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話 從褲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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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計程車,江珧直奔急救室,連問幾個醫生都沒聽說有從樓梯上摔下來重傷的學生,又到服務檯查,小護士說早上有個m大的男生胳膊受傷,正在走廊裡躺著等腦ct。

江珧心想都重傷了還扔在走廊裡,這醫院真是草菅人命,結果跑到骨科樓一瞧,只見武清寧胳膊上打著石膏坐在輪椅裡,另一只手舉著冰棒正吃得認真,見到她還挺吃驚:

“咦,瑤瑤你怎麼來了?”

“我靠,學校裡傳得你全身骨骼碎裂經脈齊斷,幾乎就是廢人了,怎麼還能吃冰棒呢!”江珧跑得直喘氣,急吼吼的衝著他叫。

“天熱啊!你吃嗎?塑料袋裡還有一根呢。”武清寧還是那樣天然呆。

江珧青筋暴跳:“你就惦記著吃吧,摔的怎麼樣?”

“腳踝扭了,胳膊有點骨裂,大夫讓拍腦片等結果,我覺得沒事兒。”

江珧總算放心了,雖然做不成男女朋友,不過武清寧人不壞,作為普通朋友也應當關心一下。她坐在椅子上又喘了一會兒,問道:

“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我覺得咱們倆分手不至於給你這麼大打擊吧,連樓梯都不會走了?”

武清寧一臉迷茫:“我也納悶呢,早起去晨練的時候走廊裡燈壞了,好像有個什麼大東西突然撲過來,我嚇了一跳,一腳踩空就摔下去了。”

“靈異片?”江珧皺著眉道。

武清寧搖頭:“真不知道,本以為是個冒失的哥們兒,結果摔下去半天也沒人管我。”

見他一問三不知的樣子,江珧嘆了口氣問:

“小武,我有個問題,明明是你先提出分手,為什麼告訴別人是我甩了你?”

武清寧有點不好意思,嘿嘿笑著說:“你們女生不都在乎誰先誰後麼,我怕你覺得丟人,乾脆我先承認,老爺們兒吃點虧不算什麼。”

江珧差點一腦門從椅子上栽下去。

探病歸來,江珧更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選主持人的運氣和小武的倒黴,幾件巧合湊在一起,她就這麼變成陳世美了。

回到宿舍一說,朋友們一致建議她不要管謠言如何,先把試鏡搞定再說,畢竟找個待遇優厚的好工作才是大四畢業生的終極目標。

atv中視作為首都最大的媒體公司,實力那是沒得說,雖然每個念傳媒相關專業的學生都喜歡吐槽他們節目弱智,可一旦碰上機會,大家馬上削尖了腦袋往裡擠。

試鏡時間還有兩天,有充分的準備時間,江珧這次吸取面試時的教訓,認認真真準備了行頭。

週六這天下午,江珧坐地鐵倒公交,輾轉來到了這座京城赫赫有名的‘褲衩大樓’面前。不得不說,中視氣場就是大,人衣妝楚楚,車氣派豪華,只是大樓的形狀太個性了。

走出四十樓電梯,江珧衝進衛生間,用冷水猛潑了兩下臉,拼命壓下胃裡那股煩惡欲嘔的難受。因為有幽閉恐懼症,獨自坐電梯對她來說是一種嚴重的心理折磨。

冷靜,冷靜,第一印象很重要!

江珧扶著洗手檯喘息了一會兒,拿出手帕擦淨水珠,重新整理頭髮和衣服,並決定以後每次來這裡都帶上運動鞋,如果沒人同乘,她寧願爬樓梯也不要再進電梯間。

四十樓正好位於大廈的‘襠部’,下面沒有任何支撐點,站在透明玻璃上好像浮在空中,一般人都會有種眩暈的感覺。透過這條懸空走廊,盡頭有一間緊閉的辦公室,旁邊的牌子上寫著:《非常科學欄目組》

江珧敲敲門,隨著門扇開啟,屋子裡飄出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好像是佛堂上焚香的味道。

開門的是一個高個青年,短髮染成淺亞麻色,垮肩t恤,手腕皮革腕帶,扶著門的修長手指上套著好幾個金屬戒指。

看到他眼睛的瞬間,江珧心裡咯噔一下。

一雙深邃狹長的丹鳳眼垂著眼瞼看過來,含笑非笑,似睇非睇。

在帥哥扎堆批發的m大混了四年,江珧自信見過世面,但被這雙眼掃過,她依然有點面熱心跳,心想中視有哪個明星是這幅危險長相?當真妖孽也!

看到江珧,那青年也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驚愕的表情,立刻張開手臂抱下去。江珧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圈在懷裡,體溫透過衣服傳來,雖然穿的很潮,但他沒噴香水,江珧鼻端縈繞著一股鹹鹹的、像是海風的氣味,整個人僵硬地動彈不得,只有心臟在狂跳。

不過兩三秒,青年面色平靜地放開她,好像剛剛只是給了個普通西式歡迎抱。

“江珧是吧?白主任說你今天會來。我是欄目組的編導,圖南。”

他勾起薄唇,送上一個親切微笑。

編導?!長這個樣子居然做幕後!

江珧眼前開始有白光出現了,連忙垂下眼,硬凹出一個淡定的淺笑,決計今天再也不看這危險人物一眼。

圖南回頭叫道:“新人來了!是個漂亮的軟妹呦!”隨即托起江珧的胳膊把她拽進屋裡。

這是一間看起來很普通的辦公室,寬敞明亮,半封閉的格子間、電腦印表機、亂七八糟的快遞包裹,只在白色的牆壁上,斜掛著一面兩米多的大旗,非布非革,有著奇怪的花紋。

不給她繼續觀察的機會,圖南將欄目組的成員一一介紹過去:

“攝影師梁厚。”四十多歲有點地中海的健壯大叔,笑起來很穩重。

“電腦特效師言言。”文靜嬌小的女孩兒,看起來像個高中生。

“劇務文駿馳。”普普通通的眼鏡青年。

圖南說:“我們欄目的頭兒是白澤,就是製片人,你應該已經見過他了。不過白主任很忙,一般不會來辦公室。他不在的時候,我就是這裡的負責人。”

這妖孽是負責人?!他看起來哪點像領導了?

江珧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妙的感覺。

“我說,你是不是忘了介紹誰?”

清脆女聲響起,一個有著棕色長卷發的高挑女孩從圖南背後轉出來。江珧眼前一亮,她應該是個混血兒,有著深邃的輪廓和淺色瞳孔,塗了個很朋克的煙燻妝。

“啊……這個存在感稀薄的傢伙叫吳佳,你可以不用在意她。”圖南望著空氣說,接著被對方抽了一下。

“滾!跟你的粘蠅板體質比,我的存在感屬於正常範圍!”

推開圖南,她笑著朝江珧伸出手:“化妝師吳佳,有一半兒義大利血統,你可以叫我佳佳,愛好是k歌和淘寶,最討厭的是圖南。有空一定要陪我去ktv哦~”

“喂喂喂,再用你那破鑼嗓子害人,真的會天誅地滅的!”

吳佳尖叫一聲,一對璧人很沒形象的打鬧起來。攝影師梁厚無奈的笑著的對江珧說:“真不好意思,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我們欄目組人員少,大家都是自來熟,很快你就習慣了,來這邊上妝吧。”

江珧心裡倒是松了口氣,這裡的氣氛可比面試時要輕鬆多了。

試鏡就在這樣的氛圍裡開始了,上妝、定景、試拍,錄製內容是從晚報上隨意選的內容。欄目組的成員似乎已經把她當做團隊一員,說說聊聊,時間呼啦一下就過去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圖南也不見外,打電話叫了外賣,眾人聚在辦公桌上解決晚飯,又工作了一會兒。等關機結束的時候,時針已經指向晚上九點。

圖南問:“你怎麼來的?”

“地鐵轉公交……”

圖南從桌上拎起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江珧心生警惕,避之不及的擺手:“不用了圖編導,其實轉乘挺方便的。”

“你下車還得再走一段路吧,這麼晚了,附近也不好打車。”圖南笑意淺淺:“作為頭兒,我應該對你負責的嘛。

不容拒絕的,圖南抓起她的包,率先走出辦公室。

進入電梯,江珧開始很不自在的玩釦子,好在圖南有一句沒一句的問些沒營養的話,這段難過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只不過礙於圖南那危險的氣場,江珧實在不願意跟他站那麼近。

走進地下停車場,圖南站定了,彎著眼睛朝五米外的人招手:你怎麼總是跟我保持距離?我有礙觀瞻到讓你想裝作不認識嗎?”

江珧訕訕笑了兩聲,不是有礙觀瞻,是太秀色可餐:“怎麼會呢,是高跟鞋不太舒服。”

“那就趕緊上車,脫掉鞋休息一下。”

江珧看著圖南停下的位置,瞬間傻眼了。

一輛大紅色敞篷兩門跑車,在停車場的白熾燈下閃爍著奪目光芒。

江珧幾乎要奪路而逃了。

居然真的有人會失去理智到買這種騷包車!居然真的有人會在京城這種空氣汙染超嚴重的地方開敞篷!在路上難道不會覺得丟臉丟到姥姥家嗎?!

“快點呀。”圖南笑吟吟地坐在駕駛座上催促,似乎完全不理解她所處的窘境。而更奇異的是,他居然跟這騷包車很合。

這究竟是什麼詭異的氣場……

瞧這陣勢,就是滾釘板也必須得上了,江珧認命的坐進去,扣上安全帶,然後弓下腰,把臉深深埋在膝蓋裡。

“怎麼了?”

“……我暈車。”

絕對、絕對不要被人看到我跟這人和這車有任何關係!

江珧全身心的乞求著。

一路無話,在她強烈的要求下,圖南停在了距離校門三百米的地方。道謝下車,江珧用包遮著臉一路狂奔回校,但依然被路人用各種有色眼光撇著。

目送她忙不迭逃跑的背影,圖南若有所思的笑了。

“哇塞,世上當真有這等尤物?”愛曲一臉神往的問道。

江珧臉色蒼白:“你要見到就知道了,倒也不是帥的天怒人怨,只是有種邪惡氣質,好像看他一眼就要被引誘到深淵裡一樣。”

“那你心動了?”小知壞笑著戳戳她。

江珧拼命搖頭:“別開玩笑了,我可沒有跳崖高空彈跳尋刺激的愛好!”

“可是如果試鏡順利,那以後就要一起工作了呀!你有幾個競爭對手,實力如何?”

江珧一愣:“說到這裡還真奇怪,今天去的時候只有我一個,難道分開時段試的?”

忐忑等待只持續了很短一段時間。

兩天後,江珧收到了中視快遞來的就業協議,塵埃落定,學校也立刻響應,連本人的意見都沒有問過就在公告欄裡貼出她的半身大照,當做畢業生就業樣板宣傳。

四年中除了領獎學金外從不顯山露水的江珧同學,瞬間成了m大學的名人,即使只是去食堂吃個飯,不同專業、不同年級的人也會在路上對她指指點點,而且目光中並無善意。

小知砰的一聲把水壺重重放在地上,氣呼呼的說:“這群嫉妒成性的傢伙,競爭不上就胡亂八卦?真是下作!”

江珧從筆記本裡抬起頭來:“又有人說什麼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在公告欄你的照片上亂貼……”小知聲音小了下去。

“寫的什麼?我去看看。”愛曲騰地站起來。

小知把她摁住:“就是些捕風捉影的無聊事,我都撕掉了。”

“……不好意思,也給你們添了麻煩。”江珧合上本子,一頭扎在床上。

沒過幾小時,公告欄上出現了新狀況,這次不是隨手就能撕掉的傳單,而是用油性筆寫的粗體字,除非砸掉玻璃,任誰都無法把它們弄掉。

不知是為了緩解不公平的就業壓力,還是因為畢業前的最後瘋狂,m大學整個四年級都以一種奇異的興奮關注著這件事。

是夜溫度驟降,起了大風,樓長們將窗戶緊閉,狂風呼嘯而過,校園裡的樹冠在黑暗中瘋狂搖動。

第二天一早,人們發現那塊貼著江珧照片的公告欄消失不見了,只在在一地樹葉中留下兩根不鏽鋼柱子,接口處像是被颶風撕扯過一樣。

江珧拎起書包,從多日不出的宿舍門裡走出去,搭上一輛開往市心理衛生診所的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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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心情很不好的時候都會做那個夢。洪荒之中,奇怪的動物,和那條騰雲而來的黑色巨蛇。聽起來挺可怕的,可很奇怪的是,每次我做過這個夢,醒來就會覺得心情變好了……”

“珧珧。”

“我查了些資料,《山海經》上說,這種巨蛇叫做燭龍,是上古神獸,能通九泉暗壤,睜眼普天光明,閉眼則普天黑夜。但夢見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表妹,醒醒。”

“那巨蛇越來越近了,奇怪的是我感覺不到害怕,心裡還有種愧疚的感情……”

“江珧!!!”

一聲嬌斥把喋喋不休的江珧從軟椅上拽起來,她迷惑地睜開眼,看向旁邊那個豔麗的女子――她的遠房方表姐蘇何。

“蘇何女士,你有沒有職業素養啊,心理醫生不就應該默默聽病人訴說心中的各種疑惑和壓力嗎?”

“那是給了錢的病人,像你這種空手而來還要吃點心的傢伙,聽你嘮叨十分鐘已經是上限了!”

蘇何風情萬種地打了個哈欠:“而且你這夢都跟我講過好幾遍了,這次我就跟你實話實說,沒必要再浪費時間。”

江珧驚訝地睜大眼:“真的?原來你怎麼總說我是累極了?”

“因為我在等你交男友,過上幸福的床上生活後就不會再做夢了。誰知道你這個不爭氣的,在m大上了四年,別說大老闆富二代公子沒勾搭上,就連大學裡那些年輕力壯的都沒嚐到!上次那個小武呢?又放跑了?”

“這個,大四是分手高峰期,你也知道的麼……”

蘇何鄙視的哼了一聲:“實話告訴你把,燭龍這種生物,說起來是神話中的怪獸,但其實是遠古男性生殖器崇拜的象徵。”

“什麼象徵?”

“就是男人褲襠裡那玩意兒。”

蘇何慢慢的用兩根塗著精美水晶甲的手指□□揉搓著一根簽字筆:“你的身體透過大腦感測神經告訴你,你有需要了,並且需要的是粗壯的、巨大的、黝黑的……”

她舔舔嘴唇,眯著眼睛一臉嚮往地說:“每次夢到燭龍心靈就得到了撫慰,表妹,你口味蠻重的麼。”

江珧臉頰緋紅,從軟椅上跳下來:“我就知道不該來找你!你這下三濫心理醫生,什麼事兒都能跟下半身扯上關係!”

蘇何紋絲不動:“下半身是人類一切壓力的源泉,這就是佛洛依德的核心理論咯。像你學校裡流傳的那些小兒科謠言,不都跟下半身有關嗎?人類關注的核心層其實就兩樣,除了吃,就是性唄。”

江珧苦惱:“我以為自己是不在乎這些的,可傳得實在也太難聽了,有鼻子有眼,似乎他們親眼看見我出去開房。”

“防人意淫之口甚於防川,除非你能徹底澄清,否則沒什麼辦法。反正人都是善忘的,等你一畢業,誰還記得這些破事啊。”

蘇何倒了一杯咖啡,慢悠悠地喝著:“其實我更擔心的是你的幽閉恐懼症,這兩年干預催眠都弄了,就是不見效果。說起來任何恐懼症都跟小時候的經歷有關,可舅媽他們說根本不記得曾經把你關在什麼黑暗狹窄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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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不好就算了,反正只要不獨自坐電梯,其他也沒什麼妨礙的。”江珧嘆口氣趴在辦公桌上,喃喃著抱怨:“蘇何,我現在真不想回學校,去食堂吃飯都噎得慌。”

“不回就不回,反正還有兩個月就畢業了,乾脆現在就從宿舍搬出來。租套小房子,會會小男友,多方便~”

江珧猛地抬起頭,右拳砸左掌:“對啊!乾脆搬出去!”

她騰地一下跳起來,跑到蘇何眼前,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諂媚地喚著:

“表姐,我的親親好表姐,你是我在北京最貼心的親人了,學校裡的事我不想告訴爸媽讓他們擔心……”

蘇何一見這陣勢便大叫不妙,心道難道剛剛挖了個坑是把自己埋了,顫巍巍的問:“你想幹什麼?”

江珧眼中放出兇殘的光芒:“借我五千塊錢,出去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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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東西打包好,江珧才對自己四年積攢的書籍和日用品的數量有了直觀概念,看著在宿舍裡摞得高高的這堆紙箱,她嘆了口氣,繼續撥打下一個搬家公司的號碼。

因為資金緊張,江珧租房的標準很苛刻,最好距離中視大樓比較近,價格還要便宜。苦尋一週後,在一個全是老公房的舊園區找到了目標。房子有九層,但居然沒有安裝電梯,所以越高層越難租出去。

江珧本來就不敢坐電梯,正好撿了這個便宜,以很低的價格租下了頂層一套房的一間。雖然便宜,但付三押一後,她還是幾乎彈盡糧絕了。

但沒想到的是,沒電梯的九層樓也給搬家帶來了巨大困難。搬家公司一聽位置,不是馬上拒絕,就是就開出很高的費用。江珧連續打了n個電話,依然沒找到合適的辦法。

又一次失敗,她瞅著手機發愁。

就在此時,鈴聲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江珧接起來,心想難道是剛剛哪個公司肯做這單生意了?

電話另一端傳來了彷彿含著笑意的低沉嗓音:

“我是圖南,你要搬家了麼?”

江珧心中警鈴大作:“你怎麼知道?”

“你剛剛寄來的就業協議,住址變了,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我找搬家公司就好!”江珧堅定拒絕著,心想要是那輛敞篷的騷包車停在宿舍樓下,她還不如直接跳下去算了。

“你找的都是小廣告吧,那不正規也不安全,我幫你聯絡一下跟中視有業務的搬家公司,保證價格低廉服務質量高。”

“呃,這點小事不用麻煩圖編導了,我可以自己想辦法……”聽到價格低廉四個字,江珧已經開始動搖了,但不想欠他人情,依然拼死掙扎著。

“那就這個辦法吧,說定了,明天上午九點,車停在你宿舍樓下。”

又是這種理所當然的口氣,圖南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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