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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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十歲、二丫八歲、五丫四歲, 是大房生的女兒。

三丫七歲、四丫五歲、六丫三歲, 是二房生的。

七丫一歲,屬三房。

“你家大丫二丫不都快十來歲的人嗎, 沒兩年就能生娃了,要是放在大河村,你們家可拿不到多少彩禮, 若是放別的地方,嘿嘿!”那人猥瑣又貪婪。

“再說了,這丫頭片子,嫁哪裡不是嫁?反正都是一年到頭望不到兩回的,有啥差別?”

“一個丫頭能拿這個數!”那人比了個手勢,“五百!能拿出那麼多錢娶媳婦的,你覺得那些人家家裡頭會差?”

“你要好好想想啊, 兩千塊,哥幾個也是要吃飯的, 你不還, 哥幾個鬧到你家裡頭去,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你說了算的!”

陸建軍不是沒良心沒人性的人,但他見識再廣也不過是村裡頭晃悠的, 兩千鉅債壓在肩頭的日子不好過,最主要的是,這些無賴就不是講理的人,若是惹急了,什麼事做不出來?

他想了想, 回家將這件事說了,打算和兩個哥哥商量。

事情沒說完,大嫂一聲哀嚎:“你個喪天良的!二弟妹說的沒錯,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分家!建國,你要眼睜睜看著你弟弟賣你親閨女嗎?!”

二嫂冷笑:“我說的沒錯吧,這就是個攪家精,咱們全家都被他給拖累了,我現在就去找村長,建黨,你要不分家咱們就離婚!”

楊翠花躺在屋子裡,聽到外面的爭吵,無力地睜著眼睛,雙眼都是絕望,就在此時,她聽到小兒媳婦的聲音:“陸建軍,你是不是想把我閨女兒也賣了!她才一歲,你這是要她的命!離婚吧!”

陸建軍蹲在地上,抱著腦袋,嘶吼一聲:“你們以為我想這麼幹嗎?!兩千的債不還那些人就要來家裡頭搶砸!到時候一家子都不得安歇!你們以為分家就能了事了?要是能了,我現在就淨身出戶!”

他被逼到絕境,眼睛通紅:“一個丫頭五百,賣四個,只賣四個就行了!我發誓,到時候我親自跟著去,給她們找好人家!”

五百,在場的人都被這巨大數額給震驚了。

此時是七七年,娶媳婦花個一百塊就很體面了,五百,得一家子人攢大半輩子。

陸家三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一連三天,大家都有些精神恍惚。

第三天,三房人湊在一起。

陸建國出去打聽了一下做局的幾人,都是遊手好閒的二流子,聽說以前還逼死過人,但好像是上頭有人護著,半點屁事兒都沒有,那些被他們盯上的很多都家破人亡了,情況好些的賣兒賣閨女兒,情況壞點的一家子死光光。

二流子不管你們是不是分家了,反正一人欠債全家還。

也有人欠了債直接逃跑或尋死的,可留下的家裡人就慘了,一大家子被逼著還債,欠債還錢,報警都沒用。

陸建國把自己知道的說給全家聽,再也沒有人叫囂著分家離婚了。

如果離婚把這債帶到孃家去,那真是死也不夠孃家恨的。

大嫂二嫂哭著喊打陸建軍,最後抹了眼淚,決定賣閨女兒。

事情是老三惹的,三房的七丫肯定要賣,剩下的三個丫頭,屬大房的年紀最大,以及陸建國是大哥,有責任幫扶弟弟。

於是,大丫二丫三丫七丫都被賣了。

陸建軍本是要跟著去看看丫頭們賣到哪兒了,是不是好人家,但對方忽悠著他最後根本沒帶他去看。

更為悲劇的是,四個丫頭賣了,那些人根本不滿足。

“四個丫頭一千塊,還剩一千你早點還!”

陸建軍傻眼了:“不是,說好的一個丫頭五百,四個就是兩千!”

那人鄙視地瞥著他:“最後那個小丫頭片子,連走路都不會,賣出去就是讓人給你白養的,根本不賺錢!還有,我們幫你做生意,這中介費不要的啊?”

陸建軍知道自己是再一次被騙了,他不敢想象那四個丫頭會被賣去哪兒。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不好過,要債的天天來家裡催,家裡頭的糧食被搬空了,好點的衣裳傢俱也被搶走,陸家的名聲臭了,誰也不敢和陸家走得近。

楊翠花聽到孫女被賣後撐著的一口氣散了,等那些人搶走了糧食,就不願吃喝,活活把自己餓死。

陸家的日子山窮水盡,三個媳婦都想離婚,可孃家那邊聽到風聲,生怕債務被帶到孃家來,根本不願意接受。

有人悄悄告訴陸建國,那些人是盯準了你們家七個閨女,除非他們把剩下三個也賣了,否則跑到哪兒都活不下去。

陸家沒辦法,含恨賣了剩下三個,再跪求著媳婦娘家人,湊了五百塊,將賭債還清。

五百欠款屬於老三一家負責,老大老二快速分了家,老三媳婦也跟著離婚,陸建軍只剩下孤家寡人。

改革開放,陸建軍自己能拼,擺攤賺了些錢,把債還了後就去找七個閨女,他一輩子都在尋人的路途中。

老大老二後來再也沒能生出一兒半女,孤苦終老,老三媳婦離婚再嫁,嫁給了一個死了老婆帶著三個孩子的瘸腿老男人,一輩子為那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操勞,最後也沒得落得好,誰也不願意給她養老。

陸墨吸收完原主的記憶,對這個世界產生了疑惑。

以上是原主變成阿飄跟在陸家人身邊看到的,也就是說,這個世界,是有鬼的。

陸墨再次回看劇情,終於發現裡面的違和感在哪。

女主張姍姍紅三代,爺爺是開國將軍,爸爸是大將軍,媽媽是醫生,因為幾個伯伯生的都是男孩,她作為家裡唯一的女孩,非常受寵愛,另外,她還錦鯉附身,好運連連,從小就是個福氣包,走在路上都能撿錢,如果不小心平地摔必然會撿大錢那種。

她不僅運氣好,人還非常聰明,從小到大考試比賽都是第一名,學什麼都快,雖然長得嬌嬌弱弱卻能文會武,搞得了科研玩得轉生意,進得了軍隊還精通中醫,最後和同為紅三代的青梅竹馬相愛結婚,日子幸福美滿。

原主的七個炮灰孫女,在裡面出現的篇幅非常小,或者說,真的出現的炮灰女配是七丫。

當初買七丫的人家是為了讓七丫當痴傻兒子童養媳,七丫被教導得以夫為天,痴傻丈夫遇到女主張姍姍,被女主吸引,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想抱,結果被男主一腳踹開。

七丫為了保護痴傻丈夫,上前阻止,被嘲諷教訓了一頓。

七丫惹女主生氣,男主順手調查了一番,結果就找出七丫六個姐姐的情況,每一個都很慘,最後不了了之,反正就算他不出手,那幾人已經活在地獄中。

陸墨敢用90點精神力發誓,這女主要是沒鬼他信了她的邪。

好在,這個世界有鬼,也就意味著,他可以修煉靈力。

僵硬的身體在靈力的洗滌下逐漸恢復生機。

大河村靠山近水,靈氣比較充沛,陸墨幾個周天下來,身上散發出一股惡臭,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現在這個點是欠債還錢最後一日,原本原主已經死亡,吃晚飯的時候楊翠花進來叫原主才會發現,第二天停靈,陸建軍被堵在村口拖走砍了一隻手。

現在麼,還有點時間。

外面靜悄悄的,楊翠花或者說除了陸建軍之外的陸家一家人,現在都不怎麼相信要債的真的會砍人手,那不是犯法嗎?

他們打算著等要債的上門兩方好好協商一下,畢竟賭債這東西,聽老三說還是做局了,這根本就是敲詐。

兩千塊,陸家沒有人願意白白出這個錢,也出不起這個錢。

三房人爭吵了一會兒,繼續下地勞作去了,畢竟天大的事大家都要吃飯,不勞動哪來的糧食。

夏天炎熱,大丫帶著二丫三丫在堂屋幹活,順便看著剩下幾個小的。

陸墨起身去廚房,從大水缸裡拎了兩桶水衝身體,好歹把身上的汙漬洗乾淨了。

事實上,他現在更想去河裡暢遊一番,但目前老三的事情比較緊迫。

陸墨換了一件最乾淨體面的衣服,當然,上面也有兩個補丁。

這年頭,大家都窮。

七七年,縣裡的黑市交易管制比較鬆散,再過兩年,國家開始支援個體戶經營,大家可以光明正大的開店或者推個小推車擺攤。

陸墨的記憶中有過一世這個年代的劇情任務,縣城並不大,沿著周圍繞上一圈,很容易就找到交頭接耳黑市一條街。

陸墨從空間裡拿出金條,運起靈力,將金條揉捏成幾個厚重的金鐲子,每個五十克。

現在的金價是二十多元每克,不過黑市搶手的是糧食,金鐲子只有大款買得起,也唯有緊急缺錢又身份特殊的人才會偷偷來黑市變賣。

因此,黑市往往會壓低價格,給的價格是二十元每克。

一個金鐲子能換一千塊,想到家裡頭有七個孫女要養,陸墨乾脆換了四個鐲子,四千塊疊起來比後世的四萬都要高。

陸墨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個麻袋,嗖嗖將四疊十元幣放進袋子裡,遠遠看著就像提了兩塊磚頭。

錢貨兩清,陸墨剛出門,就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

做黑市大額交易,能夠一口氣拿出四千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顯然是縣裡的地頭蛇之一,現在只怕正打著黑吃黑的主意。

如果陸墨真的是一個地道農村老頭,怕是被坑死在哪都不知道,但原主已死,現在身體裡的是陸墨。

陸墨轉了個彎,很快消失在人群裡,身後跟著的幾人疑惑地摸著腦袋,怎麼都想不起來剛才交易的人長什麼樣。

陸墨回到家的時候村子裡剛收工,老大媳婦正在廚房做飯,其他人則圍坐在四方桌,三兄弟愁眉苦臉,老二媳婦扯著老二的衣袖,不時氣恨地瞪著老三,老三媳婦垂頭抹淚。

“咳咳。”陸墨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楊翠花看到陸墨,彷彿有了主心骨:“老頭子你下午去哪了?咱們全家都等著你拿主意!”

陸墨嘴角抽了抽,你們下午不是都下地幹活去了麼?原主都被梗死在屋子裡了。

他先關上院子們,提著麻袋,往桌子上一放:“讓老大媳婦不忙整飯,先過來把事兒說了。”

老大媳婦自陸墨進屋,就豎著耳朵聽著,她現在哪有心思做什麼飯,聽到陸墨喊她,手立馬在圍裙上擦了擦,趕去堂屋。

幾個大點的丫頭早被大人趕出去玩了,六丫七丫在睡覺,隔壁鄰居都在做飯,沒人關注他們。

陸墨也不多說,勾著麻袋底子把錢倒在桌子上。

厚厚的四疊,都是嶄新的鈔票,每一張都是十元,看的眾人眼神恍惚。

“老、老頭子,你哪來的那麼多錢?!”楊翠花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楊翠花嫁給原主的時候兩人才十八歲,夫妻三十來年,陸家什麼家底她能不知道?

老頭子會不會藏私房錢?一塊兩塊她還信,幾千塊?賣了老頭子都拿不出這麼多。不然小兒子欠下賭債全家怎會和天塌了一樣?

三個兒子具是震驚地看看錢又看看陸墨,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三個兒媳婦則是不敢置信,老大媳婦狠狠松了一口氣,這個家總算不會被賭債拖垮,不過一想到要拿出去兩千塊還債,老大媳婦的心就揪著疼。

老二媳婦也不喊分家了,這可都是公公拿回來的,之前家裡頭摳摳搜搜,還以為沒什麼存款,哪想到公公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手裡頭竟然有這麼多錢。她的眼珠子轉了轉,若非老三這回惹的事兒不能解決了,估計公公這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拿出來。

她的眼睛可尖了,心中估摸了一番這裡頭大概是四千塊,可比兩千多了一倍。雖然白送出兩千,家裡頭到底還有兩千塊,自家分分至少也得拿個五百塊!

五百啊,老二媳婦以前想都不敢想,只覺得家裡頭能分個五十塊就不錯了。

緊接著,老二媳婦想起來自己之前瞎嚷嚷的分家什麼的,只擔心會不會被公婆記恨,又想起自己只生了三個丫頭,都沒個兒子,回頭婆婆看自己不順眼了,不會讓老二把自己休了吧?

不能。陸家做人還是厚道的。

老二媳婦一邊自我安慰一邊忐忑著。

老三媳婦同樣思緒良多,她可比老二媳婦狠多了,嘴裡喊得是離婚,這下子比老二媳婦更忐忑。

總結一句話——誰能想到公公真特麼有錢!

陸墨咳了兩聲,吸引眾人的目光:“這錢,是你們爺爺當初借人的,我也沒想到能要回來。”

“不是,老頭子,陸家不是上數八代都是窮人嗎?”楊翠花第一個不同意了,這麼大的事兒,咋能瞞著她呢!這還是不是夫妻了?

陸墨抹了把臉,開始飆演技:“是窮人,不過咱們這兒靠山,那會兒老爺子上山挖到了根百年山參,值不少銀子。當初半道上給人拿走救命了,留下話讓老爺子去收錢。不過老爺子覺得都是命,正好他挖到山參,也正好遇到了急著救命的人,那會兒兵荒馬亂的,他也不想去縣城找人拿錢,就這麼回來了。這事兒誰都不知道,你們爺爺就和我說了一嘴。現在老三出了事兒,爹就想著能不能碰碰運氣,好在好人有好報。”

在座的眾人各有所思,驚歎的,慶幸的,喜悅的,沒了賭債之憂,大家彷彿放下了一座山。

不過,事情說清楚,財帛動人心,老二媳婦心裡又開始嘀咕開了,這四千塊按理來說是公中所有,三兄弟各一份,公婆算一份,總共分成四份,那不是一房一千塊嘛!憑啥老三家的拿兩千?

老二媳婦到底還是有眼色的,或者說,她心底裡還是有著一套傳宗接代的想法,自己和老大家的都連生了三個閨女,現在全家指望著老三傳宗接代呢,說不定以後自己還要靠老三的孩子摔盆,可不能得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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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翠花是心思最淺的,她只覺能解決了小兒子的麻煩,狠狠松了一口氣,現在癱坐在那兒,等著陸墨發話。

雖然從她嫁進來開始,大事小事都是她說了算,但遇到重要的事情,還是老頭子的主意正。

四千塊,她別說摸了,就是看都沒看過,她連四百塊都沒想過,這麼大筆錢,她拿著心慌,還得靠老頭子拿主意。

陸墨掃了一圈眾人表情,從四疊裡面分了兩疊出來,推給陸建軍:“老三,你待會兒去把債還了,不管之前他們是不是做局坑你,你籤了欠條是真的,記得把欠條拿回來。”

陸建軍紅著眼眶,他心慌後悔了三天,終於能喘口氣了。

“爹,我發誓我再也不賭了!賭博就是個坑人的玩意兒!”他信誓旦旦,洗心革面。

陸墨冷淡點點頭:“你要說到做到,爹能救你一次,救不了第二次。這兩千塊,算是爹借你的,等你有錢了,得還回來,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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