和嫂子，最後和兩個侄兒打過招呼，才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看見安陸，眼神有些複雜，雙手握安陸的兩條胳膊，把安陸從上看到下。

安陸長年在人界，而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而青丘的人也不能常到人間瞎逛，所以安陸基本是見不到母親的。

而老太太雖然常在水鏡中看著安陸，但水鏡中畢竟只是一個映像，而非真人，這時見到，心裡自然五味雜陳。

安陸一個人慣了，不習慣這樣的親暱，輕咳了一聲：“上車吧。”

老太太點了下頭，不再說話。

一隊人分批上了兩輛車，往莊園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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