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阿門阿前有個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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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豆本來不是個愛看電視的人,昨天突然想關注一下這屆奧斯卡獎,聽說可能有個華人導演獲獎,這麼百年不遇的事她再不好事也要湊湊熱鬧。

要說那個導演還真是牛人,放棄了所有的女主演女配角獎,估摸著光奔最佳導演使勁兒了。

寢室裡就她一個人,室友家在本地所以辦了走讀,學校卻一直不往她屋裡安排人,岑豆樂得花一個人的錢住兩個人的地方。一個人,電視愛放多大聲多大聲,晚上愛幾點睡幾點睡。

正好也困了,想著看看新聞催催眠,便開了電源隨便按遙控器換臺找。奈何運氣不佳,連換了好幾個都沒找到,連個小金人的影子都沒看到。於是岑豆同學攢了二十八年的火氣竄上來,開始從一往一百挨個鍵子按。

這麼高頻率的換臺,完全不考慮電視和遙控器的感受,兩個小東西也怒了,攛掇著合起夥兒來報復她,在不知第幾個輪迴的頻道上,定格。

電視上播的是某公司的新聞發佈會,本來沒啥好看的節目,但是因為公司的名字叫江東,一下子看點百倍。

那人意氣風發地站在鏡頭前,臉上的稜角越發深邃,從前毛糙的頭髮如今被打理的一絲不苟,下面一行圖注著實懾人:青年企業家,江東建設集團總經理,江東。

就衝著這兩個字,岑豆狠狠揉了揉眼睛,差點把新配的眼鏡揉到地上。那種隱去經年的疼痛,忽然真實地化作鞭子一下一下抽到自己背上,皮開肉綻之後滿目的鮮紅。

看到如此老成持重的男人,岑豆的第一反應是,這人怎麼可能是江東呢?會不會是同名同姓?

如果說他咆哮著叫保安把眼前這個敢揭他五年前進局子蹲小號的傷疤的記者轟出去的話,她倒是可以相信些。真正的江東,不會好脾氣地坐在那裡聽你各種胡攪蠻纏的問題,更不會從頭到尾保持微笑,耐心地一個個回答。

岑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畫面,瞅著那人面對媒體沉穩老練侃侃而談,再不似當年矛頭小子一個,急躁冒進鋒芒畢露。難道時間果然是打磨利器,能夠把一個男孩子磨練成一個男人?

岑豆剛想讚歎歲月的鬼斧神工,不小心瞟到了某人的小動作,忽的又笑了。

原來真的是那人回來了。

俗話說狗改不了……嗯,不對,岑豆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好歹是個知識分子,便改口,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江東回答那個記者的問題時,手指一直掐著筆桿,執著又似乎不經意間的動作,關節處若隱若現的顫抖,恨不得把那個人的脖子當做筆桿拗斷。

她太瞭解江東,他這個人從前就是這樣,一遇到什麼不順心意的,要麼當場發作,要麼就掐手邊不起眼的小東西。等他掐折了,你以為他已經順了氣,其實那不過是更為恐怖的爆發前兆。

這個記者……看來要倒黴了,不知道今後還能不能再看見他,怕是散了場就要被人揍成豬頭了吧。

江東一向是個小氣的人,有仇必報。

有仇必報?!

岑豆背上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來,似乎有什麼液體凝結在汗毛上,一點一點匯聚成滴……

……

夜深人靜。

月光透過寢室廉價的窗簾滲透進來,給這本來就清冷的夜色更蒙上一層蕭索。

外面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岑豆一邊嘀咕著誰這麼晚還跑出來嚇人,一邊不情不願地走過去開門。

門開了,一雙男人的手臂先一步伸進來,直掐上岑豆的脖子。順著這股力道,岑豆被猛力推進屋子按到牆上。緊接著,門被男人一腳合上。隨著“咯噔”的門鎖聲,岑豆腦子裡那根神經也跟著瞬間斷掉。

江東的聲音如同鬼魅一般,帶著讓人絕望的氣息撲過來,嚇得岑豆牙齒都在打顫。他的雙眼佈滿血絲,瞪著她,質問她:“你把我的孩子怎麼了!說!我的孩子呢!”

“你的孩子?有本事你讓那個女人給你生啊!你們不是真愛麼!”

“說,我的孩子呢!”

“無痛人流,只要三分鐘……呵呵,電視上常有這種廣告,你聽過麼?”

江東滿眼的不可思議,繼而變得狠戾異常:“你居然把我的孩子打掉了!”

“不打掉難道要生下來麼?你讓我一個連自己都養活不起的女人養他,還是生下來後給你,然後你再找個別的女人養他麼?

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骨肉難道就是為了留給別人,讓他管別的女人叫媽麼!我沒那麼賤!”

“是,不是你賤,是我賤!虎毒不食子,我怎麼早沒看出來你竟然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本來就是你賤!居然妄想老孃給你生便宜兒子,做夢去吧!告訴你,那個孩子是個男孩兒,裝進瓶子裡的時候,醫生特意指給我看的。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兒子麼,他現在就在下水道裡,你去找啊,去找啊!哈哈!”

岑豆笑起來,周身籠罩著報復式的快感,她似乎有很多年沒這麼快樂過,高興得讓她想哭。

面前的男人呼吸越來越重,掐住她脖子的手慢慢收攏,像是極力壓抑著不想一下子把她弄死,以江東的性格,定是要慢慢折磨自己,叫自己體會一下什麼叫生不如死,再把自己挫骨揚灰才對。

他天生就適合做劊子手,還是專門負責凌遲的劊子手,說九百刀讓你斷氣,你就不會在八百九十九刀上斷氣。

“你該給他償命,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們父子的!”

“不,我不欠你!該死的是你!我曾經那麼愛你,你居然背叛我……”氧氣越來越少,世界飛快地從身邊掠過。

岑豆瞪大了眼睛,努力掙扎著想要脫離桎梏。她不甘心,她大好的生命好不容易重新開始,為何要在她剛看見希望的時候再次把她推進地獄!

可是男人的手臂像是鐵打的一般,死死按住岑豆的氣管,岑豆的眼前越來越黑,想要喊人,可是發出來的聲音沙啞無力,根本連這間屋子都傳不出去。

岑豆的手胡亂揮舞著,忽然手邊碰到一個堅硬的東西,她想都沒想,揚手,用盡了身體最後一絲力氣揮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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