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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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真坐在小轎裡,打量著轎內陳設。

轎子是香木所制,不必在轎內焚香便有幽幽的清香。身下是上好的軟緞絲棉墊子,手邊有小幾,几上還擺了一副竹製杯壺,淡淡的青綠色,看著十分舒服。甄真輕輕拿起一個,入手沉重,杯底彷彿嵌了什麼石頭似的。她有幾分疑惑地將杯子放回桌上,只覺一股吸力傳來,險些沒有拿住,恍然明白這桌面和杯壺底兒都嵌了磁石,為的是轎子晃動杯壺不倒。

甄真家裡富貴,齊王府更是富貴,什麼樣的精緻轎子沒有坐過?只平南侯府這轎子雖小,卻十分精緻,別的不說,這磁石的法子,甄真還真沒見識過。

轎子外頭一絲兒聲音都沒有。兩個轎娘固然是腳步極輕,轎子兩邊跟著走的兩個媽媽也是不聞聲息。甄真心裡有些發緊,不由得伸出手想將窗簾掀開瞧瞧外頭。這一掀才發覺,窗簾兩邊都用線綴住了,雖不曾完全封死,卻也掀不起來。她這裡才一動,跟著轎子的媽媽便沉了聲道:“娘子別急,這就快到了。”

甄真有些訕訕地縮回了手,心裡覺得更沒底兒了。胡思亂想片刻,轎子終於停了下來,有人上來打起轎簾,甄真定睛一瞧,卻是個穿著綠緞子比甲的大丫鬟立在外頭,笑盈盈道:“娘子請下轎罷。奴婢石綠,這些日子娘子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奴婢。”

甄真看她模樣就知道是顧嫣然身邊的大丫鬟,忙道不敢,順便往四周看了看。這一看卻發現,此處竟彷彿是個十分偏僻的小院。院中一溜兒五間房,倒也敞亮,只是窗下種著芭蕉和丁香,四周繞牆又種了許多竹子,顏色雖青綠,但在這深秋之中卻顯得格外冷寂肅殺,教甄真看著就不由得背上發涼。

石綠在一旁看著她打量這院子,笑道:“這裡是樂軒,地方雖小,卻是府裡最安靜的地方,等閒沒人隨便過來。娘子住在這裡,盡可放心。”

甄真強笑道:“都勞夫人和石綠姑娘費心了。我也該去給夫人磕頭,謝夫人救命之恩才是。”

石綠含笑道:“這倒不必了。夫人的正院距這裡甚遠,來來回回的走,一則娘子受累,二則也怕不小心被人瞧見。畢竟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下頭那些人的嘴總是不能都封住的,最穩妥的法子還是不叫他們看見。娘子說可是?”

甄真心裡暗暗叫苦。若是連顧嫣然的院子她都進不去,隔幾天就被送走,她還如何去偷東西?若是偷不到東西,自己被送出京城之日,也是被齊王府當做逃妾緝拿的日子。到時候王妃為了整治平南侯府,必定將事情鬧大,別人且不說,自己的名節就全完了,到時候只有死路一條。

只是這時候她如何能反對?只得一臉感激地道:“石綠姑娘說的是。果然夫人思慮周全。既這樣,就麻煩姑娘替我向夫人致謝,若什麼時候夫人瞧著方便,允我過去磕個頭便好。”說著,又關切地道,“上回我與夫人說的,那個牙白……”

“哦——”石綠又笑了笑,“這事還真要感謝娘子,牙白那丫頭果然是心懷鬼胎,昨兒趁我們夫人出門,竟想在哥兒院子裡放火,又趁亂跑進夫人房裡偷東西。幸而娘子告訴了我們夫人,都盯著她呢,當場就拿住了。這等背主害人的東西豈能留著,已經捆起來打死了,也叫下人們瞧瞧,害人的下場。”

甄真聽她輕描淡寫地說出“打死了”幾個字,只覺得後背上汗毛豎了起來。她從前在家中也沒少懲治丫頭,打手板、餓飯都是有的,有時惱了,自己還動手打過掐過丫頭,只是這活活打死的卻不曾有過。甄夫人倒是曾打死過幾個丫頭,還有賣到那見不得人的去處的,只是這些事怎會讓未出閣的姑娘知道?故而看著石綠面不改色的模樣,只覺得心裡發毛。

石綠彷彿沒看出她害怕,只引著她往屋裡走,指給她瞧道:“這東廂是娘子的臥室,西廂那邊有幾本書,娘子閒時胡亂看看打發時間,橫豎過幾日夫人就想辦法送娘子出京,娘子且忍耐些。耳房裡不管白天夜裡都有人當值的,娘子想要什麼只管吩咐。這裡雖安靜,但晚上門外有兩個婆子值夜,娘子不必害怕。”

甄真越聽就越覺得糟糕。她巴不得樂軒當值的人疏懶些,只是一想縱然這裡疏懶,顧嫣然的正院也必是十分嚴密,自知這半夜做賊的主意實在不靠譜,只得打消了。拿眼睛悄悄去瞧了石綠一會兒,又覺得石綠對她十分溫和,想來是因了牙白之事,總要念她幾分好,便又放下心來笑道:“夫人的安排再不會錯的,多謝姑娘了。”

石綠便道:“這就送熱水來給娘子沐浴,這會兒廚房正在準備晚飯,娘子先用幾塊點心墊一墊,到時我自然給娘子送飯過來。可不知娘子有什麼忌口之物?”

甄真從前做姑娘的時候挑嘴得很,可在齊王府過了幾個月的苦日子,哪裡還挑剔什麼,忙說沒有,石綠便點頭出去了。

少頃便有兩個婆子擔了熱水進來,注在一個極大的檀香木桶裡。甄真這些日子在齊王府連熱水熱飯都不易見,也顧不得許多,先泡進去痛痛快快地洗澡。正洗著,隱隱聽見外頭彷彿有點動靜。因樂軒這裡安靜,所以外頭有聲音越發聽得真。甄真正琢磨著,便見一個小丫鬟捧了一套衣裳送進來,連忙換上了,就拉著那小丫鬟笑道:“方才聽見外頭彷彿有笑聲的,可是夫人回府了?石綠姑娘說這裡離夫人正院甚遠,想來聽不到什麼動靜,莫不是我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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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笑道:“是夫人回府了。只那聲音卻不是夫人,是我們表少爺秋闈中了,上門來報喜的。夫人高興,也叫放鞭炮賀喜呢。”

小丫鬟說罷便出去了,一會兒又送了一盅杏仁茶並四樣甜鹹點心來。甄真飢腸轆轆,嗅到杏仁茶一股子甜香,忍不住肚裡直叫。只是滿懷心事,有好點心也吃不下去,拉著那小丫鬟想套幾句話,小丫鬟卻不與她說了,只說在耳房裡燒水好替她沖茶,若有事只管喊一聲曙紅便是,便退了出去。

甄真看曙紅不肯與她說話,心裡越發愁了。看來將牙白拋了出去,固然取信與顧嫣然,卻也叫平南侯府的下人更謹慎了。若是這般,自己只能在這樂軒裡困著,過幾日再被往外一送,當真是什麼法子也想不出來。她摸著手腕上的空心銀鐲,心想實在不成也只能用這藥了。只是這藥是齊王妃給備下的,齊王妃城府既深,人又陰狠,這藥吃了別再落下什麼病才好。真是左右為難,連那點心吃在嘴裡都沒了味道。

正院這會兒卻熱鬧著。

因突然有地動一事,秋闈發榜都延後了好些日子。好在只是秋闈,並不是春闈那般各地學子都聚於京城。饒是如此,也叫直隸一帶的學子們望眼欲穿。顧嫣然因這些日子心思在別的事上,竟忘記了秋闈今日發榜,還是孟瑾惦記著孟珩,叫人去瞧,回來報了才知道,孟珩中在第一名,得了個解元!

孟家雖料定孟珩必定中的,卻也沒想到就中在第一名,自是闔家歡喜。孟節是不愛炫耀的人,自家並沒怎麼大肆慶賀,但幾家要好的親友處卻都派了人去送信。平南侯府自是少不了,潞國公府處也要去送個信,一則讓親家也歡喜,二則既高中了,也該操持起親事來了。

顧嫣然這頭回府,那頭孟家來報喜的婆子已經到了。這一聽自然是大喜,先賞了那婆子十兩銀子,又叫人快取鞭炮並賀禮去孟家門口燃放。

元哥兒睡醒了,見有一串紅通通的東西,覺得新鮮便不放手了。顧嫣然沒法子,只得取了幾枚小鞭兒,叫丫頭們放給他看,甄真聽見的聲音就是這放鞭的聲音。

那婆子只跑這一趟就得了十兩銀子的賞錢,心裡高興,暗想表姑奶奶實在是大方人,便又多說幾句道:“已經派人去潞國公府報信,說不準趕著年前少奶奶就進門了呢。”

顧嫣然聽了更高興,向丹青笑道:“你把那新做的如意糕叫人給陳姑娘送一碟去,也恭喜恭喜她。”

丹青忍不住笑:“夫人這倒打趣起未來的表少奶奶來。莫看這會兒人還沒進門了,等進了門告夫人一狀,萬一表少爺心疼了,將來怪起夫人來可怎麼好?”

一屋子人都笑成一團,周鴻正打外頭進來,奇道:“這都笑什麼?莫非知道表兄高中的喜訊了?我這快馬加鞭的回來報喜,到底還是落後了。”

這麼一說,大家愈發高興。顧嫣然又說了些閒話,才打發了那婆子回去道:“舅舅想必不會大肆慶祝,我也不說別的,明日帶著元哥兒去給表兄道個喜。這賀禮是早就備下的,說起來表兄是中瞭解元,這禮還輕了呢,舅舅若是不收,我可不依。”

婆子曉得這位表姑奶奶與別人不同,原是林氏視如親女的,孟節便是不肯收別家的禮,也不會不收她的,縱然是貴重了些,想也無妨。當下連忙答應,又給周鴻行了禮,才回去了。周鴻把元哥兒架到腿上,邊顛著他玩兒邊道:“表兄實在是好才學,出手就取了個解元回來。”

顧嫣然悄聲問他:“二房那裡怎樣?”

周瀚自從二房丟了爵位,倒發奮讀書了。周潤出嫁之後,他索性搬去了學院裡住著,聽說是日夜苦讀,顧嫣然也好些日子沒見過他了。

“也中了。”周鴻點點頭,“名次倒不高,中在中後,但也是中了。”

說起來勳貴人家的子弟,肯這樣讀書考功名的實在不多,周瀚從前雖然會讀書,不過是要個名聲罷了,將來有個爵位在身上,出去應酬詩書字畫也過得去,便是才子了。如今他爵位是沒了,竟肯下了苦功,名次雖然中得不高,在勳貴人家當中也算是出色的了。本朝對勳貴也有些個優待,周瀚這次中了,皇帝也會多看幾眼,將來勳貴子弟考較起來,周瀚只要透過,皇帝也會給他個差事噹噹。如周鴻這般手握兵權是不能,但仔細做來,養活妻兒卻是無憂的。

“那我們還得備下賀禮?”顧嫣然心裡實在是不舒服。對周瀚,她倒沒有什麼太大的惡感,可沈青芸和周潤算計她已非一次,如今更是往死裡算計,到底他們是一家子,要去向周瀚道賀,她也不大情願。

“走份禮也就是了,你不愛去就不必出面,叫齊媽媽送去便是,我們去舅舅家道喜要緊。”周鴻摸摸她的頭髮,惹得元哥兒也跟著學。

說到孟珩,顧嫣然就喜笑顏開了:“你說的是。咱們不缺銀子,厚厚備一份禮,也叫人挑不出你的錯處來。我們只管去舅舅家討酒喝。”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來,何況周勵還是周鴻的生父,這份禮若是送輕了,外頭人不知沈青芸的算計,只會說周鴻涼薄。顧嫣然可不願意讓周鴻背這黑鍋。何況如今二房情形不是從前,長房厚厚送禮,只怕沈青芸還要以為是顧嫣然炫耀家產,心裡想必是不痛快的。能給沈青芸添點不痛快,顧嫣然就痛快了。

周鴻聽她這樣說,忍不住笑了一回,顛著兒子道:“你說的只怕是真的。明兒叫齊媽媽好生看看她的臉色。”便問起甄真,“接過來了?”

“我也是剛回來,正要問呢。”顧嫣然一心歡喜去了,這會兒才想起來將石綠叫過來,問問今日之事。

石綠便一一說了。周鴻一聽牙白竟敢到元哥兒屋裡放火,頓時變了臉色:“那賤-婢呢?”

“已經打死了。”當初周鴻吩咐將牙白抓住便當眾杖責至死,石綠心裡還有些隱隱的害怕,依她想一條白綾勒死也罷,好過活活打死。只是發現牙白竟往元哥兒院子裡放火,心裡便是恨極,說起活活打死也不當回事了,“奴婢叫不當值的下人們都來觀看的。”

周鴻猶自不解恨:“該千刀萬剮!打死還是便宜了她。”

顧嫣然也有些後怕:“今日實在該帶著元哥兒出門才是。”又叫丹青拿一對金鐲子賞乳孃,“她警醒,以後還這樣仔細當差,將來自有她的好處。”

石綠又將甄真今日在樂軒的情形說了:“奴婢瞧著,一說樂軒離正院遠,她就十分失望似的。”

顧嫣然便冷笑了一聲:“她既敢來,倒要瞧瞧有些什麼手段。你們只看緊了,斷不許再出牙白的事!”

第二日恰是周鴻休沐,夫妻兩個一早起來,便梳洗了,帶著元哥兒往孟家去了,只叫齊媽媽帶了兩個婆子,大包小包捧了一堆東西,去二房送禮。

齊媽媽也不走南園那邊的近路,自己換了衣裳,帶著兩個婆子出了長房的側門,巴巴地繞了半條街,走到二房的正門去,果見那邊大開中門,正迎著來道喜的客人。

守門的認得她是周鴻的乳孃,如今在長房是正經的管事媽媽,又是來送禮的,只得引了進去。

二房失了爵位之後,不說門庭冷落也差不多了。周潤做了壽王妃後才又熱鬧了些,晉王便封了太子。是以今日來的人,除了周潤挺著肚子過來之外,也只是昌平侯府一家子,以及沈青芸從前在閨中說得來的幾位了。比起從前沈青芸做侯夫人時那等賓朋滿座的情形,實在差得太遠。

周潤最是高興。她這一胎,太醫已摸過脈,說八成是個男胎。壽王雖高興,卻並不耽誤他嫌棄周潤身形臃腫,去美妾俏婢屋裡尋歡作樂。尤其聽說牙白被活活打死之後,倒又有些嗟嘆起來。周潤氣個半死,故而今日一早就回了孃家來道賀。正與沈青芸暢想周瀚有了功名,日後能得個什麼差使,親事也該快些定下來云云,便見齊媽媽來了,頓時心裡不悅:“好歹是兄弟,縱然出繼了也是堂兄弟,這樣喜事也不來道賀,傳出去也不怕人戳脊梁骨不成?”

齊媽媽早有準備,含笑道:“本來夫人是要親自過來向三爺道賀的,只是孟家表少爺中瞭解元,今日家中來客必多,夫人一早就去幫襯了。三爺這裡到底是自家人,必能容諒一二的。這賀禮是夫人昨日備下的,叫老奴送來,恭喜三爺了。”

後頭兩個婆子便大包小包地一一遞上。這裡頭單是上好的雨過天青織錦就是四匹,另有做中衣的松江細布兩匹,筆墨紙硯俱全,另有三元及第、筆錠如意的金銀錁子一盒,皆是周瀚用得著的,算算值得近千兩銀子,實在是一份厚禮了。

昌平侯夫人看得眼熱之極。沈青芸看著,卻想到那跟著爵位飛到長房去的功勳田和莊子鋪子,只覺得這些東西本就該是她的,恨得心裡滴血,當著客人的面卻不好說什麼,只得收了,草草賞齊媽媽一個荷包便打發她走了。

齊媽媽出了二房的門,一掂那荷包裡頭只兩個三分的銀錁子,嗤笑一聲扔給兩個婆子:“二太太賞的,你們拿去吃茶。”

兩個婆子心領神會,拿了銀子,回了長房便拿出來與人看,說送了千把兩銀子的禮去,二太太就只賞這點東西,說得眾人都知道了。京中這些勳貴人家的世僕,不少人彼此都是有交情的,這事兒過不幾日就能傳得滿京城都是,也叫人知道知道二房對大房是個什麼模樣。

這些顧嫣然都不管。這會兒她已經到了孟家,一見林氏便笑:“舅母年輕了十歲!”

林氏確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前些日子晉王府那些事兒,孟瑾雖不肯盡告訴她,難道她就猜不出?心裡悶悶了好幾日,才得在孟珩這裡高興了一番。當下嗔了顧嫣然一眼:“沒規矩,竟打趣起舅母來了。”伸手抱了元哥兒笑道,“元哥兒跟舅祖母走,你娘不聽話,不要她了。”

元哥兒很迷惑地看著林氏,半天才反應過來,忙堆起一臉的笑:“要,要娘。”

顧嫣然驚呼一聲:“兒子你竟會叫娘了,還會說兩個字了!”到底臭小子還是有良心的,從前都只會叫良,如今聽說不要她了,倒會叫娘了。

元哥兒彷彿知道這事林氏說了算,小胖臉堆起笑容,一邊說著要,一邊還拿臉去蹭林氏的臉。把林氏的心都蹭化了,抱著他親了又親,才向顧嫣然道:“說起來,你表哥中瞭解元我是高興,可也不如他趕緊成了親,給我生個孫子來得高興。”

顧嫣然笑道:“舅母真是飽人不知餓人飢,多少人家孫子擠得屋子裡站不下,想要一個解元幾輩子都沒有。舅母偏說這話,我替表哥委屈得慌。”

林氏開懷大笑。顧嫣然便問起孟珩的婚期來:“明年春闈,不如定到三四月間,到時候大登科後小登科,最是風光。”

說到這個,林氏便嘆道:“你舅舅有別的意思呢。”

原來昨日發了榜,孟節便對孟珩道:“明年雖能下場,未必得中一甲。你若不取這個解元,我便叫你明年下場了。無奈出了這個風頭,若是明年不中一甲,少不得有人暗中嘲笑。雖說解元乃每府俱有,春闈亦是天下解元相聚,不中一甲亦不為奇。怎奈家裡如今是這樣,也有許多眼睛盯著。你姓孟,既得了好處,免不了也要背些無用的閒名。依我說,不如先出去遊歷半年。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等回來成了親,再紮實讀上兩年書,下屆春闈再下場,取個一甲回來,以後的路也走得順暢些。少年進士名頭雖好,卻不如穩紮穩打的實在。”

顧嫣然聽了便道:“舅舅最有經驗的,既這樣說,就依舅舅罷。想來潞國公府是豁達的人家,舅母細細與潞國公夫人說了這個道理便是。”

林氏嘆道:“正是今日潞國公夫人也要過來商議此事,我得好生與人家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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