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維特將軍，哈格爾將軍和其他佔領軍司令部的高官們都是非常熟悉的。在他們的印象裡，維特將軍是一個沉默寡言極為低調的人。雖然他是波塔星系二代移民出身，在佔領軍內部這種身份的軍官一般要獲得晉升都相對難一點。只有那些出身本土的將領獲得調升來到波塔星系的，才會得到重用。

維特將軍這樣的軍官被稱為“移民將領”，而哈格爾將軍和切諾將軍等佔領軍最高軍管委員會的成員都是清一色的“本土將領”。他們從母星出生，在本土入伍、上軍校、晉升到一定官階後被派來波塔星系。等到退休之後回母星安度晚年，這是他們這些本土將領的一條基本軌跡。這也是他們和維特將軍等移民將領不同的地方。

按照米諾聯邦軍方的不成文的規則，波塔星系的高層指揮官必須是本土將領。而移民將領一般都是下屬軍團、軍兵種的副職。像維特將軍這樣能夠以移民身份擔任兵種正職的將領可謂少只有少。其實當時特種兵司令傑德將軍因為意外身亡之後，讓維特將軍代理其職務的任命，在最高軍事管理委員會中還是有一些爭議的。

不過哈格爾考慮維特將軍為人低調，而且要從本土調一名能夠勝任的司令過來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所以在這期間讓維特將軍代理一下也並沒什麼大事。可沒想到維特將軍竟然是自由同盟的成員。

這可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切諾將軍轉頭看向哈格爾將軍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這位上司兼摯友的臉漲得通紅。眼中全是憤怒。

“波塔曼應該控制這段通告的播發的……”切諾將軍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按照波塔曼的功能，這種未經許可的影片是不能進入廣電宣傳系統的。

肯定是波塔曼中央控制系統出問題了。想到這裡他和哈格爾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切諾，你立刻去查！我這邊馬上召集緊急會議。”哈格爾將軍急促地下了一個命令。切諾將軍點了點頭立刻飛奔著離開了他的辦公室。而哈格爾拿起電話之後，卻怎麼也無法聯絡到那幾位最高軍事管理委員會的同僚了。

波塔星系的軍事管理系統完全是建立在波塔曼中央控制系統之下的。所有的通訊聯絡指揮，甚至是那些大型的軍事裝備都是受到這個中央智慧系統控制的。而如今波塔曼的中央控制系統被刑天暗中取代了之後，所有佔領軍的通訊都被切斷了。

這就代表著，原本佔領軍強大的實力在失去了智慧系統的統一調配協調指揮之後，已經被削弱了一大半了。

所有的軍事單位都只能在本單位的軍官就近指揮下進行行動。而這種行動沒有了其他友鄰部隊的支援後，變得亂糟糟的。有些思想僵化的軍官甚至都無法指揮了。他們發出的指令很多都是收縮防禦，將自己所能控制到的部隊儘可能地聚攏在一起，以人力系統傳達和指揮對抗接管的軍事行動。

哈格爾將軍等高層將領對於下邊的部隊已經失去了有效的控制和指揮許可權。好不容易湊了個多數的最高軍事管理委員會總算在佔領軍最高司令部召開了會議。

“現在必須啟動應急中控系統。”

“可這個應急中控系統，目前還不完善，有些部隊的通訊介面改造工作還沒有完成。”

“現在誰還管這些呢！能掌控多少部隊就算多少吧，其他的等局勢穩定下來再說……”

“是啊！現在最關鍵是我們都不知道具體的情況，自由同盟的情況我們一點都不掌握！”

那些好不容易趕到司令部的高級將領們七嘴八舌的吵吵著。哈格爾將軍看著他們，一句話都不說，一張臉陰沉著思索著該怎麼處理眼下這棘手的突發情況。

這些將軍們所說的話都不錯。應急控制系統目前還不完善，立刻啟動的話實際效果也許達不到他所需要的程度。無法恢復指揮系統，那就根本無法對抗自由同盟的政變。軍隊現在都在各自為戰。通訊系統現在是制約他們發動反擊的最大的障礙。

現在的軍隊和以前不同了，這麼多年依賴波塔曼系統使得他們現在離開這鬼東西就沒辦法打仗了。這才是讓哈格爾將軍頭疼的核心問題。

不過針對自由同盟的情況，切諾將軍那邊還是有不少資料的。軍管局的秘密情報系統和波塔曼中控系統是完全獨立的兩個系統。目前軍管局的秘密情報系統的通訊還是保持著暢通的。現在關於政變的詳細情況他們也在源源不斷地發送到總部來。這是佔領軍方面瞭解政變情況唯一還暢通的渠道。

聽到有人質疑軍事情報系統，切諾將軍有些坐不住了，他抬頭看了看哈格爾將軍。後者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各位！目前自由同盟方面掌握了四個特種兵旅。六個裝甲機步師。三個普通步兵師。兩個憲兵團……”切諾將軍站起來之後，開始逐一將自由同盟所掌握的實力介紹給其他人。

由於下面戰鬥部隊的指揮官大多都是移民將領。這些長期受到壓制的移民出身的軍官中有一部分是正式的自由同盟成員。還有不少軍官在政變之後，很快根據自己的立場作出了抉擇。當然目前為止還有不少人在觀望。

所以實際上自由同盟掌握的軍隊並不算太多，大概在佔領軍的四分之一左右。但現在就是這麼一小部分的政變軍隊，正在向佔多數優勢的佔領軍發動著猛烈的進攻。

而佔據多數的佔領軍卻反而被動挨打。這就是因為指揮系統的癱瘓而帶來的後果。切諾將軍的情況通報說完之後，所有人對於目前他們面臨的局面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很快他們也都發現了最主要的問題——通訊指揮！

只要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佔領軍目前所面臨的劣勢完全是能夠扭轉過來的。於是所有的將軍們都把目光轉向了一個帶著眼鏡文質彬彬地中年男人。這個男人也是在場的這些人中唯一的一個不穿軍服的平民。

“海森教授！現在波塔曼的情況怎麼樣？”哈格爾將軍對著這個中年男人沉聲問道。

這位海森教授別看他年紀不大，但他卻是米諾聯邦軍方的首席科學家。人工智慧波塔曼的設計者。

對於波塔曼為什麼會突然拒絕接受最高指令，而幫助自由同盟。這個問題，從政變發動到現在，他一直都在緊張的研究和核查。

聽到哈格爾將軍點他的名，海森教授立刻站了起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語氣有些緊張地說道：“波塔曼已經完全被替代掉了。我們透過一些技術手段，在一小時前突破了他設定的防火牆。”

說實話，一開始海森教授還以為是波塔曼進化了。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研究方向，讓人工智慧完全具有人類思維。

海森教授的研究方向是人工智慧，但這種人工智慧再高階，再擁有強大的能力。它依然只是個機器。而海森教授的目標就是創造一個數字生命。

讓這種人工智慧具有獨立的人類的思考。這才是他真正的研究課題。最初為了能夠進行這項研究，他不知道跑了多少財團尋求資金支援。最後還是軍方接受了他的建議——開發人工智慧。

為軍隊進行研究的時候，海森教授知道這項技術一開始必定是要服務於軍事目的的。而軍方的要求就是開發一個能夠具有強大效用，服從命令聽指揮的人工智慧。雖然這和他所設想的完全獨立的人工智慧還有些差距。但至少軍方的這個專案能夠讓他往前邁進一大步。而且他不用為研究資金發愁。

波塔曼的誕生讓他獲得了軍方首席科學家的待遇。也正是在波塔曼的研發過程中，海森教授加入了一些自我進化的程式。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說，他的這個改動對於軍方來說是嚴重的違規操作。這是讓這個軍方的中央控制系統之中暗藏了一個不穩定因素。

當聽說波塔曼造反的時候，海森教授甚至做好了事情萬一敗露，就被軍方抓取坐牢的準備了。但是當他開始核查的時候，他卻發現事情並不是他想得那樣。不是波塔曼自動進化之後出現了自主意識。而是波塔曼被一個更高明的人工智慧給吞噬掉了。也就是說現在的“波塔曼”並不是以前的那個波塔曼了。

這個發現讓海森教授興奮不已。他研究人工智慧一輩子，竟然在這裡發現了這麼一個完全實現了他所有設想的人工智慧。這個憑空出現的人工智慧，設定了防火牆，這種自我保護的舉措，更讓他堅信數字生命是存在的。

“司令官閣下。經過我的調查，波塔曼已經被格式化了！”海森教授的話語非常冷靜。他的話一出口反倒引起了不少將軍倒抽了一口冷氣。

在將軍們的印象裡，波塔曼這麼強大的人工智慧應該是人工智慧技術的最高體現了。怎麼可能會有人能夠將它格式化……除非是擁有最高技術許可權的人！

他們看向海森教授的目光中立刻浮現出一絲懷疑的神色。海森教授並沒有發現這個情況，他繼續說道：“有一個比波塔曼更強大的人工智慧侵入了波塔曼系統，將波塔曼格式化之後，替換了它的身份。而這個行為其實早在大半年以前就實施了！”

“你是說這個偽裝成波塔曼的人工智慧已經潛伏在我們的中央控制系統中大半年了！”切諾將軍第一個站起來質疑，“這不可能吧……”

其實他心裡也沒底，說到後面他已經有些心虛了，聲音也軟了下來。在他的內心深處反倒是對海森教授的話相信了一大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