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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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情

“砰――砰砰――”激烈地敲門聲在沉寂的夜晚響了起來,魏寧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來,扶著牆走到大門處,開啟了門。

魏時立刻衝了進來,抓住魏寧的手臂,“寧哥,你沒事吧,我在外面就都快把門敲破了嗓子喊啞了,屋裡都沒反應,急死我了,想了好多辦法都打不開門,那個羅盤跟中了邪一樣,轉得人眼發暈,我就曉得裡面肯定有古怪。”

從醒過來之後,魏寧就渾身無力,頭痛欲裂,哪裡經得住魏時這樣地拉拉扯扯,他瞪了魏時一眼,有氣無力地說,“我草,你快放手,你再拉著,我剛才沒死現在也快死了。”

魏時一聽,趕緊把手鬆開,小心地扶住他,“你沒事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屋裡好重的陰氣。”魏時皺緊了眉頭,往後退了一步,就站在開啟的大門口,再也不敢往屋裡走。

“我哪曉得,反正不是什麼好事。”魏寧沒好氣地搓著額頭,“你進屋看看魏三嬸,她倒在地上,我怕她出什麼事。”

就算剛剛和“它”那麼說,其實魏寧心裡還是擔心魏三嬸的安危,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個可憐的女人,再說,腦子也不清白,就算講法律,也是個無法承擔法律責任的。

魏時略一猶豫,最後狠了狠心,先在自己嘴裡塞了一張符,一手抓著一把糯米,一手拿著一個木籤子,跟探地雷的工兵一樣,慢吞吞地往堂屋裡走,邊走邊把糯米往地上扔,站在一邊的魏寧很想告訴他,這糯米根本不頂用,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反正“它”應該已經走了,沒什麼大礙。

兩個人走到堂屋中,魏三嬸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蓬亂的花白頭髮蓋住了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魏寧拖著腳步走過去,把她從地上半扶起來,手放在她鼻子下,還好,還有氣。

魏時則把糯米收了起來,走到了神龕前,看到被魏寧燒得還剩下一小半的木頭小人,拿起來一看,皺緊了眉頭,“這個不太對。”

魏寧正掐著魏三嬸的人中,想把她弄醒,聽到魏時的話,動作停下來,“什麼不對?”

魏時晃了晃手裡的木頭小人,“這東西不對,這個咒術應該用李子樹的木頭做才好,才咒得死人,這個是杏樹的木頭,頂多能傷人,讓人生個病,走一段時間的黴運,但是不會要人命。”

魏寧一愣,“還有這說法?”

魏時在神龕前來回走了幾圈,“你沒聽說過這麼一句話‘杏傷人,桃保人,李子樹下埋死人’?魏三嬸大概就是想找你朋友的麻煩,倒沒想過要他死。”

魏寧沉默了起來,想起“它”剛才說的話,原來是這個意思。

魏時看魏寧還在掐魏三嬸的人中,“寧哥,你先把魏三嬸放下來,讓她躺好,她是被咒給反噬了,你這樣掐是掐不醒人的,等會兒,我給她做個法,再吃點藥,不過――”

魏時接下來的話沒說出來,但是魏寧也隱約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自古以來,不管是電視劇、小說還是民間異聞裡,都把武功、法術之類的反噬說得異常嚴重,留下個終身不能痊癒的內傷都還是僥倖了,嚴重點的,命都會搭進去。

魏寧把魏三嬸送進了後面的小雜屋。

小雜屋裡黑不隆冬的,跟在他身邊的魏時,拿出打火機打上火,搖曳的黃色火焰照亮了整間屋子,屋子裡就是一張老式的雕花木床,木床旁邊擱著一張腳凳,牆邊上還有一個古舊的衣櫃,別無他物,東西整理得倒也整齊,就是有一股沖鼻的黴味。

魏寧把魏三嬸放在床上,替她蓋上了被子,之後兩人離開了房間。

這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濛濛的白光照進了屋子裡。

兩個人經過堂屋的時候,魏時一眼看到了地上的那些黑糯米化成的爛泥,他臉色一變,立刻蹲下去,用手指沾了一點,聞了聞,“好凶,好惡,沒想到魏莊裡還有這麼厲害的鬼,我還以為魏莊是最乾淨的地方,平時連個小鬼都難得看到,一出來就出來個boss級的。”

魏寧眉心一跳,沒理會他的胡言亂語,一臉憂心忡忡地往屋外走,“快回去,晏華不曉得怎麼樣了。”

現在知道了魏三嬸下的到底是什麼咒,晏華的病情反而撲朔迷離了,按理說不會傷及性命的咒,放在晏華身上,卻是卡著脖子吊著氣,眼看就要不行了。

兩個人腳步匆匆地回了那個小衛生所。

門是虛掩的,陳陽斜歪在門邊上,頭一點一點的,在打瞌睡,魏寧一開啟大門,“吱呀”一聲輕響,陳陽立刻從地上跳起來,迷瞪的眼神一瞬間犀利的看過來,看到是魏寧他們倆,戒備的神情一下子鬆懈下來。

魏時蠻有興味地打量著陳陽,“你警惕心好高。”

陳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沒辦法,以前在街上混了一段時間,不提點心,就要擔心睡覺的時候被人砍了。”他倒是毫不避諱,想到什麼說什麼。

魏寧沒理會他們兩個,箭步走到了晏華身邊,他還是臉色青白,昏迷不醒,身體被他們幾個用粗麻繩綁得結結實實,像個粽子一樣。

魏寧看著他,一籌莫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轉過頭看著魏時,“快過來,我們幾個研究一下,要是治不好,就趕緊送到大醫院。”

魏時搖了搖頭,“送到大醫院去也沒用,這又不是病,送去了也看不出什麼,就是等死,寧哥,你去魏三嬸那兒的時候,有沒有發生別的事?我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魏寧想了想,斷斷續續地把那個灰白色影子的事說了出來,說到“有因就有果,作孽終要還”這句話的時候,魏時面色一振,連聲說,“沒錯,沒錯,就是這樣,難怪我總覺得你這朋友身上的陰氣不太對頭,和一般被下咒的人不太一樣。”

魏寧看不出什麼陰氣不陰氣,“到底怎麼不一樣了?”

魏時突然問,“你這朋友是不是平時蠻花心的?”

魏寧不知道怎麼話題一下子跑這麼遠,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他是蠻花心的,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

魏時點了點頭,“這就是了,他身上有好幾道怨氣,估計他以前的女朋友裡面有懷了他的孩子打了胎的,還有自殺了的,幸好,他平時為人還不錯,家裡面也做了不少善事,所以這些纏上他的怨氣不算太重,對他日常的生活沒什麼太大的影響,但是碰巧魏三嬸對他下了咒,讓他的身體一下子虛弱起來,陽氣不足,就起了連鎖反應,這不是一加一等於二,而是翻著倍的往上堆,惡果就出來了。”

這些話,聽得魏寧一愣一愣的,沒想到還扯得這麼遠,世上的事真是一環套一環,不知道下一個環會出現在哪,不過想這些都沒用,現在的重點是怎麼救人。

魏寧緊張地看著魏時,“能救不?”不能救的話,那就趕緊說,他好另外去找有能力的。

魏時大概是知道他心裡的打算,哼了一聲,從桌子上摸出一副無框眼鏡,戴在了臉上,抬高了下巴,一臉的自傲和清高,看得魏寧牙癢癢,想一腳踩上去,“當然能救,莫小看我!”

魏時拿出一張黃符紙,用硃砂在上面劃出了一個小人。

魏寧在一旁看得嘴角一抽,這二百五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畫畫像鬼畫符,一個小人就是兩個不成樣子的圓形,下面接上四根棍子,這麼拙劣的畫技,魏時還覺得自己畫得蠻不錯,拿起那張黃符紙,一臉得意地看了又看,等墨跡幹了之後,才繼續。

魏時拿出一根紅繩子,綁在了晏華的中指上,另一頭用飯粒粘在了黃符紙那個小人身上。

接著,就拿出一把銅刀,割開了晏華的中指,血順著紅線,慢慢地流到了黃符紙上,等黃符紙上那個小人被血浸透了的時候,魏時才解開了晏華中指上的紅繩子,把紅繩子連著黃符紙一起放在燭火上燒掉,一瞬間,那個紙就化成了黑灰,一股無來由的風吹來,黑灰就漫天飛了起來,一下子,不知去向。

做完這一切,魏時說了一句,“好了!”

魏寧懷疑地看著他,“這就行了?”

魏時又哼了一聲,“寧哥,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魏寧聽了,若有所思,“那倒是,你小子從來就是做得成就自己做,做不成就喊著別人做。”

魏時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手下一用力,把一碗水灌進了晏華嘴裡,隨著“咕咚――咕咚――”聲,晏華把那碗水全喝了下去,喝完了,身體一陣亂抖,接著,人猛地睜開眼,“噗――”地一聲,把胃裡面的東西全吐在了放在床邊的一個瓷面盆裡。

一股惡臭瀰漫開來。

魏時松了口氣,“好了,好了,穢氣全清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再清心寡慾一陣子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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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華還在旁邊吐得昏天暗地,邊吐邊看著魏寧,魏寧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就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詳細地給他說了一遍,等晏華吐完了,消停了,又漱了口,緩過氣,終於能開口說話了。

“寧子,你沒說錯,你們這魏莊真他媽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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