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到地方以後,天色已經很晚了,她本來準備直接找家酒店睡一晚的,誰知道剛下飛機開啟手機準備給師侄報個平安,就接到了電話。
主要是那個電話是個未知電話,她沒備註過,謝遲猶豫了三秒鐘之後還是接了:“喂。”
“阿遲~你現在是不是在g市?”
謝遲聽到這個聲音之後,表情就變得極其嚴肅:“沒有,不是,我不在。”
那邊大概是沉默了有半分鐘吧,很快就換成了一個女聲:“親愛噠,你不在g市嗎?我本來還想你要是在的話我們兩個見一面,好久沒見了想死你了。”
謝遲:“我在,我現在就在機場。”
“好哇!你俏姐找你你就在,我找你你就不在,你個小沒良心的!”重新拿回了手機的男人用一種帶著哭腔的聲音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可乖了。”
謝遲:……
“哎呀,你不要管他啦,我馬上就去機場接你。”俏姐聲音很溫柔的道:“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動哦,最多10分鐘,我馬上就到。”
然後,果然沒超過10分鐘,一輛顏色特別騷包的跑車就停在了謝遲面前,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點鐘了,外面沒有太陽的時候,謝遲總會把自己養的小可愛拉出來溜溜。
反正天黑也沒人看見,黑氣糰子就掛在她脖子上,囂張的一批。
跑車在謝遲面前施施然停下,開車的是個晚上還戴墨鏡的女人,黑長直,紅裙子,前凸後翹,副駕駛上的青年倒是下來了,特意給謝遲開了車門。
“走,俏姐請你吃飯。”
“俏姐,師兄。”謝遲跟著上了車,開車的是俏姐,全名叫什麼無人知曉,反正大家都叫她阿俏,謝遲記事起她就在山上了。
阿俏總說她死了才沒幾年,號稱自己活著的時候只有18歲,讓山上的人都叫她阿俏,只有謝遲那個時候還是只白白軟軟的糰子,能叫她俏姐。
副駕駛上那位師兄,是謝遲的三師兄雲詡,明明天賦極高,但是打小就怕鬼,師父為了鍛鍊他,總讓山上養的小鬼們去嚇唬他,因此謝遲記憶裡的三師兄,總是每天都要哭不哭的樣子。
阿俏從以前就熊的很,好像就是因為對人做惡作劇的時候,被師父帶回山上的,因此她格外的喜歡欺負雲詡。
值得一提的是……他倆現在是男女朋友,在一塊得快八年了。
阿俏開始開車之後,雲詡就特別委屈的問謝遲:“小師妹,你明明就在g市,為什麼要騙我說不在……”
雲詡臉嫩,快30的人了,看起來還像20出頭,尤其是一雙眼睛,雖然是單眼皮,但是大大的,不知道是不是小的時候哭多了,賊水靈,用控訴的眼神看著謝遲的時候,謝遲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些罪惡感。
“我這不是跟你開個玩笑嗎?”謝遲迅速的轉移了話題:“你是那麼知道我來g市的?又是推算出來的嗎?”
雲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正好要來這邊出差的,於是路上閒來無事的時候推算了一個大概出來,就打電話問師侄要了你的手機號。”
果然如此……
謝遲表情安詳,她避著雲詡是有原因的,自己這個師兄吧,是個傻白甜哭包,從小到大就在推算上表現出了極高的天賦,打小的時候起就什麼事都瞞不住他,偏偏他還是那種會用一臉無辜的表情說出你隱藏的秘密的那種人。
舉個很丟臉的例子,謝遲七歲的時候因為喝多了果汁,所以久違的尿床了,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後,就又心虛又丟臉的想要毀滅罪證,她好不容易洗乾淨了床單,幼小的手掌都搓紅了,拿去晾下。
然後一轉頭,大家湊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幾個師兄師姐笑眯眯的問她怎麼起的這麼早,雲詡就一臉無辜:“她尿床啦起來洗被單來著,我都算到了。”
想到往事,謝遲笑容逐漸猙獰。
阿俏很不給自己男朋友面子:“你自己是個什麼品種的菜雞心裡沒數嗎?阿遲都不想見你的,你能見到阿遲,是託我的福ok?阿遲啊,我剛才忘了問,你脖子上這個是……”
說到這裡,謝遲眼睛就亮了起來,雙手捧著黑氣糰子給雲詡和阿俏看:“我養的!叫小黑,可愛嗎?”
阿俏:……
雖然之前就聽說過謝遲養鬼了,似乎是下山路上撿的,還特地寫信回山詢問擅長養鬼的師兄經驗,但現在看到,還是有一些奇怪的感覺呢。
主要是……有點醜。
阿俏向來是極其寵愛謝遲的,有點醜三個字在喉嚨裡滾了幾滾,最終還是咽下去了:“挺特別的……”
雲詡不用開車,倒是把頭扭過來,還用手指去戳黑氣糰子,一臉的驚奇:“好醜啊,又醜又奇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嗷嗷!小師妹你為什麼打我!”
他捂著自己的額頭眼淚汪汪:“好……好疼的……”
“你走開。”謝遲用手掌抵著他的臉把他推開:“你一點都沒有眼光!我不想跟你講話!”
雲詡:qaq
阿俏用餘光憐憫的瞥了一眼自己蠢蠢的男朋友,然後道:“你養的這只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魂體都無法凝實了,嗯?有用血食供養麼,但還不太夠啊,我出來的急,很多東西都沒帶在身上,但早些年的時候蒐集了不少對魂體有益的玩意兒,等回了山上我給你寄過去一些吧。”
“謝謝俏姐。”謝遲一點也沒推辭,因為他們家俏姐……特別富有,根本不在乎那些東西,你不收她還會覺得你看不起她。
很快他們就到了目的地,一家私房菜館門口,這家店是同行的家屬開的,在全國很多城市都有分店,他們這一行人當中有人有鬼,來這種店裡是最方便的。
服務員領著他們進了包間,先把免費贈送的茶水果盤送上來,然後等謝遲他們點完菜就出去了,這邊的私密性很好,客人沒有吩咐的情況下,他們只會守在門口等著。
等菜的空隙裡,謝遲也得知了雲詡來這邊的原因,雲詡有個老客戶,這個老指的不只是常客,還指的是年紀,今年八十有九。
這個年紀實在是不方便親自去找雲詡,雲詡就體貼的提供了□□,正好還可以和阿俏出來玩玩。
謝遲恍然大悟:“出來玩玩才是最重要的吧?”
雲詡立刻一臉嬌羞:“我們準備結婚啦。”
“恭喜。”謝遲愣了一下,然後道:“但是……”
阿俏在旁邊倒是顯得更穩重一些:“我本來是覺得,我們兩個這種情況,有沒有儀式都無所謂,他非要補一個,那就補唄。”
他們要舉行的顯然不是普通婚禮,而是陰婚,辦了陰婚以後,阿俏和雲詡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哪怕人間的法律不承認,陰間卻是承認的。
人鬼殊途,這話不是說說而已的,他們兩個能走到如今這步,謝遲很欣慰,又有那麼一點擔憂。
雲詡聽到阿俏那麼說,表情逐漸委屈:“我……我總是要給你一個名分的……”
“那個又不重要。”阿俏早就摘了墨鏡,她的眸色偏紅,眉眼又極嫵媚,哪怕只是慵懶的託著下巴,都顯得美色惑人。
雲詡:qaq
“那……那我想要的嘛……”
“唉唉唉?別哭啊,我不都答應嫁給你了嗎?”阿俏捧著雲詡的臉頰,安撫的親了親他的眼角,聲音低沉:“再哭我又要心疼了。”
委屈巴巴的雲詡:“嗯……”
謝遲嘆息著捂住眼睛,總覺得阿俏和雲詡的性別顛倒過來也毫無違和感,算了,他們開心就好。
見謝遲這個表情,阿俏又吃吃的笑:“別這樣看著我們嘛,我們又不是故意虐狗的,阿遲這麼可愛,找個男朋友是很簡單的吧?”
謝遲抱住自家養的小可愛,蹭了蹭,畢竟黑氣糰子是由陰氣組成的,蹭上去涼涼的,很舒服:“我有小黑就夠了。”
“不夠哦,小黑可以給你暖床嗎?小黑可以給你……唔……”
雲詡捂住了阿俏的嘴:“阿遲還小……”
“不小了不小了,等交個男朋友就會自然而然變成大人了。”阿俏拋了個媚眼,然後道:“你不要老把阿遲當小孩子看啊。”
黑氣糰子一動不動,軟軟的貼在謝遲臉上,許久,她柔軟的觸手偷偷圈住了謝遲的手指,因為受到重創而一片混沌的大腦當中,突然有了新的概念。
這個概念叫做男朋友。
雲詡是阿俏的男朋友,所以阿俏會抱抱他,親親他,男朋友還……還可以和……睡在一起……
明明只剩下本能和簡單意識,大腦當中應該除了基礎的食慾和求生欲以外一無所有的黑氣糰子,心情突然劇烈的波動起來。
男朋友是什麼?
想……想做謝遲的男朋友……
還有一種名為害羞的情緒席捲了她整個糰子,本來就軟軟的糰子直接在謝遲手上灘成了一汪。
要和謝遲……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