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溫度?被子?空調?……還有一個人???
“……操!哪個王八羔子睡在我床上!!!”
他氣勢洶洶猛地睜開眼睛,下一瞬,那浮現在他死前的面孔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中,晏原咽了咽口水,所有的氣焰都瞬間消散了。
方才面露兇狠的他,在看到躺在自己身側的男人的一瞬間,瞬間變成了個慫貨。
是陸溫禮。
他的雙眼逐漸恢復焦距,在看清陸溫禮淡漠表情的那一刻,他漏掉了男人方才似笑非笑的神情,還有那隱藏在鏡片下的……
勢在必得和佔有慾。
只是這一切都在晏原視線匯聚的那一刻,被陸溫禮很好地掩藏了起來。
晏原只看到陸溫禮躺在他身側,無言地看著他,他一愣,低頭看了看。
他此刻正躺在……酒店的床上!?
他不需要轉頭,余光中便可以瞥見,陸溫禮正穿著酒店的白色浴袍,靠在枕頭上,微微側著身,嘴唇展平,眼尾收斂下所有精心算計,連半靠在床上這樣的姿勢,都帶著一股優雅和淡漠。
深邃的雙眼像是幽深的大海一般,看不見底,摸不著邊。
“我、我們怎麼會……?”晏原實在太懵了。
陸溫禮的聲音很淡,又帶著點清晨剛起的沙啞,像是在說什麼平常的事一般:“昨晚,你非要我陪。”
晏原:“……!?”
晏原眼睛睜得更大了一些,呼吸都停滯了一下,就差沒有把不可思議寫在臉上了。
“我——”晏原深吸了一口氣,還沒完全從自己沒死以及重新醒來就和陸溫禮在一張床上的震撼中脫離。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怎麼還和陸溫禮躺在了一張床上?
如果不是面前這個人正巧是他暗戀多年的陸溫禮,他恐怕早就不顧形象地喊出聲了。
陸溫禮那雙眼睛看著晏原,沒有一言一語,只有晏原的倒影。
晏原其實並不知道陸溫禮對自己有沒有那方面的感情。
他和陸溫禮一起打拼了這麼久,陸溫禮一直都是這樣,戴著眼鏡,基本不笑,所有的情緒都斂在那雙眸子中,淡漠而疏離。
他們一起徹夜工作過,一起辛苦過成功過,他卻沒有和陸溫禮說過一次越過界限的事情。
陸溫禮總是直挺挺地坐在電腦前,電腦的藍光打在他刀削斧鑿的臉上,帶出天賜一般的輪廓。這人只是認真地看著螢幕,表情波瀾不驚,手下的鍵盤啪嗒啪嗒的。
但是他們怎麼會跑到酒店的床上?
晏原剛打算問點什麼,腦海中,一切記憶洶湧而來。他恍惚了一下,這才想起來……
昨晚確實是他讓陸溫禮不要走的。
要命!
晏原看了一眼明顯被人換上了浴袍的自己,還有躺在他身側從容地看著他的、同樣穿著一身白色浴袍的陸溫禮,突然有些血氣上湧,渾身都燥熱了起來。
他本來就膚質偏白,這麼一紅,直接從脖子紅到了耳朵,晏原不用看鏡子,光是感受到他自己臉頰的熱度,就知道他現在肯定紅了。
不僅紅了,他現在要是隨便挺一下身子……恐怕被子就會有一個凸起的地方了。
操!
他憋了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衣服是我自己換的嗎?”
陸溫禮正從一旁的小沙發上拿起西裝走向衛生間,聽到他的問題,這人腳步頓了一下。
晏原抬眼看去,這人向來透露著淡漠與疏離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戲謔,隨即不疾不徐地對他說:“難道還有別人?”
還有你啊。
晏原差點脫口而出。
只不過這個想法只是出來了那麼一瞬間就被他壓了下去。或許他確實只是喝斷片了,自己給自己換了衣服卻沒有記憶了而已。
陸溫禮怎麼可能幫他換衣服?
晏原眼珠動了動,隨意說點什麼轉移自己的窘迫:“昨晚謝謝你!”
他看著陸溫禮,想從這人的表情中讀出點什麼。
可是陸溫禮只是如往常一般,薄唇展平,深邃的雙眼比星辰大海還要浩瀚難懂。
只是照顧了好朋友一夜而已吧。
是他這個本來心思就歪的人,才會對兩個男人共處一室產生一些遐思。
陸溫禮見他沒說話,拿著衣服進了衛生間,晏原也趕緊從床上坐起。
他的身上還有著淡淡的酒味,應該是昨晚換完衣服後就睡得不省人事了。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酒也醒了,他還有一些宿醉過後的疲倦感,再沒有其他的感覺,絕對沒有發生他想和陸溫禮發生的那檔子事。
晏原看了一圈仍然十分整齊的客房,所有的物品似乎都沒有使用過,他的衣服放在床頭,襯衫整整齊齊地疊放在西裝外套上,領帶也規規矩矩地躺在黑色的襯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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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像是喝醉到不省人事的他摺疊好的。
晏原眨了眨眼,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盯著應該是自己摺疊好的衣物看了一會,門把轉動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陸溫禮已經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晏原下意識循聲轉過頭去,方才還穿著浴袍讓他想入非非的男人此刻已經穿上了淺灰色的西裝,領口挺立,衣服上沒有一點褶皺,絲毫不像是在外面玩了一宿的樣子。
陸溫禮站在那裡,淡茶色的眼眸被阻擋在了鏡片之下,將這張天怒人怨的帥臉襯托得多了一絲斯文氣。
在酒店的房間中看到這樣帶著禁.欲氣息的陸溫禮,晏原心中默默念了幾句佛經,趕緊抱著衣服去了衛生間。等到他換好出來的時候,陸溫禮已經站在門口,開著門等他了。
還有籤合同的事情要做,他們沒有拖沓,兩人一起前後走了出去。
晏原和陸溫禮認識了這麼多年,從來都藏著自己暗戀的心思,生怕把對方這個直男嚇跑。
他看著走在面前步履沉穩的陸溫禮,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昨晚是我沒有預估好自己的酒量,還讓你照顧了我一夜,不知道是不是麻煩到你了?”
語氣十分小心翼翼。
他們已經走到了前臺,陸溫禮站定,修長的手指從兜裡掏出房卡遞給前臺。
他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周身帶著清冷,優雅而疏離。他聽到晏原的問題,微微側過頭看向晏原,清冽的嗓音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是,麻煩到我了。”
晏原:“……!”
“開房的錢我出的。”
晏原:“……!!”
“一晚上沒休息好,”陸溫禮的聲音不疾不徐,“我不高興。”
晏原:“……!!!”
糟糕,直男被他拉著一整晚同睡一張床,還給他墊付了房錢,好像生氣了。
他們退了房,一路無言地走到停車場。
晏原看著面前自己的車,黑色的車漆在昏暗的停車場燈光下光澤依舊,車身十分乾淨,嶄新得很——晏原幾天前才將車送去徹底維修了一下。
車子翻滾的感覺讓他心有餘悸,他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閉上眼前最後一刻的猩紅和烈火,臉色瞬間蒼白了下來。
晏原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將這段記憶忘掉。
姜華清……
他倒要看看,在他重生後的現在,他的車是不是仍然被姜華清動了手腳。
如果還是動了,那他必然要姜華清後悔。
陸溫禮看了他一眼,以為他宿醉的勁頭可能還沒過,狀似淡然地開口道:“車鑰匙給我,我來開。”
他對陸溫禮說:“等等!”
隨後,晏原給酒店打了個電話:“……對,隨便喊個人,就站在這幫我看著車,我車鑰匙不見了怕車被偷……我會支付高額小費的……”車鑰匙不見了只是藉口,他想的是先把車放在這裡,找個人看著,等他處理完籤合同的事情再來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
陸溫禮站在一旁看著他,扶了扶眼鏡,沉聲問他:“車有問題?”
晏原一怔,顯然沒料到陸溫禮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顧慮。
“我也說不清楚,”他嘆了口氣,“我只是……你就當我是杞人憂天吧,總覺得我的車有問題。”他也沒辦法和對方說重生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陸溫禮淡淡地看了這輛車一眼,不再多說。
待到酒店安排了人來幫晏原看著車,晏原仰著笑,臉頰上的酒窩浮現出來,他人模狗樣地同酒店的工作人員打了招呼,語氣輕快而暖心,只不過說了幾句話,就把人酒店員工說得免費都願意給他看車。
陸溫禮看著面前和方才在酒店房間裡判若兩人的晏原,眼神幽深。
晏原和陸溫禮在酒店門口隨機攔了一輛計程車,晏原一邊想著車禍的事情,一邊糾結怎麼平息陸溫禮被“睡”的不悅,給陸溫禮微信轉賬了三千塊錢,備註“房錢”。
陸溫禮坐在車上,沒有看手機,只是處於慣常的沉默中。
兩人一路上十分安靜地到達了即將與他們籤合作合同的公司。
晏原遞出名片,對門口的保安表明身份:“您好,我們是遠光公司的,可以麻煩您開個門嗎?”
保安看了眼他的名片,沒有伸手接,只是說:“抱歉,你們不能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已經很多啦,大家想看的各種都寫了,接下來還有一個超級甜(真的是甜的只有這個番外是帶刀的相信我!)的番外系列發完,這本書就要全文+番外都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