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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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似乎也很欣賞她神情剎那間的變化。

顧淺條件反射地向後退了一小步。

情況於她而言是壓倒性的不利——這一點已經幾乎擺在明面上了, 在她還得顧首顧尾地小心不要碰到任何可能觸發出荊條的地方時,對方根本不用考慮這方面的威脅,誰處於完全的劣勢簡直顯而易見。

但身體動起來也只需要短短的一個瞬間。

短暫的退後不過是為了借力,在no.1話音落下的下一秒, 顧淺直直朝著他身旁的空隙處衝去。可對方就像是早就猜到她想這麼做似的, 雙臂徑直攔了過來。

這點對真心實意想往那邊逃跑的人恐怕有幾分威脅, 可如果只想虛晃一招, 卻是正中下懷。

——可惜, 這也恰在no.1的預料之內。

不錯。

顧淺倏然揚眉。

預備的後招也被反應過來的敵手所封死,光是短短的一面, 兩人假動作就打了兩個來回。但就預判上來說——似乎是她更勝一籌。

在no.1試圖阻攔的同時,顧淺一個擰身, 以原地為立足點旋轉, 另一條腿跟著飛起, 向著對方心口當胸踹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縱然超脫預料, 男人在這極端環境下所培養出的戰鬥本能也不是蓋的, 他條件反射避開這一踢擊的同時, 整個人也跟著向後仰去。

“當心點!”顧淺促狹出聲。

她可不是想一味逃跑啊。

哪怕只是佯攻, 也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也為她製造出足夠的機會。顧淺所瞄準的就是這機不可失的短暫空隙。

一如對方擁有可以在這機關房間內不受影響的不知名奧妙,她也還握著自己的王牌。

用來充當支點的鞋跟重重踏向地面,反應過來的no.1立即伸手抓來, 所觸及的卻只有同樣悶熱的空氣——

顧淺在一瞬間爆發出的速度遠遠出乎了他的意料,只一個回頭的功夫, 他看見的就剩下消失在對面走廊拐角前的殘影。

錯過了最開始的下手時機,男人也不過是不疾不徐地向那邊走去。攏共就這麼大點地界,他根本不擔心對方跑到哪兒的犄角旮旯。

貓捉老鼠的遊戲, 還是要慢慢來才有意思。

——與顧淺恰恰相反。

她逃竄到了無人的走廊,在匆忙間回頭確認過no.1暫時還沒追上來。

她的脫逃也只給自己爭取到了短短十幾秒的時間,顧淺一咬牙,徑直握上了最近的門把手。儘管她現在的速度已非常人所能及,還是未能做到像預想中那般。

荊棘在來得及鬆手之前就近乎野蠻地冒了出來,她狠狠心,乾脆反過來攥住那幾根荊條——用力一拽!

要拔下這些鬼東西超乎意料的輕鬆,但與之相應的是其上的倒刺在皮肉間愈陷愈深。然而當下甚至沒有感受疼痛的餘裕,顧淺順勢擰下門把,動作毫不停滯地閃身進去。

等儘可能悄無聲息地重關上門,她挪進傢俱與傢俱的空處,這才顧得上深吸一口氣,開始清理起那一條條扎進手心裡的藤條。

遠遠地似乎有了點聲響,顧淺眼神只向外飄了一瞬。

現在只能希望血沒有滴在外面,以及no.1不會挨著一扇一扇地檢視哪裡的門把上少了幾根線條。她不指望真能瞞過對方太久,能多點時間就最好。

她曾經和no.1交手——雖然只是在“海濱”酒店裡的短暫對峙。

對方輕鬆化解了她的攻擊,而她當初明明將大半點數都給了力量。如果說那時還是隱隱約約的懷疑,男人方才的表現已經徹底坐實了她的猜想,她的特殊能力無法作用在對方身上,這個所謂的“炙熱與荊棘之間”也不能。

no.1的能力……恐怕是“無效化”。

所以,她也唯有把腦筋動在自己身上。

雖說還要提防之後可能會出現的危機,但如果倒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之後可言了。顧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除去耐熱後的餘下所有潛力值點數加在速度上,就剛剛的幾下來看,就算收效甚微,總歸是有收效。

將倒刺一根根拔下來稍微費了點功夫,顧淺看著那些細密的傷口,面不改色地從內兜裡取出了個小瓶。

相處的時間不算久,舒菁把她若是必要壓根不在乎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行事風格倒是摸了個一清二楚,臨走前還專門塞給了她這個。

顧淺用手上沒受傷的地方蹭開瓶蓋,照著那位盡職盡責的女醫生所說均勻地塗了有小半瓶。藥水微微苦澀的氣味瀰漫開來,儘管在一瞬間感到了更難忍的刺痛,可傷口肉眼可見地好了些,她松了口氣,剛想把藥瓶塞回去,又碰到了另兩樣東西。

她挑眉,抽出那小卷繃帶看了看,稍作思考後就展開來纏在兩手上,然後彎腰挑了根最粗的荊條撿起來,邊留心著門外的動靜,邊取出那個狹長的細盒。

……準備完畢。

顧淺站在這似乎是鋼琴房的房間正中,小心將那根荊條別在腰間,還來不及收回手之時,忽然看到對面的門把手晃了晃。

——果然。

她慢慢地垂下手。

還是被發現了。

明明就站在那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外面的人卻像是確信了她就在裡面一般,徑直擰了下來。

“追半天是只待在原地連窩都不會挪的獵物,”no.1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這一下子就無趣至極起來了啊。”

“是嗎?”

顧淺皮笑肉不笑地回應道:“那就多謝誇獎了。”

她和no.1顯然都在提防著對方的行動,而她擔心的還要再多上一層——顧淺飛快地瞥了眼身後的鋼琴。

黑色固然具有很好的矇蔽性,但在早就有所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還是能發現琴身上畫著的荊棘線條比桌布上來得更長和銳利。

要破壞僵持而搖搖欲墜的天平,只需要一句話——

又或者一個動作。

風聲裹挾而至,顧淺條件反射地偏過頭,有殘影從旁邊掠過。但在看清那是什麼之前,旁物已經先一步奪取了她的注意力。

她猛然轉身,避開了倏然間生長而出的荊棘,再回過頭去,琴凳和被no.1扔過來的那玩意兒雙雙被纏得看不出原本模樣。就位置而言,他很顯然一開始就瞄準就是那邊。

“東張西望可是最差的戰鬥習慣——”

伴隨著驟然接近耳邊的聲音的是同樣擦過的拳風,或許是因為剛才那一番較量,他意識到她在隱藏自己的速度,此時還要更快上幾分。

但只是如此的話還完全在她的招架範圍之內,顧淺輕鬆躲過,而她的目標也相當明確。

——直指no.1的心口。

一下。

no.1再次仰面躲閃,反射般抬起的胳膊護住要害,他那獨屬於狩獵者的兇狠視線緊緊跟隨住了她的動作,全然不掩飾自己正在伺機尋找著還手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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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下。

這次換成他雙臂以叉字形、想藉此擋下顧淺在那拳後趁勢飛起的一腳,然而不知是避讓得足夠及時還是別的原因,同樣落空的一擊就從他的臉側晃過,連根毫毛都沒碰到,她甚至聽到對方因此嗤笑了一聲。

這是赤手空拳的對戰——本應如此。

在擰轉回身的瞬間,顧淺只覺餘光裡閃過些許白光,倏然的變故根本容不得多作思考,來得及做的唯有使力蹬在那被荊棘纏繞得勉強固定住的琴凳上。藉機拉遠距離的同時,棘刺也蓬發得愈加茂盛,她也在這一刻盡力仰過身去,事實證明她所為的明智,刀鋒近乎是擦著鼻尖和髮梢飛過。

顧淺隨之回頭,正看到那把刀牢牢釘在門邊,它比起尋常飛刀要來得更寬也更笨重——儘管在no.1手中完全沒體現出這一點。但轉眼間就同樣被藤蔓覆蓋,或許是由於衝擊過大的關係,被激出的荊條尤為野蠻,完全將門與牆壁封在一起,徹底斷絕了她再逃脫的可能。

她扯扯嘴角,重新望回去。

對方一直在阻攔她的退路,這點是很輕易就能感覺得出來的,不過她也沒想到,會做到如斯地步。

no.1手中還掂著另一把刀,跟同伴比起來,它就是完完全全的砍刀了。

“用不著擔心,”對上她的目光,他懶道,“我就帶了兩把——反正你也在避開跟我的肢體接觸不是?”

顧淺“啊”了聲。

被看出來了啊。

她揚眉,“我比較好奇,既然帶著武器,怎麼一開始不用呢?”

“我說過了,貓捉老鼠的遊戲還是循序漸進才來得有趣。”no.1晃晃手腕,刀身上先後映過她和他的影子,“而現在,就進入收割時間了。”

“有人跟你說過這個年紀不適合再犯中二病——”

“嗎”字還未出口,顧淺先一步退讓開,刀風劃過耳畔,她用身側鋼琴當了短暫的支撐點。之後的一刀便狠狠砍在了她右手剛剛還在的地方,在琴蓋和荊條上同時留下深深的裂痕。

緊隨而來的又是更加逼仄的容身之處,空手難敵白刃,縱使顧淺在速度上更勝一籌,還是不可避免地在下風中越陷越深。這場貓鼠遊戲,誰是貓誰是鼠已經一目瞭然——no.1是牙尖爪利的貓,她在對方眼裡就是那只偷了東西的腌臢老鼠,所配有的唯一結局就是被開膛破肚地吞吃入腹。

再怎樣加強,消耗的也盡是她自己的體力,連顧淺都漸漸覺出了她的動作有放緩的趨勢,更遑論與她相峙的敵人。拉鋸戰持續得越久,她就越發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可怕之處,在如此猛烈的攻勢下,他的呼吸節奏都未曾變化。

或者說,是殺紅了眼。

一刀又一刀,要麼砍在她頭頂,要麼擦過她耳邊,在牆紙上留下一處處劈砍的痕跡,也自然而然地催生出無數枝條來。

刀刀都衝著致命處,相比之下,顧淺的回擊就顯得羸弱和雜亂多了。

一味躲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理應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恰如此時此刻,這麼做所造成的後果就是房間四周都已被荊棘密密麻麻地環繞,留給人下腳的空間都少得可憐。

“還要躲下去?”

no.1也終於變得不耐煩起來,手中的砍刀眼看又要迎面落下,“既然如此,那就跟你說再見吧!”

錯看形勢的人——

顧淺壓下|身體,眼瞧對方也跟著衝來,看也不看他下盤,驟然翻轉掌心。

——可是你啊。

她和no.1在進了這裡之後所發生的第一次肢體接觸,最終只是猛地撞上對方的手肘,正如她所料,這在被除去力道後就成了輕輕向上託動的一下,但是——

完全足夠了。

刀尖揚起,正當no.1要再有所動作,忽然感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阻力。他不由抬頭望去,只這一瞬的遲疑就夠造成無以挽回的局勢。被觸碰到的荊棘迅猛地竄過刀背,尖刺割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膚都鮮血淋漓。

畢竟,“無效化”所代表的只是無效,而非讓已生長出來的退化。

連no.1都沒想到自己會這樣被困住行動,倉皇抬頭,卻看到周身的前後左右都被張牙舞爪的荊條所覆蓋,連片刻掙脫的空餘都不剩——他或許到現在才明白剛才的你追我趕到底是為了什麼,然而,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他也是個狠人,管都不管纏在右臂上的那些荊條,這就要直接連帶著它們一併扯下來。但顧淺已經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時機,抬腿頂上對方膝窩,男人應聲跪倒在地,正要回身就因肩膀上的又一腳而栽倒,顧淺理應知道什麼時候最該趁勢而上,整個身體的分量跟著壓下,膝蓋死死抵在對方胸口。

在男人因為呼吸困難而一剎那無力掙扎之際,她反手抽出那根別在腰間的荊條,徑直當胸刺下,還來不及下落就被對方一把攥住了手腕——然而此時此刻似乎是她的力量更勝一籌,荊條尖端在他們的角力中緩慢地落下。

對方的抵抗正中下懷,不如說,要是他管都不管,她才要頭疼。

她還不想下殺手。

“就這區區一根枝條?”僵持之際,no.1咳嗽著笑出聲,滿不在乎地晲過來,“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

“我以為你會清楚它不止。”顧淺一揚眉。

偽裝終究只是一時,隨著雙方的愈發用力,包裹在外面的荊棘表面也逐漸脫落,露出了那被插在裡面的、閃著寒光的長錐尖端。

no.1瞳孔驟縮,終於變了臉色。

在雙手已經受到那樣的傷害之後也變得無計可施起來,他眼睜睜地看著錐尖一寸寸地落下,刺穿了布料。

然後,他們都聽到一聲清脆的碎裂聲。請牢記:,網址手機版m.電腦版.,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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