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飄飄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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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站在靠後一點的位置, 這時清晰地看見隨著何箕話音響起,自己面前不遠處的那只銅鼎赫然有了變化!

雲宿川雙腳一點, 在說話的同時已經直撲了過去, 擋在江灼前方, 抽劍衝著銅鼎劈去。

他對何箕深深忌憚,又意識到事情不對, 這一招拼盡全力, 動用的是平日裡根本不會輕易觸碰的鬼魈之力。

隨著身起劍落, 劍光縱橫, 招式沒有遞到, 兩邊的氣場已經相交。

光芒乍現之間, 在其他人的眼中,那片豔紅的花朵竟像是瞬間變成了悽風鬼雨,黑霧厲行,而云宿川一人一劍縱身撲入,似乎隨時都要被吞噬的連骨頭都不剩,周圍卻陡然爆發出一股無以匹敵的強力。

他頃刻之間接連刺出數劍,劍氣所至,周圍的地面紛紛崩裂,牆壁搖晃著倒塌, 碎石如同雨落, 大家不得不紛紛撤離。

江灼逆著人群跑回去,一把拉住雲宿川:“快走!”

雲宿川本來在全力抗擊這詭譎的重重黑影,心無旁騖, 被江灼一拽回過頭來,乍然見到的場景就是其他人向著外面狼狽逃跑,而匆匆的人潮中,江灼滿臉焦急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當此際,明明不該,卻仍是感到一陣暖流湧動於心。

雲宿川忽然笑了起來,反手摟住他道:“沒事,別急。”

江灼:“不急你個頭,有什麼可笑的!”

他揚手一把符咒,不要錢一樣揮灑了出去,暫時封住不斷湧動的黑氣,同時用力拽著雲宿川就跑:“走!”

亂石紛飛中,兩人狂奔出一段距離之後向前飛撲,落地的時候雲宿川抬手把江灼護在懷裡,在轟隆隆的崩塌聲裡親吻了他的臉頰。

他湊到江灼耳邊說:“我笑多遠多難,一抬頭你總是站的離我那麼近。”

江灼在雲宿川的腰上掐了一把,把他掀開跳了起來,原本繃緊的臉上倒也多了幾分柔和的淺淡笑意。

江灼道:“這趟上山來不是給我辦事麼?傻子。”

雲宿川笑道:“咱們兩個之間還分你我嗎?且不說何箕那裡很有可能有我的命火,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即使你現在站在安全的地方不過來,我拼死拼活也會把這事給辦成的。”

他自己說的都有點陶醉了,宛如一名思/春的少女,總結道:“總之,就是你好,又勇敢,又聰明,還講義氣……”

江灼默默地撇開了頭。

也就是自從雲宿川回國之後,兩人經歷的事多了,很是見過一番世面,眼下塌了個會議室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小意思,也才居然能騰出心情來說笑打趣兩句。剩下的其他人可就都遠遠沒有這樣的好心態了。

因為煙塵散盡之後,他們發現何箕的狀態愈發恐怖了。

種滿了重生之花的大鼎被雲宿川情急之下超常發揮,一劍劈成了兩半,而後江灼又用符咒封住了當中的部分怨氣。可集合了兩人之力,竟然並沒有起到太大的效果。

多年來無數冤魂怨氣培植出來的花朵,其生命力早已無法想象,即使沒有了容身的青銅鼎,被砍碎花瓣落到地上,竟然發芽再生。

被符咒封住的怨氣只有一小部分,憧憧的鬼影向著何箕的方向湧動,被他抬手一抓,盡數吸納。此時的何箕終於撕破了身上的偽裝,周身魔氣四溢,背後黑影繚繞。

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這樣的狀態下,他還沒有入魔。

當初江灼跟沈鑫動手,對方體內的情緒完全失控,連沈鑫都駕馭不了,這是走火入魔自食惡果的典型事例。

壞處是威力巨大,還要小心被一併感染,好處就是他沒有自己的神智,那麼就好對付多了。

但何箕不同,對上他清明的目光,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意識到,他是理智的、清醒的,他不是被魔氣所侵蝕,而是如他所說,主宰生死,讓一切為他所用。

自從雲宿川的魂火丟失之後,他就像從來沒有擁有過這東西一樣,無法與其發生半點聯絡和感應,縱使心裡猜測在何箕體內,也察覺不出半點端倪。

直到此刻,眼睜睜地看著何箕將魔氣吸納,雲宿川猛然感覺胸口處彷彿生出了一顆心臟似的,劇烈地跳動了幾下,經脈劇痛,氣血翻湧,一股鮮血直衝喉頭,險些被噴出來。

他心中一驚,抬眼看向何箕,發現他正饒有興味地看著自己,彷彿在注視著一件新鮮的實驗體,饒有興味地研究雲宿川的反應。

連江灼都察覺到似乎不太對勁,也轉頭向著雲宿川的方向看過來,眼帶關切。

劇痛中,雲宿川的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端倪,臉上反倒又掛起了那幅滿不在乎的笑意,說道:“都看著我看什麼?何箕,你不會突然覺得我比你帥多了,想跪下磕頭吧?好說,以死謝罪,下輩子投胎別生的這麼面目可憎,我就收你當小弟。”

何箕冷笑了一聲,似乎已經洞悉了雲宿川胡說八道背後的偽裝:“花言巧語,油嘴滑舌,你就是這樣把我這唯一一個弟子騙的背叛師門的?”

雲宿川越是不適越是要笑,他最恨別人拿江灼當筏子,聞言呵呵一聲,正要反唇相譏,身邊的江灼已經冷冷地說道:“你不配讓我跟他一塊衡量。”

這一句話引得雲宿川和何箕都朝他看過來,何箕似乎有一瞬間的怔忡,隨即笑道:“不配?這‘不配’兩個字,我可還是頭一次聽人說起啊!”

說到這裡,何箕猛地一運氣,單手平託而起,那黑霧鬼影也盡數被他抬的升至半空。在場所有的人幾乎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下逼壓而來,彷彿肩扛大山,不得不彎腰低頭,才能勉強支撐住。

何箕大聲道:“你們聽著,現在臣服於我的人,我給你們一條生路。如果還要堅守什麼門派道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鬼風怒號,煙霧繚繞,他的話在沉默的靈華山上盤旋,過了一會,真的有人走到何箕的方向,慢慢彎下了膝蓋。

江灼臉色不變,冷冷地注視著,無意阻攔。雲宿川本來想動手,看了他一眼,拳頭攥了攥,又慢慢地放下了。

有人猶豫,有人離開,也有人堅決地站在了原地,江灼與何箕相對而立,此時師徒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倒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在進行著某種沉默的較量。

這時,忽然有人搶步衝出人群,卻沒有向何箕那邊走去,而是單膝跪在了江灼的面前。

江灼轉身低頭,微微眯起眼睛,看清楚了來人的面容:“易旼?”

老實說,這個求婚一樣的姿勢讓雲宿川感到有些不爽,但看著對方的動作,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因此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江掌門。”易旼的脖子上還有何箕留下來的掐痕,但是他雙手舉起了那枚方才死也不願意交出來的五行印,以一個效忠的姿勢,遞到江灼面前。

本來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江灼能夠被稱呼一句少掌門,不過是他生在江家,這麼多年來有名無實,毫無建樹,誰也不相信他真的有管理好靈華派的能力。

這些人可能或多或少都有那麼一些私心在,但是不得不說,從小在山上長大,名字之前被冠以門派的稱呼,心中總會有一些共同的榮譽感和美好期待,他們不願意看到靈華派落到一個二世祖的手裡,不復往日榮光。

而當他們在何箕帶來的震驚與絕望當中無法脫身的時候,江灼的出現讓他們重新看到了希望。

不僅僅是自身獲救的驚喜,而是從此以後,可以相信,在門派危難之際,在大敵入侵之時,靈華派終於不再是一盤散沙,而有了可以依賴和信任的領導者。

沒有人知道當時易旼的心情,現實狠狠給了以前傲慢自負的那個他一巴掌,但他在看見江灼衝何箕拔劍的時候,心中竟然感到了一種與有榮焉的激動。

他虔誠到近乎緊張,眼睜睜地看著江灼纖長的五指虛按在自己的掌心上,然後將五行印拿了起來。

同時江灼伸手一拽,已經把易旼從地上拽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其餘的話,哪一方都不必再多說了。

易旼之後,另外兩個手持五行印的人也搶步而出,將東西奉上,江灼接過去之後,他們還沒起身,雲宿川忽然在旁邊喝道:“躲開!”

他適應了一會,身上的疼痛也緩解了不少,此時見何箕右手微微一動,已經意識到對方想要做什麼,拔劍飛身而起,正好趕上了何箕從半空中劈下來的一擊。

雲宿川的位置比對方低,本來就吃虧,死命扛住了這一下,向後連退好幾步,忽然後背一暖,是被江灼抬手托住。

江灼低聲道:“你行嗎?”

簡短的三個字,雲宿川便知道雖然剛才故意遮掩,對方也還是看出了他身體的不適,若非如此,以江灼的脾氣,此時也不會還站在這裡幹看著,恐怕早就跟何箕打成一團了。

他反握住江灼扶著自己的手,攥在掌心輕輕摩挲了一下,隨即微笑道:“不礙事,咱們上!”

這戰場間隙之中短暫的溫存只持續了數秒,緊接著,何箕的後招已經到了,江灼和雲宿川同時拔劍。

他們兩個都是從發現重生的秘密開始,一路上摸爬滾磨練出來的,境界能力有所提升不說,面對何箕的時候多少也摸索出來了幾分規律,再加上相互配合無間,揮灑之間,竟然不落下風。

其他人倒是想要幫忙,但何箕的一舉一動之間都釋放出魔氣,讓人心神狂亂,忽喜忽怒。他們沒有應對的經驗,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更不用提加入戰局了。

江灼和雲宿川臉上也沒有顯露出來喜色,都知道目前的狀況不是長久之計,何箕肯定還有後招,動手的時候都在全神戒備著。

他們兩個從小到大不知道並肩作戰過多少回,對彼此簡直可以說是熟悉無比,雲宿川能夠感覺到江灼動手的時候有好幾次意在試探,知道他在想辦法將自己的魂火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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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宿川一開始也是這樣打算的,但現在眼看時間越耗越長,他咬了咬牙,心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十分清楚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態不對勁,而且雲宿川有九成的把握確定這件事跟何箕手上那三團魂火有關係。他之所以咬牙忍著,就是不願意江灼分神。

無奈兩人半斤八兩,江灼也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迅速察覺到了這一點,出手的時候招招搶先,不讓雲宿川費力。

面對這種情況,雲宿川感動之餘又覺得好笑無奈,對於他來說,哪怕拼著魂火不要,也是不願意讓江灼受半點傷的。

更何況何箕能夠源源不斷地從那些鬼影當中吸收能力,對於他們來說卻是久戰無益,雲宿川心裡暗暗盤算,必須要儘快找到何箕身上的破綻,想盡一切辦法殺了他,其他一切的問題都好商量。

他心裡算計,目光更是緊盯著江灼跟何箕兩個人的招式,眼見著江灼一劍飛挑,自下而上劃向何箕的前胸,這是攻擊上盤。

按理說,雲宿川要跟江灼配合,就應該向著何箕的下盤出招,但是他心念一動,只是劍尖虛點向何箕的膝蓋,晃了一招,隨即挽了個劍花,手腕翻轉,也是跟江灼一模一樣的招式,向著何箕捅了過去。

雲宿川本來就性格狠辣狡詐,這個時候忽然變招,又快又狠,詭異莫測,但同時也露出了很大的破綻。

何箕剛剛把江灼的劍蕩開,冷不防雲宿川又是同樣的一招刺過來,他眼光一厲,反手就是一掌拍出,雲宿川卻沒躲。

緊接著,何箕胸前多了一道血口子,雲宿川右肩挨了一掌,他自招的這一下,終於是沒忍住,一口血嗆咳了出來。

三人混戰,江灼本來還意存試探,沒想到這兩個直接就火拼了起來,頃刻之間同時見血 ,也把江灼嚇了一跳。

他驚訝之餘應變神速,也緊接著撤劍出掌,跟何箕對了一掌,兩人飛快對了幾招,幫助雲宿川擋下了後續攻擊。

雲宿川緩了口氣,摟住江灼的腰,帶著他向後退開幾步,拉開與何箕之間的距離,低聲道:“快看他的傷!”

江灼怪雲宿川冒進,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這才轉頭看去。

只見何箕胸前被雲宿川劃破的地方竟然冒出了絲絲縷縷的黑氣,而云宿川雖然被打出了些微內傷,經脈中的疼痛竟然緩解了很多。

他低聲跟江灼說:“何箕沒有煉化我的魂火,他吸納那些鬼影獲得能量的時候,得依靠我的魂火把魔氣煉化,現在因為他手上,鬼影外逸,我身上的壓力一下子就減輕了。”

江灼精神一振,說道:“那就好辦多了……不好!”

他一個“不好”話音還沒落,只聽何箕大笑道:“天真!”

他如同檢閱萬民的君王,指尖從半空之中虛劃而過。

這下別說是江灼和雲宿川,就連其他在旁邊觀戰的人都已經看出來了,在何箕手指點過位置,那些剛剛轉頭投奔於他,被他承諾“順我者昌”的人,竟然盡數魂魄離體,被何箕抬手一握,就變成了他的千千萬萬個化身。

之前的鬼影都是帶有怨氣的“死魂”,因此他還需要靠雲宿川特殊的魂火煉化過之後才能使用,但現在這些,可是全部都是何箕生生從活人身體裡提出來的魂魄,自然威力倍增。

——他曾說自己要主宰生死輪迴,從這個角度來說,何箕成功了。

這人的花招還真是層出不窮,江灼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也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了。他在颯颯的風鳴與哀嚎之間恨恨說了一句該死,迅速後退,揚手丟擲了身上的剛剛聚齊的五行印。

就在江灼後退的同時,雲宿川默契地趨前,替他擋下了何箕迎面砍過來的一劍。

他自然知道何箕的厲害,這一劍是全力施為,劍鋒一劃,已是寒光耀目,凜凜生寒,殺氣席捲,頃刻間嗡鳴之聲大作,已經與何箕的長劍相交!

雲宿川這一劍生生把何箕以及他身邊虛浮著的影子抗在了半空,可是此時一抬眼,他卻發現對方的瞳孔中像是含著兩股幽幽躍動的火焰,正盯住自己不放,無端讓人想起冥界弔喪的白燈。

雲宿川心神一凜,緊接著猛地瞪大眼睛,發現何箕竟是直接把他那三團魂火逼了出來。

這魂火本來就屬於雲宿川,一旦失去何箕的控制,在半空兜了兩個圈子,自然又重新回到了雲宿川的身體當中。

這一瞬間,他感覺全身猛地一熱,緊接著血液躥流,心臟跳動,體溫升高,竟隱隱有重獲血肉之軀的趨勢。

何箕絕對不可能突然如此好心,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知道他肯定有所盤算,但云宿川已經沒空細想了,因為在另一頭,江灼終於啟動了護山法陣。

他將五枚印章推出去,深吸一口氣,長劍揮灑,刷刷刷在半空中乾脆利落地畫出幾筆,形成了一個金黃色的符咒。

“五行金光,證始神通。萬神朝禮,身有光明。今以明心清淨自然香告三界三境,急急如律令!”

口令成,五印合一,剎那間清光萬丈,天地變色,疾風橫掃,將所有混沌濁氣一清而空!

一時之間,空氣中宛如轟雷鼎沸,萬水奔騰,金光普照,道音唱響,竟隱隱有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之像。

五枚印章拼湊在一起,重重扣在了地面上,何箕被這無上的力量逼退一步,雲宿川趁機後撤,拿出之前搶來的陣旗,揮手一甩,噹噹正正插在了陣眼的位置。

有他幫忙守陣,江灼肩頭的壓力驟然減輕,他顧不得其他,有點焦急地轉頭看了一眼。

護山法陣啟動,只要能維持住不崩塌,最起碼這一回靈華派的危機就能撐過去,可是難道又要讓何箕跑了嗎?

且不說他這一跑,後續可能會繼續製造多少麻煩,就算是江灼跟他之間的殺父大仇,也不能允許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人一天又一天的逍遙法外,舒舒服服地活下去。

他這一眼,雲宿川已經會意,伸手把江灼推出了五行印的籠罩範圍,說道:“你去吧,這裡交給我。”

江灼被他推的跌跌撞撞走出幾步,站穩身體,遲疑著回頭:“你……”

雲宿川的臉被閃閃爍爍的法器幻光映的忽明忽暗,但這不妨礙他語氣中的堅定與溫和:“我說過,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會永遠支援。哪怕除了情人之外,咱們也是兄弟、戰友、唯一能跟彼此並肩的同伴——小灼,你信我,我就在這等你。”

寥寥幾語,似見一路風霜,不知怎的,江灼忽然覺得鼻子一酸。

他快步折回去,用力抱了雲宿川一下。

生死輸贏,就在今日,雲宿川的眼眶也有點發熱了,他回抱住江灼,無比眷戀地吻了吻他的頭髮,又狠下心拍拍對方的後背:“去吧。我不會倒下,你也不會輸。”

江灼重重嗯了一聲,提著劍往何箕的方向追去。

雲宿川心裡其實也很是擔憂,目送著他離開,定了定神,用自己的手指在劍刃上一劃,屬於人類的新鮮血液湧出。

他用血在五行印上劃下一行古怪的文字,末尾籤上自己的名字,低聲道:“願祝菩提,弟子以此身性命為祭,護陣法平安。陣在人在,陣亡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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