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仙俠卷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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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楚無憂笑的時候,只要是長了眼的,都會在直著眼拼命看他的一顰一笑,無論男女老少。

而現在,他在笑,眉舒開,妖嬈到令人一看就怖懼的笑。

有人說,楚無憂的聲音當真溫柔時可以溺斃所有女子男子。

而現在,孩子的哭聲,混著老人的哀叫。那無數因為生死掙扎而猙獰淒厲的呼聲中,他的聲音,聽起來更溫柔了。

有人說,凡俗的字詞形容不過來楚無憂的美貌。

他赤腳站在雪裡的時候,腳上的肌膚原本白膩過了冰雪。

而現在,那雙足怎麼看起來更白了呢?因為這雙勝雪的足下,踩著的是鮮紅鮮紅的血漿混著肉漿呵!那赤紅肉紅上踩著他的白玉色的足,自然顯得他的足更是白膩無暇。

"當初是這個村莊的人說看見小娥放走我的方向走了罷?"楚無憂蹙起眉尖的時候,令人心憐不已。眼前的幾個魔道卻壓根不敢抬眼看,大氣不敢出:"好像不是。"

"不是?"楚無憂笑著一拍手,竟然還有點天真:"啊,這樣啊,那就繼續吧。"他輕描淡寫決定了附近幾個村莊的命運。

魔道之一的眉公冷汗直流:"主上,這樣不行,正道那幫人遲早會追過來的。凡界是他們的地盤。何況在凡界殺太多凡人,天道會......"眉公指了指天,勸道:"主上若是想殺著玩,小的們擄幾個村鎮的凡人回去,您儘管在魔界殺著玩。這裡......"

楚無憂止住笑。他回首看著眉公,下一刻,眉公就自爆了。然後他才對另外兩個魔道巨孽冷冷說:"如果長華仙門找過來,那正好!上次我被宣琅那廝偷襲打傷,沒來得及見識長華上仙的手段。"

他長華仙門和他長華上仙謝長卿不是號稱鐵面無私嗎?他到底要看看,長華能有多鐵面無私,竟敢如此傷害曦娥!

楚無憂喃喃:"娥兒,長華傷你分毫,我便屠盡長華。天下人傷你分毫,我便屠盡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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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凡人,向長華告密,說娥兒放走妖魔,是間接兇手。

這些仙門弟子,驅逐娥兒,令她摔落謎界生死無蹤,是直接兇手。

都該死!

祁紅從血肉模糊的阿姊身下爬出,阿姊以最後的性命施展了唯一一個法術,終於瞞過了那些妖魔,成功讓她活下來了。

村子裡沒有一個活人。甚至連完整的屍體也不多。以祁紅的靈目,甚至都看不到靈體......魂飛魄散。

她看了一眼腳下有有拇指厚度的血泥,哇地一聲吐了。一邊吐,一邊使勁扇自己,牙齒都扇落了幾顆,她最後跪倒在血泥中,在阿姊的屍首旁,祁紅雙目流了血淚,對天悲鳴:"此生不殺楚無憂,我祁紅必世世繼之!!"

祁紅是個穿越者。她穿越到了最近看的那本仙俠小說裡。

作為一個典型的中二少女,祁紅最愛的就是那本仙俠文裡美貌爆棚,又痴情無悔的男二:魔君楚無憂。祁紅對那為了天下蒼生屢次辜負女主的男主十分憎惡。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長華上仙謝長卿這種渣男,哪裡比得上魔君的一跟腳趾頭!"

祁紅從年少一直到大學,最愛的還是魔君楚無憂,並將魔君的那句傾倒了自己無數年的霸氣話語作為qq簽名:娥兒,長華傷你分毫,我便屠盡長華。天下人傷你分毫,我便屠盡天下人!

魔君對傷害過曦娥的人絲毫不放過,記得其中有一個情節是曦娥放走魔君和魔君的幾個屬下,被凡界幾個有靈力、天生擅長隱蔽的凡人女子看到,那個女子轉眼告訴了仙門,導致女主被廢除修為,最終逐出門派。女主想回去看謝長卿一眼,但因為沒有了修為,爬山時又被長華弟子拒絕入山門,最後絕望下墜崖重傷不知所蹤。

謝長卿對此竟然只是嘆息了幾聲,派門下弟子去尋找,自己卻還是在尋找魔君的蹤影,順便剷除各地法力高強卻為惡的妖魔!

當時祁紅記得自己氣憤極了!尼瑪這種渣男還男主,三觀不正啊!於是在那文下給作者使勁刷負分。

幸而,後來魔君的作為挽救了她對那文的映像。魔君就是這個時候說出了那句話,並且屠盡了告密的村子,讓這幫傷害女主的人魂飛魄散!

如果換了仙門,肯定又是假仁假義,說不能因私情害人。

所以祁紅才看魔道順眼,真性情。

可是,當祁紅成了那個村子中最平凡的一員時,她本來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穿越到了那本小說裡。她只覺得這個世界不太科學,竟然有妖魔。

古代的日子實在不好過,但她的阿姊卻讓她覺得很溫暖,村民也都淳樸異常。阿姊有殘疾,目不能視,卻善良而...彪悍。經常拍著她的腦袋說:不要嘻嘻哈哈,老實學村裡祖傳的隱蔽術,以後就可以避開一些壞妖魔了!

而二狗很澀,明明喜歡阿姊,卻因為被阿姊的大姐氣質所震懾,一見阿姊就發抖,以至於被阿姊當膽小的小弟。

村長白胡子一把,很無賴,又有些道行,經常會去找仙門的幾個守門弟子下棋。一和認識的仙門弟子打賭輸了棋,就抱著樹,打死要重來。最後被無奈的仙門弟子送下山來。

人人都活的很真,和她一樣真。

而現在,被楚無憂一句"娥兒,長華傷你分毫,我便屠盡長華。天下人傷你分毫,我便屠盡天下人!"

因為魔君"痴情",所以,整個村子都被活該屠盡!......

祁紅什麼都沒有了。

她向著村子的方向磕了頭,然後一向優柔猶豫的她,帶著渾身的寒氣向仙門的方向走去。

此生除了殺盡作惡之魔道,讓天下人不必再為這種所謂的"真性情"買單,再無他求。

當盛沐從災民那聽到訊息趕去的時候,又是一地血腥。

她捏緊拳,松了又握,手上的青筋崩開。最後不管身上的沾染,跌坐在血泥裡,拿出歲虛,沾了血,開始憑空書寫。

書寫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幾乎是歲虛自己在劃出一行行的金色經文了。

盛沐對歲虛:"快去依照這血跡尋找殺人者的方向。"

歲虛飛走,盛沐則是跌坐在原地的血泥裡,周身開始發出金光。

看著無數被打得支離破碎的碎魂片,盛沐劃破自己的手臂,任由血流出,父親說過,她的血有粘合魂魄碎片的奇效。這些碎魂就被盛沐用自己的血作為蘸料,一片又一片,粘在一起。

被打散的魂魄,只有重聚魂體,再行超度,才有入輪迴的可能。

那個殺人者,既然能打碎魂魄,則必是法力不俗輩。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深仇大恨,而對無辜又無力的民眾下此毒手!

她雖然對眼前的慘象憤怒已極,面容上還是儘量溫和的微笑,對那些重聚了魂體,可以重入輪迴的靈魂一一超度,一一撫慰。

只是這幅景象,看在剛剛趕到此處的秦南浦眼裡:

盛沐渾身都染滿了血痕,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村民的,坐在被殺害者的血泥裡,對著虛空詭異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我自認只是天下人中的一個,螻蟻中的一隻。我還是寧願在正道的"偽善"中活著,也不想在魔道所謂的"真性情"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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