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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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六月, 謝陵參加了高考。

z市剛換了卷, 從二卷升為一卷, 學生們掃描透過後進入教室, 各自在自己的位置落座, 謝陵靠著窗坐,許扶斯就撐在窗邊, 垂眸看他做題。

他記憶裡是有關於這一年的高考印象的, 一卷歷史最難卷, 直逼蘇省和浙省。

主要是數學和英語換了主出題人, 各種法的瘋狂挖坑瘋狂繞,很多平日裡考一百二三的成績一下來,五六十。

一卷的考生考完就瘋得差不多了,蘇省考生和浙省考生都不敢爭輝, 當時網上一片心疼一卷考生的輿論。

他看下題,的確是有一些難度的,再看其它的學生,拿到數學卷子後就是我在哪裡我在做什麼我拿的真的是一卷的卷子嗎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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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還有的學生忍不住小心翼翼問老師, “老師,我們的卷子,是不是給錯了?”

監考官同情的搖了搖頭, “沒有給錯,快做吧。”

謝陵填完了要填的資訊,開始做題。

平日裡謝陵做的卷子,多是江省浙省的, 還有的是很稀奇古怪的題卷,面對這張有些奇怪的考卷,他只察覺出和之前做過的一卷稍有區別,但也不至於無法下手的地步。

許扶斯站在他身邊,彎著腰看他做卷子。

考完以後,很多學生出門腿都是軟的,有的還忍不住哭了出來,“怎麼這麼難啊!根本都不會做!”

學生們紛紛去問自己身邊學習好的“學霸,學霸們都神色萎靡。

“看錯了條件,做錯了,交卷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計算量太大了,沒做完。”

“看不懂題講什麼,沒辦法下手。”

謝陵揹著書包,獨自往學校外面走。

他早已經習慣一個人。

兩天之後,高考結束。

網路上掀起聲討一卷出題老師的風浪,一卷考生們稱出題老師們為惡魔,等到高考成績公佈後,z市數學平均分不過52,英語平均分不過75,總平均分不過410,z市有史以來的高考總平均分倒數第一。

尤其是高分端和中分端拉開遠遠的差距。

往年五六百分是中分端,今年的中分端是四百多分。

謝陵所在的高中,上700分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謝陵,另外一個是常年第三的女生,其它考生均在700分以下。

就連崔眠生,平日裡模擬考能考六百五六的,這次居然只考了五百六十三。

許扶斯看著謝陵的排名。

“是第一啊。”他彎唇笑了笑,“真的很棒。”

燕朝的教學,和現世的教學還是有著很大區別的,謝陵能在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裡拿到省第一,除卻天賦,和他的努力也緊密相連。

謝陵拿到了省狀元,謝絕了所有媒體的採訪。

到了填志願的時候,他盯著清大看了許久,最後將清大的程式碼放在了第一。

“和我是同校。”

許扶斯看了看謝陵的志願,又看了看謝陵。

如果謝陵和他是同校,那他……為什麼沒有見過謝陵呢?

這樣高的分數,選的應該是不錯的專業才對。

謝陵之後選填了專業,不引人注目,又離燈燈比較近。

等到晚上謝陵睡了,許扶斯方才出現在他身邊。

今夜的月很明,照得孤兒院外籠了一層明亮的銀光,許扶斯坐在謝陵身邊,他還是燕朝時的扮相,長髮青衣,抬起手來時,寬袖下便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他捏了下被子,將謝陵露出來的地方蓋好,少年黑色的碎髮有些長,淺淺的落在睫毛上,他蜷縮著睡,就像是在盼望著誰去擁抱他一樣。

許扶斯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了。

如果他當初選擇回到身體的話,他或許已經找到謝陵了,他想儘快的,出現在謝陵身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哪怕可以成功化形,也要在謝陵不知道的時候。

可若是他直接回到身體裡去,沒有見過謝陵的過往,又怎麼會知道謝陵為他付出了多少?

他在謝陵身邊守了謝陵一夜,等到謝陵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化成流光消失了。

許扶斯看著謝陵進入大一,成為他的學弟。

少年總是用黑色面罩遮擋住自己的臉,過長的劉海遮擋他的眼睛,他湮沒在這些天才匯聚的地方,淪為最平庸被忽視的人。

他收斂了自己的天賦,收斂的自己的出色,成為不被人注意的影,如影隨形的注視著那聲名大噪的自己。

年輕的自己作為師兄代表在新生歡迎會上致辭,謝陵就在禮堂的角落,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

食堂的路上,宿舍的樓道裡,學院擦肩而過的林路中,籃球場,操場……他所在的地方,謝陵總是在邊緣看著。

很多次,謝陵想嘗試性的走到他的身邊,踏出一步,又慢慢退了回去。

他帶著未未參觀清大的時候,一路上體貼照顧,謝陵就在身後,以一種沉默的目光注視著。

很熱的天氣,少年身上都出了汗,臉上也出了汗,依舊亦步亦趨的跟著,直到他帶著未未進了飯店,謝陵才停了下來。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楚。

它彷彿要將靈魂給撕裂,讓冰冷淒厲的風灌進那撕扯開的血肉裡,再將烈酒撒在那些傷口上……

疼得謝陵只能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緩一下,他拼命的想燈燈對他好的時候,這樣才能將流出來的汨汨鮮血堵回去。

他曾經也是那個人心尖上的珍寶,他曾經也是那個人口中耀眼的明日,他曾經擁有著那人一切的目光和寵愛,越是想那些記憶,謝陵就越痛苦。

喉嚨裡發出悲鳴的嗚咽,溼鹹的汗水和淚水揉雜在一起,少年伸出雙手,將自己的腦袋抱住。

他不想哭的,謝陵想。

但是他忍不住。

為什麼,蘇未未什麼都不做,便能得到燈燈溫柔的喜愛,而他做了這麼多,燈燈看他的眼神只有冷漠和失望。

烏雲匯聚,狂風乍起,吃完飯的少女看了看店外,“許哥哥,好像要下大雨了。”

“那我先送你回學校。”

“不用了。”蘇未未回過頭,彎唇笑了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許扶斯起身,將自己的外套拿了起來,“我下午沒課,你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那麻煩許哥哥了。”蘇未未臉頰微微紅了下,輕聲道謝。

一個電話打了進來,許扶斯接了,是趙教授的電話,結束通話電話後許扶斯嘆了嘆氣,“看來不能送你回校了,未未,我們教授讓我去他那裡,有事要忙。”

“沒事沒事。”

蘇未未搖了搖頭,她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打起精神露出笑容來,“我自己也可以回去的,許哥哥你不用擔心我。”

短短說話的時間,外面已經下雨了,許扶斯將外套擋在她頭上,“那先出去攔輛車,我送你上車。”

蘇未未點了點頭。

許扶斯撐著外套給她攔了輛計程車,在送蘇未未上車後,他彎下腰讓蘇未未回學校後給他發消息,揮了揮手表示再見。

蘇未未也和他揮了揮手。

送走了人,許扶斯頂著外套去買了把傘,撐著傘回學校了。

路上人越來越少,不一會兒,整條街空了下來。

謝陵被雨淋得昏昏沉沉,提不起來力氣,過了一會兒後,他起身,踉蹌回了租的房子。

收拾好衣服去洗了個澡,出來後謝陵靠在牆壁上,他看了看對面的落地鏡,鏡子裡倒映著他此時的樣子。

近乎厭惡一般,謝陵疲憊的轉開了視線,跌跌撞撞往床上走去,倒在床上。

確定謝陵昏迷了,許扶斯才慢慢出現在謝陵身邊。

他彎下腰,伸出手去試謝陵額頭上的溫度。

很燙。

許扶斯嘆了嘆氣,“真可憐啊。”

為他,不至於如此的,這真的很不值得。

他起身,去拿藥了,“需要把燒降下去。”

許扶斯倒不覺得謝陵會發現什麼不對勁。

謝陵整個人的狀況很糟糕,他會經常遺忘很多東西,比如買的水果,爛掉了也想不起來,買的泡麵零食,不知道丟哪兒去了又再去買,也多虧了這樣糟糕的狀態,才能讓許扶斯做出一些事來。

他給謝陵喂了藥,又毀滅了痕跡,等到謝陵再次醒來時,已經天黑了,他起身,有些茫然的看了下周圍,最後目光落在身上蓋著的被子上。

他摸了摸額頭,降溫了。

可能是因為睡的時間長了,好了不少。

*

時間如流水而過,許扶斯待在謝陵身邊。終於等到那件事的發生。

大四即將畢業,被保送到哈佛研究生的他決定約著朋友去爬珠穆朗瑪峰。

年輕氣盛,總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妄圖征服那些難以征服的事物。

花費了半年的時間,和著朋友開始踏上了征途。

他給未未說了這件事,未未讓他注意安全,面對著自己當妹妹一樣的姑娘,他當時想的是什麼呢?

好像想的是:還有將近兩年的時間,未未就長成大人了,到時候,他就可以和未未說清楚婚約的事了。

為什麼不當時說清楚呢?為什麼要等著成年呢?

許扶斯也不知道。

他當時大概是覺得,對未成年的小姑娘說解除婚約的話,好像不太合適。

但仔細想想,哪有什麼不合適。不說還對對方溫柔相待,便是錯的。

他沉默的看著自己和朋友往那堆滿白雪的高峰上攀去,沉默的看著謝陵順著腳印,一點一點跟了上去。

“我以為自己可以平靜的看著這一切過去呢。”他低聲對系統說,風吹拂著他的青衣。

但事實上,好像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  想,開,新,文。

好,想,好,想。

想,寫, 甜,文。

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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