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說呂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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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呂布這廂。因為崔頌與郭嘉有意無意的引導, 結合這幾日的遭遇, 呂布深感不安,在廳中來回踱步。

忽的,他想起前幾日戲志才來時所說的話。

“逆賊……將功補過……大鴻臚卿劉曜?”

呂布心中一動, 已是有了計較。

遊毅府, 二人對席而坐。

待到茶涼, 遊毅嘆了口氣。

“此事僅是推斷, 未必會淪落到那般嚴重的地步。”

戲志才壓抑地咳了兩聲:“以我對李文優的瞭解,遇到此事,他定會追究到底……”話說一半,他忍不住又咳了咳,“胡軫素行刻毒、睚眥必報,你族兄本就與他有著舊怨, 經此一事,他定不會善罷甘休。”

遊毅為他倒了杯水, 遲疑道:“你的身體……”

戲志才沒有去接, “此事,說來還是我連累了你……”

“不必掛懷。縱然沒有這件事,以胡軫那小人必得志的習性, 遲早有一天會朝我們發難。”遊毅容色一整,眉眼俱是鋒銳, “大兄已將楚兒送走, 哪怕當真……我們也毫無畏懼。總歸不是他死, 就是我亡。”

室內一片寂靜。

許久, 戲志才取過杯盞,將裡面的水一飲而盡。

遊毅見他喝水活似飲酒,知他心情不佳,躊躇再三,開口道:

“董卓之事,你待如何?”

“此言何意?”

“不要裝糊塗,你分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僅此而已。”

遊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非我想做那背信棄義的小人,只你看看董卓,自他攬得大權以來,做過多少妥當事?若不是你和李文優(李儒)及時扯著他,以他那暴虐寡義的德行,早就引起暴/動了。”

見戲志才不語,他心裡憋得慌,一個勁地扼腕,“董仲穎以前何等勇武,何等豪俠,怎就變成這番模樣?”

“花無常開日,你又如何強求一個人堅守本心、不屈不移?”

遊毅一噎,即刻反駁:“那你呢?你就沒有因為董卓的改變而改變自己輔佐他的意願?”

“煥之所求,至始至終都不是所謂的‘明主’。”

遊毅驀地抬頭,驚疑不定地瞪著戲志才。

“煥今日的來意業已傳達,長臺保重。”

遊毅僵硬地目送戲志才遠去。過了許久,他長吁一口氣,驚覺自己後背竟是出了一層冷汗。

再說崔頌與郭嘉,他們在呂布這邊埋下了一顆不安的種子,只等它發芽,茁壯成長。然後他們便在城北的地段遊移,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有目的性地蹲點埋坑。

還未來得及收割成效,董卓那邊突然心血來潮,把崔頌招了過去。

到董卓那兒的時候,崔頌見到了一個熟人。

這熟人在“下/毒事件”中居功甚偉,正是獻計要求檢查各人袖口、導致李儒吃癟的無名謀士。

那無名謀士雖不認識崔頌,但見他年紀輕輕,竟被董卓特意請來,心中不免鬱憤不平,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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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頌與太師見過禮,太師讓他入座,直接說明來意。

“有一士子向我建言獻策。我對你們文人的彎彎繞繞向來糊塗得緊,你來幫我參詳參詳。”

崔頌:……

他第一反應是董卓失了智,隨即隱約猜到董卓的意圖,低聲應諾。

侍者得董卓授意,接過董卓手裡的帛書,先拿給崔頌看。無名謀士心有不滿,但不敢多說什麼。

崔頌粗略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一開始帶著的幾分好奇與漫不經心,逐漸變作沉重與疑惑。等一目十行地將帛書看完,崔頌將東西還給侍從:

“敢問太師,這份策論是何人所寫?”

董卓隨口道:“一個姓江的後生。”

江?莫非是江遵?

崔頌第一個便想到了他。

如果獻策者是江遵,就能解釋這封策論帶給他的熟悉感了——

這封策略上的觀點,他曾經在“崔頌”藏在書篋最底下的一本冊子上看過,創作者是“崔頌”的老師,何休。

那本冊子上的觀點,本身並不是策論,僅僅只是一種比較隨意的,關於士族發展的前景,以及隱患的探討。其中有幾點內容,對於匡正社會秩序很有借鑑意義,然而,這幾點想法雖然便民利民,卻是違背了世家大族的利益。何休心知這本書不合時宜,便在寫完的那一刻就將它束之高閣,未曾予他人看過。

後來何休病重,將所有孤本與自著的、未公開的書籍,全部交給了小弟子。

崔頌不知道江遵是如何知道這本書裡的內容的,但轉念一想,江遵曾聽過何休的授課,算是半個弟子,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看過何休寫的草稿也不足為奇。

董卓見崔頌神色沉凝,讓侍從把帛書送給無名謀士閱讀,而問崔頌:“小友有何見解,但說無妨。”

崔頌沒有立即回答。這份策略的內容,他早已看過,對於安定平民、穩固朝綱、集中皇權有著很大的促進作用;同時,遏制了士族發展的勢頭,在牟取民心的同時必然會引來士族的不滿。

董卓若是在這個時候選擇安撫人心、壓制士族,其實是很不明智的。外戚與宦官雙雙倒臺後,被黨錮之禍壓制的士族迅速翻身,幾乎掌握了朝中大半的話語權。哪怕董卓兵力再強,性子再霸道,也不能不顧及他們的想法。

董卓心知自己的心腹大多都是粗人,掌控朝廷還要靠士族,所以,向皇帝請命,平反黨錮之禍,這就是一個示好的姿態,為了收買士族的人心。

只可惜董卓耐心有限,一有不順心就強勢壓制,導致後來的所作所為,無一件不是得罪人的,把士族們惹了個乾乾淨淨。

然而,哪怕已經把人都得罪完了,但因為董卓實力強大,又未真正觸犯到士族的根本利益,所以,雙方目前尚且出於平衡狀態。雖然有許多有志之士因為看不慣董卓的暴行,或是有其他想法,急著拉他下馬,但其實還未存在集體的,根本上的衝突。

如今,外患四起,內部不穩,董卓若是在這個時候使用打壓士族的政策,跟自斷雙臂、自取滅亡有什麼區別?

見他遲遲不語,董卓目光深沉:“若有想法,但說無妨,無需避忌。”

無名謀士這時候也看完了策論,聽到董卓的話,意有所指地道:“崔處士年紀輕輕,乍聞此等大事,怕是不敢進言。”他表面上好像在為崔頌開脫,實際上是在暗指崔頌年輕無知,心中毫無成算,遇到這種實質的問題便不知所措。

崔頌不說話,倒不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麼。江遵此舉的意圖昭然若揭。若他是為了用這個策論坑董卓一把,完全沒必要留下自己的真實姓名。江遵在策論最後署名著姓,這代表他給董卓獻上這份策論,是打著奇貨可居的心思,意圖在董卓這方謀求名利。

崔頌與另一個自己如同兄弟,並不想恩師的心血被人剽竊利用,拿來謀求利益。然而,為了恩師,他不能發聲,不能指出這些建言的真正的主人。以董卓之能,並不能很好地發揮這些建言的作用,只會引來無妄之災。商鞅五馬分屍的例子在前,他可不想恩師因為這些人的私慾而走上商鞅的後路。

見無名謀士咄咄逼人,崔頌沉吟了片刻,鄭重道:“我覺得不妥。”

並非這封策論的思想不妥,而是當下的情形、獻策者與決策者的目的不妥。

無名謀士鉚足了勁兒要與他抬槓,聽他這麼說,毫不客氣地頂了回來:“哪裡不妥?我看這些策言句句在理、字字珠璣,每一條都切中要害。你可別因為人家江姓後生才華告絕、高瞻遠矚,就生了攀比之心,不問緣由地加以否認。”就差沒指著鼻子直說崔頌嫉妒他人,這才故意貶低。

崔頌不想與他多費口舌,索性任他造作。

董卓問他:“你再好好想想,這些策言到底如何?”

崔松毫不猶豫地道:“我覺得不妥。”仍然不肯多說原因。

無名謀士面露嘲諷,大肆誇讚、一一羅列這些策論的精華所在,字裡行間無不諷刺崔頌的不識貨。

聽完無名謀士巧舌如簧的論述,董卓沒有多說什麼,揮手讓崔頌退下。

崔頌明白董卓心裡已有了決意,這封策論必將得到推行。

他淡定告退,心裡則想著,沒想到他們還沒給董卓挖好坑,董卓就已自己給自己挖了個超大的墳墓,還迫不及待地跳下。

等到崔頌走後,董卓才拿出另外一張帛書,上面寫著一段話:遵與清河崔頌有隙,恐為崔頌不喜。若有誹謗之語,懇請當面對質。遵之所言,發自肺腑;遵之忠義,日月可知。還請太師明鑑。

江遵或許是因為知道崔頌獲得了何休的許多著書,極有可能察覺這些策言的出處,所以在獻策的時候特意寫了這些話,一方面為自己開脫,另一方面順手給崔頌挖了個大坑。他哪裡想到崔頌不僅沒有跳下這個大坑,反而冷眼看他作死。而他也因為這一句話與這一份策論,將自己帶入死路。

至於無名謀士,江遵的“伯樂”,為了排除異己,盡耍小心思,卻不知道這些自作聰明的行動讓他在後來——這封策論激起眾怒之時,被董卓推出來當了替死羔羊。

崔頌回去後,同郭嘉說了這件事。

郭嘉道了句,可惜了。

崔頌知道他在可惜什麼,此等意義重大的策論,被埋沒了可惜,被人拿來胡亂使用亦是可惜。

郭嘉誤解了崔頌的沉默,寬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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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時間——

(預收/搜作者名):

《[三國]志高才遠》 作者:積羽成扇

文案:

為了躲避仇家,王玠易名改姓,開了許多個馬甲。

哪知道世界如此之小,他掉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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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名來招驍勇武將的曹操大驚:這不是孤的志才嗎?

親自前來與曹軍談判的呂布皺眉:曹操的謀士?那上次與我大戰三百回合的是誰?

郭嘉/荀彧/荀攸/許褚/孫策等人:徐兄弟別來無恙。

漢獻帝/袁紹/袁術若有所思:王兄弟像極了我的一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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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玠(抱拳):各位認錯人了,在下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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